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风雨欲来
“咯咯咯……”
“你身上有好闻的味道。”
高小兰伸出两只纤细的手臂，拉住李龙湖垂下的手，鼻尖靠近他轻嗅，从远处看，两人就像是一对爷孙，显得十分亲近。
李龙湖咬下的指掌悬在距离她太阳穴一寸的地方。
女孩的眼神没有一丝颤动，如果不是真看不见，那就是受过极端可怕的训练。
他不由皱起了眉头，这种情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宁愿这女孩是那种隐藏起来的高手，想要对他不利，那样一巴掌下去便清净了，干脆利落。
如今这幅样子，倒是让一辈子没有带过孩子的他，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有问题吗？’
费琳递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他几乎是在高小兰异动的同时也做出了应对，
李龙湖从她的眼中看到一丝不忍，但她悬在高小兰背心处的军刺没有一丝颤抖，李龙湖相信只要自己轻轻点头，她就会毫不犹豫的刺进去。
事实也是这样，在费琳心里，莎莉的利益高于一切，包括她自己的生命和道德。
倒是无怪莎莉对于她的信任。
思量了瞬息，李龙湖最后还是冲她摇摇头。
费琳无声收起军刺，蹲下身搂住高小兰，笑问道：“是什么好闻的味道，可以跟阿姐讲一讲吗？”
“唔——”
“阿兰也说不清楚，就感觉很亲切，很想要靠近这位爷爷。”
“你怎么知道我是爷爷？”李龙湖揉着女孩的头，一边开口一边用感官和真力去试探她的情况。
可惜一切都犹如石沉大海，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连先前那种异样感觉也无法再次捕捉到。
“爷爷，你的手掌好暖和。”
高小兰笑着，
“因为每个人的味道都不一样。”
“小孩子是奶香味和口水味，唔——有的小孩也臭臭的，像是过期牛奶的味道。”
“大人大多是晦涩的尘土味，他们心事太多、人也总是很疲惫，连气味也沉重枯燥起来”
“老人又不一样，像是土地和枯槁木头的味道。”
“虽然看不见，但是阿兰闻得出来呐。”
她仰起头看向李龙湖：“就像是爷爷你，味道要比别人更重，像是……快死了，不过我感觉爷爷你很特别，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闻言，费琳心头一跳，再次向他确认眼神。
李龙湖摇了摇头，他蹲下来，替高小兰整理好衣服，笑道：“借你吉言。”
“送她回去吧。”
他起身走出太平间，费琳跟上他，小声问道：“没发现问题吗？”
看着费琳纠结的样子，李龙湖问她：“你好像对她很关照？”
“啊。”
费琳耸耸肩，没什么好隐瞒的，
“我们同一个孤儿院出来的，我其实不希望她牵扯进这样糟糕的事情里面。”
“孤儿院？莎莉抛弃过你？”
“？”
“哦，抱歉，原来你不是你妈亲生的。”
面对满脸黑线的费琳，李龙湖意识到原来一直搞错了。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只是通过两人的称呼下意识判断，没有求证过。
费琳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半妖种的孤儿院是妈妈一手筹建，所以我们这些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才都管她叫妈妈。”
在费琳口中，李龙湖大概了解到，
最早的那段岁月里，半人种们在荒野间挣扎求活，
不管是死了父母的，还是被父母抛弃的，亦或者是被父母交易的，孩子成了大人们的负担、筹码，甚至是口粮。
直到莎莉上台，主导筹建半妖种孤儿院，并倡导协助其他民族筹建孤儿院，这些半人种的孩子才有了栖身的地方。
像是莎莉这一派系，其中就有很多跟费琳一样从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全心全意对莎莉效忠。
了解越多，莎莉这个女人越是鲜活，她坐在代表席位上，确实为半人种做了许多实事，
这些事情要叫李龙湖来做他肯定嗤之以鼻，但是面对愿意去做这些事情、去奉献的人，他还是会高看一眼。
而且，和李龙湖想象的不大一样，原来莎莉并没有嫁人，更没有生过孩子，这让李龙湖多少有点失望。
“暂时没发现问题，将她送回给高龙换协议吧，有我在，出不了大问题。”
“……既然妈妈信你，那我听你安排。”
费琳公主抱起女孩，三个人消失在地下一层，
太平间失去探照灯的光亮，又重新归于黑暗死寂。
……
夜深。
龙虎帮院内。
一辆封闭式运奴车稳稳停下。
高龙收回目光，亲自拉开闸门。
货箱打开，里面歪歪扭扭绑着七八个人类男女，和以往捕捉到的人类俘虏没有什么不同。
挥手，龙虎帮的马仔立马跨上货箱松绑。
那些人的眼神从惶恐逐渐变成漠视和怜悯，看着身边这些半人种，像是在看一群虫豸。
高龙静静立在原地等待，直到一男一女迈步走下车厢，他才埋首致意。
高龙低着头嘴唇微微张合：“九号拾荒者营地总共有半人种73万8千余人，最高统治机构为理事会，代表皆是五阶武者，此次目标半妖种代表莎莉，已知实力为顶级五阶。”
“手下执法队正式执法员500余人，辅助执法员1200余人，其中四阶以上6人，一阶以上四阶以下武者131人。”
“另外，执法队中还有一名隐藏的五阶武者，早年濒死时被莎莉救下，为她办事报恩，但其落下残疾，实力必定打折扣，不足为虑。”
“总共合计正式武者有138人。”
“执法队距离角斗场直线距离5271米，届时以武者的脚力，第一波增援赶来需要两分钟左右。”
高龙简单说了一下情况。
身前，一男一女对视一眼，交流道：“九号拾荒者营地，距离山海基地市最近的几个大中型营地之一……”
“这一次，我们并非只是针对一处，而是要一举颠覆环山海基地市圈几处大营地，再牵一发而动全身，倒逼两方开战……”
“山海基地市、半人种王庭……哼哼哼！”
两位领头人中的妇人面露冷色，“山海基地市连番绞杀我圣教信徒，半人种王庭面对我圣教招徕不识好歹！这一次便让他们狗咬狗，我圣教，要在他们的血与火中崇高！”
另一个中年男人没接这话茬，再次问道：“高龙，按照圣教给你的支持，你的实力足够拿下这次胜利，为何还要再联系我们，要知道现在外面人类都在排查，若是牵连了圣教大业，你一条贱命怎么赔？”
“因为一个人类。”面对呵斥，高龙垂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阴鸷，又被他谨慎的藏好。
“一个人类，怎么可能？”
妇人这次倒是没再笑，反而有些凝重：“基地市武者？山海跟半人种勾搭上了？”
“并不是。”
高龙否认，
“那人来历神秘，查不出一点线索，就像是凭空出现一样，而且实力虽然只是四阶……”
“四阶！”妇人不可置信打断他，“一个四阶你就敢叫我们来？”
中年男人不悦：“让他继续说完。”
“虽然只是四阶，但我看不穿他的深浅，甚至能从他身上感觉到威胁，另外莎莉也很器重他，保险起见，做两手准备。”
高龙一口气说完，他笃定自己的直觉和判断，这两样东西在他实力不足的时候救过他许多次命。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盯着他：“如果真像你判断的这样，你打算怎么做？”
高龙抬起头，从牙缝里蹦出狠辣：
“事不可为，灭绝角斗场，武力夺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