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顺势而为
郭逸知道白牧军的机会来了，李渊收拾了怀远马氏，这就意味着杨广要亲自带兵去镇压杨玄感反叛。
而一日后，探子来报，杨广因着杨玄感的造反，急急带兵去往黎阳。
郭逸知道现在的萧关如果没有了乌氏县的支持，基本就是独木难去，再用一点小计，此城可破。
他之前就有了主意：破城最好的办法，不是“攻城”，而是“破城”，从内里破开，事半功倍，伤亡最小。
以他对史诃耽的了解，招降信收了，虽没有回应，怕是已经有了选择，正好借他还没有公开归降，用上一用。
当夜，郭逸亲自快马走了一趟乌氏县，丑时初他们就到了乌氏县北的牧场。
史诃耽有些意外于郭逸的到来，毕竟这等时刻，但凡捉了郭逸，也算大功一件。
当下让人引了他们一行进了牧场内西北角的监舍。
“郭兄果然出人意料，还敢来这里与我一见！”史诃耽咬牙切齿的看着郭逸。
“史大人，我此次前来，只不过是送一条通天道罢了！”郭逸若被他威胁了，就不会来这里，自若的回话。
听到这话，史诃耽并没有什么表示，只端着桌上的茶壶给郭逸天添一杯茶。
“此来，我也不绕弯，你怕是已经知道如今李渊查杨玄感的事，还有处置了怀远马氏的事情！”史诃耽表情依旧，“你可知，如今杨广已经从辽东回撤的消息？”
果不然，听到郭逸如此说，史诃耽握茶杯的手指因用力而瞬间青白。
他此时心中紧了一紧，难道杨玄感造反影响到了征东！
看着他脸上变换的表情，郭逸趁热打铁：“大家都是聪明人，如果只是买卖若说是无心之失，可这结果影响了东征战果，还丢了那么多的辎重，只怕诛九族都不为过！”
时间仿若静止了一般，只闻沙漏“沙沙”做响，郭逸怡然自恰的用手拿着茶拨，有一搭没一搭的。
十几息后，史诃耽眼神一厉，牙根微咬，身体坐直几分，“我输了，还请引一条明路！”
“史大人说笑了，其实你心中已经有打算了，明人不说暗话，我这里确有一事与你合作！”史诃耽看着郭逸，并没有接话，而是等他继续说完。
“果然，史大人非常人可比！”略喝了一品茶，才又开口道：“如今你也知出路就是反了，毕竟天下选择的人人多，朝廷势微，我相信史大人非常聪明，现下最好的选择自然是我方。”
史诃耽心中也如是想，只是未业怎么打算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当下是保住史家。
毕竟从西域来到这里，经营了这么多年，总不能一朝功亏于溃。
“既如此，郭军师只管吩咐！”这一次史诃耽起身恭身作揖。
如此这般，二人商量了许多，直到寅时三刻，郭逸才带了叶无悄悄离开。
卯时末，一匹快马出了乌氏县，向萧关急驰而去。
不过午时，皇甫无逸就收到了史诃耽发来的密报。
信上无它，无非就是最近白牧军发来的诸多拉拢的信件，顺道表达了乌氏县决不投降之类。
皇甫无逸看到此信，才长长舒了一口气：“真怕辜负了皇上，这史诃耽虽是龟兹人，倒是忠心。”
他身边立着的常随也点点头：“以大人的风采，他自然应该跟着谁！”
“不得胡说，我们都是皇上的臣！”虽然声音严厉，但还是不免得意两分。
天气眼看着热了起来，夜虫的鸣叫透过窗棂，皇甫无逸将最后一封密信投入烛火，火苗猛地窜起半尺高，映得案上的《平凉舆图》忽明忽暗。
他摩挲着图上平高县的红点，对身旁的参军道：“传我军令，明日辰时三刻，各营主官到演武场议事。”
“大人，平高县守备虽都是马奴杂军，但郭逸必有防备。”参军指着地图上的萧关要塞，烛泪正巧滴在标着鹿角的图标上，“不如换个打法？”
皇甫无逸抬手打断，铜制指套叩在案几上发出脆响：“今夜就让工兵，于距城二里处挖陷马坑，到时...”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参军凑近时，看到了他脸上的坚决。
与此同时，平高县城楼上，郭逸将密报凑近油灯。
信笺在风中簌簌作响，他忽然冷笑一声，将信纸揉成团抛向身后。
“来人！”只看他屋里突然出现一人，捂的只留一双眼睛，“去，告诉史诃耽，按计划行事。”
半刻后一个很普通的小商贩赶着驴车就从平高城出发，又两个时辰到了乌氏县。
六月十日，巳时，史诃耽带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小兵到了萧关城。
此时艳阳高照，史诃耽擦着额角的汗，带着皮肤黝黑的小兵穿过戒备森严的城门。
城楼上的守军警惕地打量着二人，看到史诃耽手中的令牌，才抬手放行。
听到传令兵说：“乌氏县尉史诃耽求见！”皇甫无逸看地图的头也不抬：“进来！”
“大人！”听到召唤，史诃耽疾步进前，单膝跪地，“卑职史诃耽，带来破敌之策！”
皇甫无逸终于抬眼，目光扫过他身后的小兵，“此人可靠？”
“大人放心，他是我之前安插在白牧军中的哨探，知晓敌军虚实。”史诃耽示意小兵退下，凑近几步压低声音，“大人，卑职以为，可向白牧军诈降！”
“诈降？”皇甫无逸手中的笔一顿，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你可知其中凶险？稍有差池，万劫不复！”
“卑职愿担此重任！”史诃耽胸膛一挺，“白牧军近日攻城略地，早生骄纵。我佯装投诚，带着大人的精锐潜入平高县，待敌军放松警惕，里应外合，必能一举夺回城池！”
皇甫无逸起身踱步，靴底落在青砖上的声音扣击在史诃耽的心间。
他忽然停住，转身又问：“如何取信于敌？何时动手？兵力如何调配？你且细细说来。”
史诃耽急忙上前，展开自己准备的舆图：“大人请看，白牧军主帅贪功冒进，只要...”
室外的骄阳依旧热烈，听完史诃耽的方案，皇甫无逸心中却如喝过冰饮般满意。
但他并没有立刻表现出来，而是端肃的开口：“你且先去旁边厅歇息，我和各主官商议下！”
自有兵卒带了史诃耽和他的随从去客房歇息，史诃耽心中暗念：我是为了保全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