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5章 那一道白虹惊天
街巷中,喧闹声依旧,叫卖声大得令人觉得聒噪。
周荣却连折返家中先填饱肚子的心都没有,内心汹涌着滔天火气,他连想着先去取出钱去偿还盛师傅,阻止他们继续赶工的心都没有。
他必须赶去殷员外的大庄园,暗中去瞧那章管事的丑恶嘴脸,到底如何。
坚定好内心后,他要豁出去了,反正隆冬都要饿肚子了,他要寻个武功秘籍,然后用自己拳头亲手复仇!
隐隐一想,又觉得那白胡子老道,倒也没说错。
他就是身怀煞气!
却撞见,卢巧儿那扎了小双髻的娇小身影,正守在通往濛灵山的拱桥必经之路桥头处,瞧见他,就立即扑上来,急切切出声:
“周叔叔让巧儿告诉你,章管事带着一帮凶恶家奴,堵家门没堵到他,径往火窑方向盛铁匠那边去了。”
“什么?安敢如此凶横?”周荣更是火气出声。
这章胖虎,竟要对他老爹赶尽杀绝不可吗?
周荣脚步匆急,眼皮底下看到凡人末流三脚猫步法【小成(42/100)】的面板进度。
饶是他昨晚与今天赶路,进度惊人,心头却更只觉得心烦,要是这不是步法,而是一门拳脚功夫呢?
火窑。
盛师傅铁匠铺门口前,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街坊人群。
周荣站在民舍门前一处花台台阶处,往里张望,他那便宜老爹,竟还好死不死明晃晃站在盛师傅身旁。
盛师傅领着十几个手持铁锤子的徒弟,脸色深沉,指着身前那肆笑的魁伟八尺肥胖身躯,似在强忍蹿天怒火。
周荣一眼认出,这应该就是街巷里形容,遛圆高胖的拥有“恶胖虎”之称的章胖虎章管事了,身后一群吆五喝六的庄园青衣小帽护院家奴,各个手抄圆环刀,面露凶煞。
盛师傅更是“啪啦”一声,一大堆已经锻造好了的铁质农具,把徒弟搬过来,抛摔在章胖虎那肥胖身躯面前。
周荣也不再瞧动静,纵使帮不上忙,也绝计不怂包躲在人群后,挤开层叠人群,往里冲去。
他已经听清那章胖虎粗豪嗓音,在猖狂肆笑后,眼神戾气狰狞,冷然出声:
“还乡里乡亲?你护着他,咱就打砸掉你这铁匠铺,看特娘的谁还敢跟咱作对!”
“给老子砸!谁敢拦着,往死里打!”
“打死这劳什子牙人周隆昌,让他胆敢偷盗咱随身贵物!”
周荣只见到,群情激愤,乡邻议论纷纷,多少街坊邻里是认识他老爹的,纷纷义愤填膺指责。
盛师傅抄起铁锤,挺身挡在他老爹周隆昌身前。
周荣也眼尖,抄起身旁一根火钳,饶是知晓自己细面条瘦身板,瞅着面前任何一个护院都虎背熊腰凶悍气息,他却还是冲上去,嘴里喊着:
“敢动我爹,先过小爷这关!”
他还就不信了,光天化日之下,素来山水平静的笠子坞街上,会有当街打杀人的惨状。
他也觉得,凭借这么多乡邻与盛家铁匠师徒们的帮挤,撑死了挨顿毒打。
但挺身救父的好名声搏下了,今后兴许能名声远扬,牙郎生意好做些。
下一刻。
他老爹却伸手强搂着他双臂胳膊,促急动作摸索,周荣还微楞间,只见他“呔——”一声凌冽大喝!
“看道爷的仙符!”把他怀中摸索出的一物,往那章胖虎面前疾疾一抛!
周荣只觉得面前半空中,一瞬息间,霞光万道。
那张他看觉不起眼的泛黄符篆,竟然顷刻间迎风见长,霎那间化为金黄祥瑞光华,威能震天摄地。
扑通通,周围看热闹乡邻都被剧烈罡风激得须发鼓荡,被刺眼祥瑞光芒逼得眼目流泪,敬畏之下纷纷跪地一大片。
“镇”字古篆文,无上神威瑞彩,霞光通天彻地,浩瀚氤氲异彩,化为激荡开竹棚激起纷天碎屑齑粉的金黄光华,霎那间笼罩在魁伟肥胖身躯上。
“嗬嗬嗬……”那魁伟身躯再无人形,竟化为一头通体彻白黑额的白猛虎,被镇压得匍匐在地!
层层光华穿躯破体,光华散尽,莹光消散。
它肥胖腰肚间的四肢在地上挣扎两下,就虎目透着惊恐不甘,再也不动弹,显然已是不活了。
护院家奴们,各个吓得哭爹喊娘,隐见裤身湿渍。
周荣眼见着虎妖到地身死,内心略感咋舌,心思机敏的他赶紧侧身,瞧老爹表情,那一副欣然自得的捋着下巴短须的神态。
他瞬间心头洞明:
原来,这是老爹以身做饵,顺着桃花观欲要降妖除魔大势,与老观主合计下得一手好棋,这白虎妖惨遭沦为棋子。
老爹早就通过桃花观道士那里得知,这章管事是妖化人身的妖类,故而在家中光景惨淡下,出了个苦肉计叼虎妖上钩的伎俩,偷这虎妖随身贵物只怕是真。
还有更大可能是,老爹更是威胁对方如何如何,激得怒火上头的虎妖非要对他赶尽杀绝,随后上当,被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钓鱼执法。
但后手呢?万一他这儿子周荣未能及时赶来呢?
正心中惊疑间,却见人群中,一道白虹,惊艳四方凌空而起,他平日里送鱼接取的小道童素白道袍,宛若出尘仙人,脚踩三尺飞剑,手抛一捆麻绳,抛降下来。
顷刻间,白虎妖尸身已被捆缚,牵之空中。
那小道童声音稚嫩却郎朗有力:
“观主托周隆昌、周荣父子、盛淮安铁匠师傅,联手伏妖,为乡邻斩妖除魔,众人谨记,切勿学此孽畜畜生,滋扰乡邻,训诫于此。”
“虎妖尸身,将悬于桃花观门口三日,以儆效尤,震慑方圆妖孽!”
周荣瞬间恍然,瞥一眼老爹那高扬起下巴,享受众乡邻街坊敬畏目光、艳羡眼神的嘚瑟样儿。
原来这小道童早就护持左右,好一个里应外合,联手做局。
小道童身影正要远去,水岸边乌篷船篷子里,忙不迭闯出个锦衣华服、羽扇纶巾的中年福相员外,慌神慌色作揖施礼:
“殷某有眼不识手下乃妖孽作恶,感激不尽桃花观代为降妖,万望观主海涵,当立即登门厚礼致歉。”
更是示意身旁撑船的庄园管家赶紧快步赶上前,扯开喉咙,朝他们这边殷切巴望表情,高喊致歉:
“金牙牙爷,还有这位小爷,半亩水田地契,十两纹银,感激不尽,万望海涵!”
人群已经轰然雷动,议论声人声鼎沸。
周荣都眼瞧见,大腹便便的老管家阔步上前,一脸肉疼地从袖中取出账本,从账本页面夹缝里小心翼翼捏出一张泛黄地契,小心给他老爹呈上,又从怀中取出钱袋,随手摸了一块银锭抛甩给他。
老爹那张脸,都已经红光满面,笑得满面堆笑般如春光临至了。
周荣瞥一眼,半空中那道童微微颔首,身影已飘远。
水岸边的殷大老爷,饶是脸上还堆着堆笑笑声,那瞥向濛灵山眼神中闪过的一丝灵魂深处的敬畏,还有他连连擦拭的那煞白脸色上的涔涔冷汗。
迅速巡视周围,他也瞄见了,有气息彪悍、精血充盈的凶悍武人,冷哼声中,从人群中退往巷里。
周围乡邻,恭维声、佩服口吻、作揖恭贺动作,热捧得他与他老爹,俨然成了人群之中拯救了侠白庄苍生的大英雄。
再侧脸眼角余光瞥向盛师傅,还双眼瞪圆,与一竿子徒儿们呆懵表情,显然被这喜从天降给砸蒙了。
周荣手握着那沉甸甸的银锭,放在嘴里轻咬一口,才从真实崩牙的硬感中,清醒过来原来这不是在做梦。
这殷老爷子,倒也真会做人。
相比之下,而那桃花观老观主,果然有仙人般的超凡脱俗姿态啊,不亲自出门,手段云淡风轻,就来了个海晏河清,乡野宾服。
抬头远远望向濛灵山,山在雾气飘渺间,桃花观隐见在湖光山色中,端的是神仙居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