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章 星位迷局
停尸房的不锈钢抽屉发出刺耳的滑动声,陈立伟的尸体被推进去的瞬间,我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内侧有新鲜的刻痕——三个重叠的星位符号,正是围棋中“三星归位”的阵型。怀表的微型芯片在掌心发烫,加密存储器的红灯闪烁七次后,突然投射出半透明的全息影像:七年前伦敦码头,穿风衣的男人将怀表塞进我手中,他的袖口露出与陈立伟相同的棋盘格纹身。
“沈哥,芯片需要三级权限才能解码。”小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枪管抵在我后腰的触感让我浑身紧绷。他的指纹在怀表边缘留下汗渍,而我清楚地记得,这个型号的国际刑警加密装置,只有授权探员的虹膜才能激活。
“你什么时候加入的?”我盯着墙上的血迹棋盘,天元位置的血珠正沿着瓷砖缝隙蜿蜒,“三年前‘医师’案庭审时,你坐在第四排,袖口露出的仁心集团袖扣,和陈立伟公文包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小李的呼吸骤然急促,枪管颤抖着划出半弧:“沈顾问...您早就知道?”应急灯在他脸上投下青灰色阴影,左眼皮下方的小疤痕突然让我想起档案里的照片——那是仁心集团安保主管的特征性旧伤。
警笛声在楼下炸开时,我猛地撞向左侧的消防栓。玻璃碎裂声中,喷淋系统的冷水浇灭了血迹棋盘的荧光反应,而在水幕背后,我看见小李正用袖口擦拭怀表,他的动作与七年前监控里“M”的手下如出一辙。
“沈昭明!”张队的吼声从走廊传来,十二名特警持枪冲进停尸房时,小李的枪已经指向天花板。我扯下被水浸透的风衣,怀表的表链在灯光下折射出三棱镜般的光斑,其中一道恰好落在墙面的天元位置——那里隐约浮现出指纹拓印的痕迹,与陈立伟尸体上的半枚完全吻合。
“陈立伟的死亡时间是23:57。”我将芯片拍在张队掌心,注意到他警服内袋露出半截牛皮纸袋,封口处的“仁心”logo边缘有被撕开的毛边,“而小王的删除录像时间是19:47,中间的四个小时,足够完成一场器官移植手术。”
张队的瞳孔微微收缩,他转身时,我看见他后颈有片淡青色的棋盘格纹身——与陈立伟的手术刀纹身拼接,正是仁心集团的完整logo。这个发现让我后背发凉,三年前我们追捕的“医师”,不过是这盘大棋中最显眼的弃子。
“去顶楼天台。”张队突然拽住我手腕,他的对讲机传来杂音,“十五分钟前,医院天台的气象雷达显示有异常热源,坐标对应围棋星位中的‘小目’。”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实时卫星地图,七个红点正沿着棋盘星位分布,最新的红点在天台闪烁,备注栏写着“第20位供体:沈昭明”。
电梯上升时,我盯着楼层显示的数字。19层的按钮突然凹陷,露出里面的金属暗格,刻着与陈立伟抽屉里相同的芝华士标签——生产日期对应的,正是“医师”案宣判当天,也是仁心集团第19台移植手术的日期。
天台的铁门被焊死,张队踹门的瞬间,我看见避雷塔上绑着个穿白大褂的人,胸前贴着心电图电极片,导线另一端连接着气象雷达的控制台。显示屏上跳动的不是波形图,而是实时更新的围棋棋盘,第20颗黑子正在“小目”位置闪烁,旁边标注着“祭品已就位”。
“那是仁心集团的首席外科医生!”张队的枪突然指向我,“沈昭明,七年前你在伦敦放走的‘M’,根本不是什么国际通缉犯,而是仁心集团派去和国际刑警对接的中间人!你收到的怀表,其实是他们安在你身上的追踪器!”
避雷塔上的医生突然发出笑声,他扯掉电极片,露出胸口与“医师”案相同的手术刀疤痕,但在疤痕中央,纹着极小的“SZM”字母——我的名字缩写,被拆解成棋盘上的三个星位。
“张队长,您漏看了最关键的一步。”我摸出从陈立伟公文包顺来的手术记录,第19页的受体签名栏,指纹压痕在紫光灯下显形,那是属于张队的左手拇指纹,“三年前您批准‘医师’案结案,不是因为证据确凿,而是因为第19位供体的心脏,此刻正在您胸腔里跳动。”
张队的枪口垂下,他摸着胸口的疤痕,突然怒吼:“他们说那是死刑犯的器官!”话音未落,天台边缘传来齿轮转动声,十二架无人机升起,探照灯在地面投射出完整的围棋棋盘,第21颗白子正缓缓落在“目外”位置——对应的,是张队站立的地方。
避雷塔的控制台突然爆炸,医生坠地前扔出个金属盒,里面装着七张照片:每张照片里都有我在不同场景,怀表的位置被红圈标出,最下面一张是今早我在停尸房的背影,镜头显然来自天花板的隐藏摄像头——就是我让人安装的那个。
“沈顾问,您真以为能掌控监控?”医生的血泡在嘴角破裂,他指向我手中的怀表,“七年前在伦敦,您捡到的长发属于仁心集团的首席研究员,而她的尸体,此刻应该在第21个星位了。”
无人机的蜂鸣突然变调,其中一架俯冲下来,探照灯照亮了我手腕内侧——不知何时出现的墨青色纹身,正是棋盘上的天元符号。张队的视线凝固在那里,突然想起档案里的记录:所有仁心集团的核心成员,都会在入职时纹上星位标记。
“第21步是‘目外’。”我盯着无人机投射的棋盘,白子落在张队脚下的瞬间,他胸前的疤痕突然渗血,“而凶手的真正目标,是让所有棋子按照当年伦敦棋局的轨迹死亡。张队长,您还记得七年前今天,您在码头签收的第19具供体吗?”
他的瞳孔猛然收缩,显然想起了什么。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加密邮箱收到新邮件,附件是段10秒视频:穿白大褂的女人在实验室拆解怀表,露出里面的微型炸弹,倒计时显示“00:03”。
“卧倒!”我扑向张队的瞬间,怀表在掌心炸开。冲击波将我们掀向天台边缘时,我看见爆炸的火光中,有个戴礼帽的男人站在对面楼顶,他举起怀表向我致意,左眼皮下方的疤痕与小李如出一辙——那是七年前我在伦敦没能抓住的“M”。
坠落的瞬间,无人机投射的棋盘突然改变,第21颗黑子落在“天元”位置,旁边标注着“执棋者归位”。怀表的碎片划破我的手掌,鲜血滴在天台上,恰好补上棋盘最后一个空位。原来从始至终,我都不是破局者,而是这盘棋中最关键的那颗天元之棋。
当黑暗笼罩视线前的最后一刻,我听见张队在喊什么,却只看见他胸前的血迹在棋盘上晕开,形成与陈立伟尸体上相同的三星归位符号。而在更远的地方,仁心集团的大楼顶端,无数光点正按照星位亮起,组成巨大的围棋棋盘——那是属于整个城市的死亡图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