第9章 残碑
浓雾如潮水般漫过脚踝，秦砚怀中的玉珏泛起微光，将“玄字组禁地“四个古篆字照得忽明忽暗。沈墨的玉笛符文持续闪烁，他蹲下身抚摸石碑边缘的裂痕：“这些纹路...和冰魄渊的阵图如出一辙。“话音未落，陆沉舟突然按住腰间铁刀——石碑后方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
“退后！“秦砚拽住两人。噬灵之体本能运转，他“看“到迷雾中隐藏着数十道幽绿气息，那些气息与幽冥殿死士如出一辙。记忆突然闪回，藏经阁长老消失前，袖口滑落的半截图纸上，似乎也画着类似的布局。
苏灵鸢虚弱地咳嗽，染红了胸前的白衣：“是...守碑傀儡。它们被种下噬心蛊，只有用玄字组秘钥才能...“她艰难地摸向怀中，却发现存放令牌的位置早已空无一物。
陆沉舟突然暴喝一声，铁刀劈开浓雾。刀光所及之处，一具身披残破甲胄的傀儡破土而出，空洞的眼窝里跳动着幽冥之火。秦砚正要运转天墟剑诀，沈墨突然拦住他：“等等！傀儡胸口的印记，和我父亲书房暗格里的图腾一模一样！“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秦砚猛地想起父亲临终前，用血在地上画的也是这个图腾。他试探着将灵力注入玉珏，石碑表面的纹路竟开始流淌金光。更诡异的是，那些傀儡的动作突然变得迟缓，胸口印记与玉珏产生共鸣，渗出丝丝缕缕的黑气。
“原来玉珏才是真正的秘钥！“苏灵鸢眼中闪过惊喜，却又很快被痛苦取代。她的嘴角溢出黑血，玉铃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快...去禁地深处，那里藏着玄字组初代组长的...“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在秦砚怀中变得冰冷。
陆沉舟的铁刀“当啷“坠地：“苏姑娘！“他跪在雪地里，拳头砸进地面，“都怪我！要是当初在冰魄渊......“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沈墨弯腰捡起苏灵鸢掉落的发簪，簪头的玉铃刻着细小的玄字组徽记，“她说得对，禁地深处或许藏着转机。“他的目光扫过逐渐消散的傀儡，“而且你们看，这些傀儡的攻击模式，明显是在引导我们前进。“
秦砚抱起苏灵鸢的尸体，将她轻轻放在石碑旁。当他转身时，发现玉珏的光芒照亮了石碑背面的文字：“天墟现，九死劫；玄字启，阴阳裂。“这些字的笔迹与父亲留下的信笺如出一辙，而在落款处，赫然印着半枚血色指纹。
迷雾突然翻涌，地面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秦砚感觉玉珏传来一股拉力，不由自主地走向裂缝。沈墨和陆沉舟对视一眼，握紧武器跟了上去。裂缝深处传来古老的吟唱声，像是无数人在低语，又像是从远古传来的叹息。
下行百丈后，三人踏入一座布满青苔的石殿。殿中央立着半截断碑，碑身刻满密密麻麻的星图。秦砚的噬灵之体在此刻剧烈震动，他看见星图中隐藏的灵力脉络，与自己丹田处的漩涡产生共鸣。更惊人的是，断碑下方插着三把锈迹斑斑的剑，剑柄上分别刻着“玄““墟““劫“三个字。
“这是玄字组失传已久的镇组三剑！“沈墨的声音带着颤抖，“传说只有同时拥有噬灵血脉和天墟玉珏的人，才能拔出......“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鼓掌声打断。迷雾中走出一个黑袍人，摘下兜帽的瞬间，秦砚瞳孔骤缩——那人竟是青云宗的掌门！掌门的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腰间玉佩与秦砚怀中的残片完美契合。
“恭喜你们，走到了这一步。“掌门抚摸着断碑，“二十年前，我亲手策划了玄字组的覆灭，就是为了今天。“他抬手间，石殿四壁亮起血色阵纹，“现在，把玉珏和噬灵之体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陆沉舟挥刀冲上前：“老匹夫！原来你才是最大的叛徒！“铁刀却在触及掌门的瞬间，被一股无形力量震碎。秦砚握紧玉珏，感觉体内力量翻涌，断碑上的星图开始旋转，三把镇组剑发出嗡鸣。
“想要玉珏，先过我这关！“秦砚将灵力注入断碑，星图爆发出耀眼光芒。掌门的脸色首次出现慌乱，他结印试图压制阵法，却发现阵纹反而开始反噬。就在此时，沈墨突然冲向断碑，拔出刻着“玄“字的剑；陆沉舟则握住“劫“字剑，三人的灵力在剑身上交织，形成一道血色屏障。
石殿剧烈震动，断碑上的星图逐渐拼凑完整，显露出天墟的真实模样——那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世间一切灵力。掌门疯狂大笑：“你们以为阻止我就能改变什么？天墟的开启早已是定局！“他的身体开始虚化，化作无数黑雾融入星图。
当黑雾消散时，秦砚发现断碑底部出现了一道暗门。玉珏的光芒指引着他走向暗门，门内传来若有若无的呼唤声。
秦砚望着眼前缓缓升起的暗门，掌心沁出冷汗。门后传来的呼唤声越来越清晰，带着某种熟悉的韵律，与他体内噬灵之体的脉动渐渐重合。沈墨握紧新得的“玄“字剑，剑身符文亮起的刹那，他突然皱眉：“这剑的气息...和我爹书房里的剑谱残页一模一样。“
陆沉舟抚摸着破碎的铁刀，从怀中掏出半块青铜碎片：“我爹临终前攥着这个，说见到刻着'墟'字的东西就......“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暗门完全开启的瞬间，三人同时看清门内墙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墟“字图腾。
暗门后是一条向下延伸的螺旋甬道，墙壁上镶嵌的夜明珠泛着诡异的青白色。秦砚走在最前，噬灵之体让他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的灵力丝线，那些丝线相互交织，组成复杂的防御阵法。当他将玉佩贴近墙壁，某处石砖突然翻转，露出隐藏的机关。
“小心！“苏灵鸢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秦砚本能地向后仰身，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鼻尖飞过，钉入后方石壁发出“嗡“鸣。记忆闪回藏经阁中，苏灵鸢曾在他昏迷时，用银针在他掌心刻下过类似的警示符号。
“这机关的触发方式，和苏姑娘教我的破阵手法很像。“沈墨蹲下查看弩箭，发现箭尾刻着灵医谷特有的蝴蝶印记。陆沉舟突然捶了下石壁：“她早就知道我们会来这里！从一开始，她的每一步......“他的声音哽咽，伸手擦掉眼角的湿润。
甬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青铜门，门上雕刻着日月同辉的图案。秦砚将玉珏嵌入凹槽，门扉却纹丝不动。沈墨突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掏出在冰魄渊得到的青铜匣子残片：“试试这个！“当残片与玉珏贴合的瞬间，青铜门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
门内景象让三人瞳孔骤缩。房间中央悬浮着一具水晶棺，棺中之人身着玄字组服饰，面容竟与秦砚有七分相似。更惊人的是，棺椁四周摆满了记录册，最上方一本的扉页写着：“噬灵血脉第九十九代实验记录——成功样本：秦无妄“。
“秦无妄...我爹的名字！“秦砚冲上前，却被一道透明屏障拦住。沈墨举起“玄“字剑，剑身光芒与屏障触碰的刹那，记忆如潮水涌入秦砚脑海：父亲跪在初代组长面前立下誓言、幽冥殿众人策划阴谋的场景、还有自己尚在襁褓时，被注入神秘药液的画面。
陆沉舟突然指着墙角：“你们看！“那里散落着破碎的玉简，拼凑起来后显现出一幅地图，标记着青云宗、幽冥殿，还有一个用红圈标注的未知地点——“天墟核心“。而在地图下方，用血写着一行字：“掌门是幽冥殿安插的棋子，真正的黑手藏在......“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水晶棺中的父亲缓缓睁眼，他的瞳孔呈现诡异的漩涡状，抬手间，整个房间的灵力开始疯狂涌动。秦砚感觉玉珏与噬灵之体同时失控，丹田处的漩涡仿佛要将他的意识撕裂。
“快走！“沈墨拽住他后退，却发现退路已被血色藤蔓封锁。父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带着机械般的冰冷：“天墟开启者，必须完成使命。“水晶棺炸裂的瞬间，无数黑色锁链射向三人，锁链表面刻满的，正是幽冥殿的咒印。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舟举起“劫“字剑，剑身迸发的青光暂时逼退锁链。秦砚突然想起苏灵鸢临终前的话，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玉珏上。玉珏爆发出刺目光芒，与父亲体内的力量产生共鸣，那些黑色锁链开始寸寸断裂。
“他被炼成了傀儡！“沈墨的声音带着愤怒与悲痛。秦砚握紧玉珏，强行运转天墟剑诀，血色剑光斩向父亲的瞬间，记忆中闪过父亲最后的笑容。剑光穿透傀儡之身的刹那，父亲的嘴角溢出一滴血泪，而在他胸口，藏着半枚刻着“砚“字的玉佩。
当傀儡之身消散，地面浮现出一个暗格。秦砚颤抖着打开，里面是一卷泛黄的《玄字组密令》，还有苏灵鸢的绝笔信。信纸上的字迹被泪水晕染：“阿砚，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完成使命。记住，天墟核心藏着能逆转一切的关键，而真正的敌人，拥有改变记忆的能力......“
甬道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玉笛声。沈墨脸色大变：“是幽冥殿的追兵！而且...带队的人用的是我爹的成名曲！“秦砚握紧密令与信件，将半枚玉佩贴身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