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不去的城市
沈策微微一笑，尽量显得随意。
“我刚才看你现场修改的产品图像识别算法模块，正是新雅科技系统目前存在的缺陷，为什么他们没有录用你？”
令沈策没想到的是，说起这个问题时王扬的反应非常激动。
“什么修改？四个月前我来应聘时他们还没有这套算法，也没有一个成型的模块，如今他们拿出来的系统正是我设计的，只是后期改动了一下目录而已。”
沈策听了很是震惊，四个月前不正是新雅科技向连城投递融资计划书的时间节点吗？
他们不仅是窃取了王扬的科研成果后借鸡生蛋，还不愿录用研发出产品的人才，真是无耻到了极点，
而那个周副总就更不是人了。为了不让有才能的人把自己比下去，就连自己的同学也一样的打压和算计。
正当沈策怒不可遏时，大厅远处的电梯门打开，一伙人匆忙而出，为首是一位身材丰满打扮精致的中年妇女。
走在她旁边的却是周副总的助理小严，刚才悄悄在大厅消失的一个小美女。只见她伸手向沈策这边指了指，口中娓娓说了些什么，这伙人快步走了过来。
沈策看见假装没看见，依然和王扬聊着大学时光的美好趣事，偶尔两人还笑起来。
“沈总，您好！怎么来了也不打个招呼？你看这不是怠慢了吗？”中年妇女上来即热情似火。
“方总，是你啊？”沈策装作刚见着来人。
“沈总，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等你来呀。”方总客套了一番，“既然来了，怎不上去坐坐？你看这种地方也不是招待贵客的地方。”
“今天碰巧遇上前来面试的校友，他们就是在这种地方面试，我也就随便看看了。”
沈策这是在批评新雅公司不尊重人才，随便在大厅当众面试别人。
王扬见是方总，连忙站起来招呼，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和对方握上。而方总看了一眼王扬，好像早知道是他，却没有想要握手的意思。
沈策见状，脸色不悦，也就不再说话。
“沈总开玩笑呢，这不是什么面试的了。你看王扬都是我们公司的老员工了，今天也就是请他们帮着讨论解决一些技术上的事情。”方总娇嗔着说道。
“这也是周副总工作上安排不周，忙就忙吧，总是要妥善......”见沈总仍不说话，知道不好哄骗，也就不敢再编下去。
沈策看王扬仍在站着，表情也不自然，便也站起来，“要不我们走吧？”
王扬感激地点了点头，弯腰拾起自己的电脑和背包。
方总见对方要走意识到大事不妙，一下子慌了，“今天是我们做得不对，你们上公司坐坐，我顺便让人事给王先生办理好入职手续。”
听说是办理入职，沈策回头看向王扬，想知道他的想法。
王扬重重地背起背包，完了硬气回答：“不用了，方总。”说完大步跨出接待区，跟上沈策的步子。
沈策脸上露出宽慰的表情，伸手接过王扬手中提着的电脑包，为他分担重负。
想到融资可能会黄了，方总更加慌忙，竟快步上前追着挽留他们，“要不，我定个包间一起吃个饭？”
沈策想了想，还是留下了一句话，“方总，不尊重人才的企业是走不长远的。”
然后转向王扬，默契使了个眼色。这一刻起，八年时光在他们之间筑起的高墙似乎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走吧，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上海菜。”沈策轻声说道。
王扬低头看了看自己廉价的西装和磨损的公文包，苦笑着说：“我这样子，恐怕进不了高档餐厅。”
沈策没有说话，伸脚踹了他一下，“我记得你最爱吃红烧肉。”
王扬怔了怔，眼中突然泛起一丝湿意。
两人并肩走入雨中，上海的霓虹在雨雾中晕染开来，如同他们复杂交织的命运。
吃饭时，王扬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另一间公司的人事通知他明天去面试。
放下手机，他难为情的解释说：“是其它科技公司，之前投了简历的。”
沈策点头，“哦”了一声，随后问道：“有没有想过回家乡城市？”
王扬听了，初时没有反应，放下手中的筷子后，摇着头说道：“回不去了。”
沈策明白，出来打拼的人有多少是能衣锦还乡的？都说他乡容不下灵魂，工作多少年才能在这个城市里安上一个家？
可回去了又能做什么？家乡的城市有家没有工作，小地方又能容下几人的追求和梦想？
这时，沈策手机响了。
“抱歉！我接个电话。”说完拿起手机走到长廊里接电话
电话是远在集团总部的助理秦俊海打来的，情况像是很急切。
“沈总，关于海岸生物新药研发存在重大不确定性的谣言已经在行业内全面传开，磐石资本宋廷辉应该是出手了？”
片刻的沉默。
沈策眉宇轻轻皱起，瞬间眼神中露出一种坚决的杀阀气息，“好，我知道了。就按原计划推进吧。”
“明白，小组全员一直都在枕戈待旦，就等这一天了。”
沈策思考片刻，“如果不出意外，三天后就可以看到结果。”
“那你的行程如何安排？”
沈策想了想，“开完发布会第二天回去。”
“好。我现在就通知罗秘书给你订30日直飞的机票回来，那边安排的媒体发布会就按原计划召开。”
“这样吧。”合上手机，沈策盘着双手，手机有节奏地敲打着自己的另一边胳膊上。
此刻在他脑海里极速复盘着海岸生物收购的整个详细计划。
这是他多年来养成深度思考的一种习惯。每逢遇上重大决择时，就会像现在这样浅出生活，放空思维，从而以最快的时间效率找出正确答案。
几分钟后，沈策从门廊外进来，说是要回公司开一个视频会议。
临走时，沈策牵着王扬的手真情流露。“回去吧，我在家乡城市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