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炼毒
晨光熹微，山间的雾气还未散尽，徐月儿已经站在了竹屋前的空地上。
“范霖，再不起来，今天的切磋可就免了。“
徐月儿的声音清脆如铃，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
经过多天的相处，她发现，若是自己不去叫醒他，范霖每天都能睡到日上三竿。
一日之计在于晨，对于一个练武之人来说，早晨尤其重要。
她实在想不通口口声声说要好好练武的人，为什么都能睡得如此心安理得。
范霖自己搭建的竹屋内，传来一阵窸窣声，片刻后，范霖揉着眼睛走了出来。
“月儿，这才几点啊...“
范霖打了个哈欠，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徐月儿嘴角微扬：“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几时？看招！“
话音未落，她已欺身而上，右手成掌，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取范霖面门。
这一招“排云手“中的“云开见日“，看似轻飘飘，实则暗含内劲，若是被打中，怕是鼻梁都要折断。
范霖眼神一凛，睡意全消。
他身体本能地向后一仰，同时右手成爪，五指如钩，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
两股劲风在空中相撞，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反应不错嘛，这才像样。“
徐月儿轻笑一声，虽然范霖喜欢睡懒觉，但只要她出手，范霖就能立即进入战斗状态，也让徐月儿暗暗称奇。
随后她脚下步伐变换，整个人如穿花蝴蝶般绕着范霖旋转起来，掌风如雨点般从四面八方袭来。
范霖沉着应对，阴爪功招式诡异多变，时而如毒蛇吐信，时而如饿虎扑食。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已过了三十余招。竹叶被他们的劲风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落下。
最终，徐月儿一掌拍在范霖肩头，将他震退三步。范霖揉了揉肩膀，苦笑道：“我怎么感觉我的阴爪功没进步多少，月儿的排云手却不断精进啊。“
徐月儿微微一笑，道：“谁让你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要是勤奋点，你怕是早就超过我了。先去调息吧，我今日还要继续研究'阎罗泪'的炼制。“
口中虽然如此说，但徐月儿每天与范霖切磋完，都吃惊范霖的进步神速。
一周前，他们刚开始切磋的时候，徐月儿还需要刻意留手，再加上体内毒素刚除，实力没办法完全发挥。但就在七天后的今天，她伤势痊愈，即使使出全力也才堪堪能压制住他。
“再打下几天，排云手怕是压制不了他了。”
范霖可没那么多想法，两人各自分开。他肚子走到树林边的一块平整青石上盘膝而坐，开始运转内功。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真气的流动。
而徐月儿则回到木屋里的一间小药庐中。
这是她专门用来研究毒药的地方，四周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药材和瓶瓶罐罐。她从架子上取下一本泛黄的册子，封面上用朱砂写着《百毒真经》三个字。
“阎罗泪...“
徐月儿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翻到记载这一毒药的页面。上面详细描述了炼制方法和效果：无色无味，一滴即可致命，中毒者无痛苦，如同睡着一般死去，故而得名“阎罗泪“。
她按照配方，将几味药材放入石臼中细细研磨。
这些药材都很普通——白芷、茯苓、甘草...全是治病救人的良药。
徐月儿专注地工作着，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
不知何时，范霖已经结束了调息，站在药庐门口看着她。
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走进来问道：“月儿，这些不都是治病的药吗？怎么...“
“毒也是药，药也能成毒，关键看你怎么用。“
徐月儿头也不抬地回答，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医者能活人，毒师能杀人，但究其根本，都是对药性的掌握。“
范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安静地站在一旁观看。
徐月儿将研磨好的药粉倒入一个小瓷瓶中，加入特制的药液，然后放在小火上慢慢熬制。
随着温度升高，瓶中的液体逐渐变成了淡蓝色，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
徐月儿盯着液体看了许久，突然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范霖问道：“怎么了？“
“又失败了。“
徐月儿指着《百毒真经》上的描述，“'阎罗泪'在炼制的时候，其实是分成两步的，第一步是要把药材组合，通过加热融合后凝固，然后研磨成粉末。第二步就是要提炼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两者结合后在经过几个时辰的熬制，最后得到的才是真正的‘阎罗泪’。但你看，这液体我根据这本毒经上的方法，可我炼出来的总是带着淡蓝色和草药香。这几天我试了各种方法，调整火候，改变配比，甚至换了药材产地，可就是达不到标准。“
范霖凑近看了看那淡蓝色的液体，又瞥了眼毒经上的描述。作为一个穿越者，现代化学知识在他脑海中若隐若现。他忽然想到，这或许是提纯的问题。
“月儿姑娘，我有个想法...“
范霖犹豫了一下，“能不能让我试试？“
徐月儿抬头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知道问题出在哪？“
范霖老实回答：“不知道。“
徐月儿白了他一眼，道：“那你捣什么乱。”
范霖笑笑，道：“试试嘛，虽然我懂炼药，但我可能有办法解决颜色和气味的问题。“
徐月儿看着范霖，不太相信，直接拒绝道：“算了，我这些药材虽然普通，但在这迷失森林里有钱也买不到，你别想霍霍我的材料。“
范霖插着腰，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又不用你的材料，你刚才不是说你那淡蓝色的炼坏了吗，你给我就好了，废物利用，到时能不能成功你都不吃亏。”
徐月儿看着范霖这个门外汉摇了摇头，但想想范霖说的也不错，反正失败了也没关系，随即直接扔给了范霖。
“那范大侠，你捣鼓这些，需要什么材料吗？除了我的药材。”
范霖想了想：“我需要一些竹子，还有...对了，你那口不用的铜锅能借我吗？“
“锅？”
徐月儿一脸坏笑的调侃道：“你要炒菜啊？”
范霖看着徐月儿那气人模样，哼了一声，然后道：“你就说给不给吧。”
看着范霖没好气的模样，哈哈一笑道：“给，反正也没用，但这是毒啊，虽然还没成品，但可不能吃。”
范霖道：“你以为我是你啊，没成功的毒药都敢往嘴里送。”
徐月儿被呛了一下，也哼了一声，然后将瓷瓶中的淡蓝色液体倒出一半给范霖：“这是半成品，小心些，虽然不完美，但毒性仍在。“
范霖接过瓷瓶，转身出了药庐。
他先去了竹林，挑选了几根粗细适中的竹子砍下，然后又去柴房找了些木材。
整个下午，他都在竹屋后的空地上忙活，削竹、钻孔、拼接...徐月儿偶尔从药庐窗口望出去，只见他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那些竹筒和木架。
“难道他真有办法？还是说就是想玩而已。”
日落西山时，范霖终于完成了他的“作品“——一套简易的蒸馏装置。
竹筒连接成管道，铜锅作为加热容器，木架支撑着整个系统。
虽然与真正实验室的器材完全无法相比，但范霖相信也够用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徐月儿给的淡蓝色液体倒入铜锅中，点燃下面的柴火。随着温度升高，液体开始蒸发，蒸汽通过竹筒冷却后，在另一端凝结成水滴，落入一个干净的小碗中。
徐月儿采摘完野果回来时，天色已暗。
“也不知道他弄完没？刚才忘记跟他说药炉的东西不能乱动，很多都是有毒的。”
想到这里，她也确实有点担心，随即快走了几步。
她推开药庐的门，看见范霖正专注地盯着他的装置，火光映照在他认真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坚毅的轮廓。
“没事就好，先吃点东西吧。“
徐月儿将一篮野果放在桌上，好奇地走近那个奇怪的装置，“这就是你的办法？“
范霖点点头，指着小碗中清澈的液体：“你看，这就是我用你那些废弃的液体弄出来的。“
徐月儿俯身观察，惊讶地发现碗中的液体确实如毒经所描述——无色无味，与普通清水毫无二致。
“这...真的成功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范霖。
范霖微笑着拿起一根细竹签，蘸了一滴液体，然后自己也闻了一下，然后道：“我怎么知道，我能做就只有这个，能不能成功，你自己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