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5章 困难的经济情况
沈砚这些天,天天去挑水,把他的肩膀都磨破了,由于大哥沈墨还在黄杨镇修路,所以两家的水都要他挑,大嫂孙云说她去挑,沈砚哪里能让她去啊。
除此之外,他每天还要去岳父岳母家挑两挑水,岳父岳母家虽然和清溪河近一点,但挑水这种活计,沈砚还是没同意让岳父挑。
岳父这人有气喘的小毛病,干不了重活儿。
幸亏王建国隔两天也来帮沈砚挑几挑水,不然沈砚真会累死的。
这半月,沈砚才结结实实吃了回重生的苦。
两个小家伙也被这酷烈的天气搞得每天大哭,沈天竹怎么哄都哄不好。
一测体温,发烧了。
沈砚就更焦躁了,每日尽心陪伴照顾,终于两个小家伙才慢慢平稳下来。
就在大家以为今年庄稼都要干死时,一天傍晚,黑云从天边涌来,接着阵阵雷声也炸响了起来。
村里的人都出来喊:“老天爷啊,你终于下雨了。”
“下雨了,下雨了!”
一连串的兴奋呼喊响彻了村子,沈砚也忍不住吼了几嗓子。
这时他才明白,看天吃饭的农民真的很苦。
俄顷,一场暴雨席卷而来,干涸得冒烟生火的乡村,终于被救了回来。
大雨一连下了三天。
在大雨中,沈墨回来了,被淋成了落汤鸡。
黄杨镇的公路修好了,扣除生活费,沈墨带了三十二块钱回来。
吃完饭后,沈墨拿出二十块钱,递给沈砚。
“这点钱你都要还我?那修这个房子的钱你又不要我还,这是什么道理?”
沈墨皱眉:“一码归一码,爸妈没了,这是我的责任。况且你还有两个这么小的娃呢。”
沈砚把沈墨的手推回去:“等我需要用钱了再说吧。”
沈墨沉吟一下,点了点头。
沈墨的手里现在很紧张,他今天刚回来,孙云就给他说,孙海这段时间来过一次,说是他谈了一个对象,要给女方彩礼,问借的那笔钱能不能先还给他。
沈墨给沈砚修房子的钱,就是从孙云娘家借的,已经借了好几年,沈墨有一点还一点,现在还差两百多块钱。
沈墨爸妈死了后,他一个人扛着这个家,又是供沈砚读书,又是给他修房子结婚,家里又有两个孩子,所以这些年下来,家里的亏空始终都没填上。
一开始,沈砚还没有和他分家,沈砚挣的钱也用来还债,但沈砚结婚后,沈墨就坚决不要沈砚的钱了,说是沈砚现在有了自己的小家庭,要存钱把自己的小家庭搞好。
就靠他和孙云两个苦干,还债速度还是慢。
孙云是个宅心仁厚的人,跟着沈墨吃苦,也不说什么,给沈砚一个劲儿地花钱,也还是不说什么。
她却有长嫂为母的道义。
沈墨看着这个他最对不起的媳妇,点头说:“孙海结婚是大事,这个钱我们一定要还他,拖了这么久,我这个姐夫也不好意思了,我这几天就给他送过去。”
孙云有些惭愧,似乎是她逼着丈夫还钱一样:“也不用全还,孙海说就差一百块。”
沈墨却决定全还了。
现在家里有五十多块钱,再把年猪卖了,这个亏空就能补起来了,只是卖了猪后,今年过年没有猪肉吃了,而且还要欠政府半头的任务猪。
不过先顾着眼下吧,年底的事情,到时再说。
“还了钱后,家里又一穷二白了。”沈墨苦笑。
孙云说:“年年虽是一穷二白,但不也过下来了吗?”
沈墨看着这个贤惠的妻子,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沈砚手里有几十块钱,但他不能问沈砚要,因为他的钱有大用处,一来每月要去镇上进一点药,雪野乡还没有卫生所,二来孩子还小,要吃奶粉要看个病什么的,花销大。
要是借给了自己,沈砚的锅灶就要停了。
所以他还特意去还沈砚给的二十块钱。
做哥哥的,要尽力为弟弟遮风挡雨,这是沈墨在爸妈相继死去后,就决定好的事情。
沈砚已经从沈天竹那里知道了她舅舅来要钱的事情,只是可恨自己没有能力帮忙。
之前手里还有四十多块钱,和挣得的二十来块钱,但这段时间又给两个小家伙买了奶粉,又去许家庄吃了一次酒席送了礼,还去乡卫生所补了药,手里的钱现在就只有二十二块了,本来想着稿费应该到账了,但结果一点消息都没有。
沈砚哀叹,农村想挣点钱是真的难啊。
要是稿费再不来,两个小家伙还是继续吃米糊吧,不过沈天冬这个家伙,自从吃过奶粉后,再喂他米糊,他就不吃了。
嘴养刁了啊!
沈白芨虽然吃,但也会时不时地装委屈说:“我要喝奶奶。”
沈砚又心软,所以继续供应奶粉。
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沈砚想起,上次去许家庄吃酒,还被许清宁的亲族们暗戳戳地打击,还是怪他对许清宁有想法。
连同的,许文和和梁桂珍也被他们指责,说是他们害了大女儿后还要害小女儿吗?
沈砚心里不是滋味,但也不怪他们,现在的自己,的确有被人看不起的资格。
另一个也让他着急的事情是,两个小家伙现在天天闹着要见许清宁,特别是他们生病时,迷迷糊糊间都在叫着妈妈,让沈砚心里很不是滋味。
沈砚本来想等许清宁下个月的十八岁生日时,就带两个小家伙去县城见见她,再顺便给她过个生日,送个礼物什么的,但现在的经济情况,明显不允许了。
除此之外,沈砚还想把许文和带到市里去看看肺上的毛病,他这个气喘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许文和虽然有一个当官的大哥,但他却死活不向他开口,只能自己苦熬。
再说远一点,许清宁要是考上大学,学费生活费什么的,光靠许文和和梁桂珍,许清宁的大学估计就会上得紧巴巴的,沈砚不愿意。
唉,处处都需要自己挣钱啊,本来以为把稿子投出后,一切困难就会迎刃而解呢,没想到大半个月来,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来自己还是把情况想得太美妙了。
就在忧心的时候,沈砚突然听到一阵猪叫,他连忙走出屋子。
只见乡里的猪贩子已经在大哥家的猪圈里拉猪了。
拉的还是最肥的那头,不过那年月的猪只吃猪草,不吃饲料,怎么喂,两百多斤就顶天了,现在毛猪价格八毛一斤,这头猪卖掉也只能卖一百七十多块钱。
大哥家养了两头猪,一头是过年猪和任务猪,还有一头小猪仔,是明年的过年猪和任务猪。
现在把这头猪卖掉,意味着今年过年就没有猪杀了,也没有猪来交国家任务了。
那年月,每户养猪的都要交九十斤的猪肉给政府,保障城里供给,这叫任务猪。
农村人多地少粮食少,一个家庭一般只有余粮养两头猪。
家里的肥猪被拉走,一家人的心情都很沉重,沈天竹和沈杜衡还哭了。
孙云红了眼眶,沈墨更是羞臊得无地自容。
沈砚心里也难受,要不是大哥为了自己,这些年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如此悲催。
唉,稿费啊稿费,你怎么还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