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意外的活人
其后半月,飞快适应这个世界的王令担任了这支队伍的外出担当。
因为此时的摩尔迦娜已经虚弱到连行走都喘粗气了....
他知道摩尔迦娜不会杀那四个小丫头的,因此他只能寄希望能在这座城池中找到其他幸存者....
一间风格明显是偏现代化的楼房中。
王令尽可能的小声的寻找自己所需要的物资,但口渴的他并没有找到太多的水,反而在楼顶的储物柜当中,看到了两瓶保存完好的蜂蜜。
“竟然还有这东西……”
王令舔了下嘴角,他现在很想直接打开了蜂蜜罐子,狠狠的喝了一大口。
蜂蜜的甜味应该能让摩尔迦娜的心情好了不少,王令心中这般想着将蜂蜜装进身后的背包中。
然而,就在他把剩余的东西打包好,准备返回那那处地窖的时候,一声女生的尖叫突然响了起来。王令内心一喜,太好了摩尔迦娜有救了!
然而下一刻,王令就看到隔壁街道的房间当中,一个金发,穿着日式校服的女生打开了门,冲出了一间屋子当中。
而在她的身后,则是两三只巨人。
但是,她发出的动静却把这条街上的巨人和活尸全部惊醒了,王令看的非常的清楚,就在她尖叫着冲出房门的一刹那,周围房子当中都响起了物品掉落的声音,玻璃窗户边,也都出现了一个个摇晃的,腐烂的身影。
不过,在其中却有着一个像是青蛙一样前进的巨人,他趴在地上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殊,但他却能够进行长度极远的跳跃,很快就要追上少女了。
“蠢女人……”
王令看了一眼自己包,救还不救?
拼了,万一这种服饰是被降临者推广的,本地人也穿呢?心中这般想着的王令忽略了少女的金发。
而且这些活尸跑的并不算是快,最快的几个也不过是普通人行走的速度。只要小心那些巨人,有机会的!!
快速的推开大门,王令将一手提着斧头,一手提着锤子冲出了房门,在少女惊恐的注视当中怒吼了一声。
“蹲下!”
王令的声音让惊恐的少女下意识的蹲了下去,下一刻,王令就扔掉了斧头,用双手挥动了手中的锤子,狠狠的砸向了一个光着身子,像是青蛙一样的弹跳向少女的巨人。
锤子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对方的脸上,王令听到了咔嚓的骨裂声,他转动身体,松开锤子,反手抽出另外一只斧子,狠狠的砍在了另外一只冲过来的活尸的脸上,劈开了他的前额,让他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看着正在疯狂砸门,或者破窗的活尸和逐渐狂奔过来的巨人,王令捡起斧头和锤子,看都没看那些踉跄着走出来的活尸和巨人,拉着女孩白嫩的手,就朝着他来的地方跑了起来。
“跑!”
惊恐的女孩一边点头一边跟着王令狂奔进树林当中,很快就甩开了那些步履蹒跚的活尸,身后传来巨人和活尸互相撕咬的声音。
跑进树林当中的王令在扭头发现没有任何的巨人和活尸之后才停了下来,拉着少女躲到了一块树木之后,对方丰满的身材在这个时候挤压在了他的身上,但他却没工夫去管这个,而是紧张的看着四周,等到周围确实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之后,他才松了口气,一边喘息,一边转头看向了这个他目前只找到的唯一活人。
他这才发现,眼前的少女比他想象的要漂亮的多,洁白细腻的皮肤,紫红色的眼睛,再搭配上楚楚可怜的表情,怎么看都是一个相当美丽的少女。
就是有些奇怪,身上的衣服相当的光鲜,和巨人活尸世界有股格格不入的感觉。
“你叫什么名字?”王令刻意用大炎官话问道。
而眼睛当中带着泪花的少女用带着点委屈的声音开口了,那是除了大炎官话和摩尔迦娜家乡语言外的第三种语言,虽然王令能听懂但失望的情绪依旧不可不免的产生。
“我,我太饿了,所以想找些吃的,但是……”
王令听后只是点了点头,并没多说什么,只是递过去一块不知名肉片。
但少女在接住了这块不知名肉条之后,忍不住的抿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有些嗫嚅的开口了。
“请问,有,有更好吃的东西吗?我没办法吃这种东西,我就是因为吃块饼吐了,才....才会被那个青蛙巨人发现的。”
少女可能自己也知道自己的问题实在是太过分了,忍不住的低下了头。
王令愣了一下,忍不住再次打量起了少女。
“你是什么大人物吗?昨天才来这个世界?”
他有些不能理解。
“不,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我是昨天早上突然来到这里的....我明明只是趴在桌子眯一会儿,然后突然就来到了这里....”
少女说到这里,眼睛当中再次出现了泪花,很显然刚刚差一点死掉的情况让她相当的惊慌,现在看到了王令才算是好一点。
而看着王令古怪的脸色,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着王令鞠了一躬,让胸口的史莱姆疯狂的晃动了起来。
“啊,抱歉!忘记感谢您了!感谢您的出手相救,我叫薙切绘里奈,请多多指教!”
王令的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要是他记忆没错的话,薙切绘里奈好像和一个动漫角色一样的名字吧?
她也是昨天才来的?
“尝尝这个!”王令将给摩尔迦娜准备的蜂蜜匀出一点给绘里奈。
“谢谢!”看着她眉头微蹙的将蜂蜜吮吸进苍白的小嘴中。
王令打量起自称薙切绘里奈的金发少女,尤其是对方那裙子下裸露出来的白色小腿。
他并不是见色起意,而是……
那里有一道血淋淋的抓痕。
暮色像浸了血的纱布,将这片废墟般的城镇裹得发闷。
王令倚着断墙,指尖摩挲着左臂那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三日前被一个小孩活尸撕开的伤口,哪怕他很小心了依旧不可避免的被抓伤。
而眼前蜷缩的少女,雪白的小腿上五道指节深的血痕正不断洇湿黑色长袜,像几条贪婪的毒蛇在啃噬她的生机。
“你这伤口?“他蹲下身盯着少女的伤口问。
薙切绘里奈顺着他的指尖望去,精致的小皮靴已被鲜血浸透,平日能分辨出三十二种橄榄油风味的神之舌,此刻却只能尝到空气里浓重的铁锈味。
“是的!被昨天被一个活尸抓的。呜呜呜,我是不是要和电影里的一样...我要死了吗?”少女看着伤口崩溃的大哭。
她忽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在米其林三星餐厅打翻的勃艮第红酒,也是这样蜿蜒的痕迹爬满纯白桌布,只是那时父亲会笑着替她擦去指尖的酒渍,而现在——少女猛地跌坐在地,裙摆沾满灰土。
雨水顺着房车缝隙滴在她手背上,薙切绘里奈盯着自己小腿上的血痕,突然看见十二岁生日宴的场景在伤口上流淌——银制刀叉碰撞的清响里,她打翻了整瓶罗曼尼康帝,酒液沿着桌布褶皱蜿蜒的轨迹,竟与此刻鲜血渗进袜子的纹路分毫不差。
那时父亲用亚麻手帕替她擦拭指尖,手帕上绣着的家纹在烛光下泛着银蓝光泽;现在王令用来包扎的纱布带着医院消毒水的气味,边缘还沾着不知谁的血渍,像朵开败的廉价康乃馨。
夜雨来得猝不及防,打在废弃房车的铁皮顶上咚咚作响。
王令解下缠在臂上的绷带,伤口翻卷的皮肉在应急灯冷光下泛着青紫色,像朵腐烂的黑玫瑰。
“我被咬的第三日。“他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指尖掠过少女冰凉的脚踝,“你这齿痕,倒比我这道整齐些。“
纱布浸了清水擦过伤口时,薙切绘里奈咬住下唇的模样让他想起实验室里被注射的小白鼠,高傲的脊背上爬满细密的战栗。
酒精泼在伤口的刹那,薙切绘里奈听见自己的小腿发出「滋——」的轻响,像父亲收藏的铸铁煎锅淋入初榨橄榄油。
指甲掐进掌心的刺痛里,她忽然尝到七岁时偷喝的雪莉酒味道——同样是灼烧感从舌根窜向太阳穴,只是那时有管家递来冰镇的玫瑰水,而现在只有王令指腹按在她绷带上的温度,像块焐热的鹅卵石,硌得人生疼。
可出乎意料的寂静里,只有房车外活尸拖沓的脚步声偶尔撞碎雨夜的岑寂。
“神之舌么...“他望着她因失血而泛青的唇色,忽然想起前世母亲临终前总说他的味觉像块木头,尝不出中药里藏着的半块冰糖,“若此刻有块蜂巢,该能骗过您的诅咒吧?“
陶罐里的蜂蜜在应急灯下泛着琥珀色光晕,浓稠的甜腻混着金属罐的锈味涌进喉咙时,薙切绘里奈忽然想起父亲书房里那幅《食戟图》——画中执刀的少女永远穿着笔挺的燕尾服,而此刻她的衬衫领口已被冷汗浸透,发梢滴下的雨水混着泪水,在王令递来的铝制水杯上砸出细碎的坑。
“真难吃...“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纸,却在看见对方仰头灌蜜时喉结滚动的模样时,突然觉得这罐劣质蜂蜜的甜,竟比银座甜品店里的马卡龙更暖些。
夜,月明星稀。
木制的大门在午夜被撞出闷响时,王令正梦见大学食堂的馊馒头。
他抄起斧头的瞬间,看见薙切绘里奈房间的门缝漏出一线微光——那是她偷偷留的夜灯,像只濒死的萤火虫。推开门的刹那,少女蜷缩在床角的身影让他想起被雨水打湿的蝴蝶,单薄的衬衫下肩胛骨硌人,却仍死死攥着床头那柄磨钝的水果刀。
狼群的绿眼睛在月光下连成流动的星河,撞在院墙外的活尸却比他记忆中多了十倍。这就是穗她们说的受怪物喜爱吗?之前也没...是绘里奈的原因吗?
王令盯着窗外狂奔的活尸——那些本该僵直的躯体此刻竟如猎豹般跃动,指节抠进掌心的痛让他忽然明白,这具被感染的身体里,或许正藏着比死亡更可怕的蜕变。
当最后一只活尸追着狼嚎消失在街角,屋内的呼吸声渐渐沉淀成两汪深潭。
“别走...“少女的指尖像片即将凋零的樱花瓣,轻轻落在他手背上。
王令望着她被冷汗浸透的额发,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在便利店遇见的流浪猫——同样碧绿的眼睛,同样在雨夜贴着他的校服裤脚,用近乎施舍的温柔蹭掉他袖口的方便面汤渍。
院墙外木制栅栏门在夜风里微微晃动,远处传来活尸撕扯猎物的低嚎,却比不过掌心跳动的手掌和胸口那极轻极轻的、带着蜂蜜余味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