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食妖

顾廉重重摔在岩缝深处，右腿传来钻心剧痛。

坠落的瞬间，噬晶蝎尾针贯穿了他的小腿。

他咬牙扯下半幅衣摆扎紧伤口，却摸到皮下鼓胀的硬块，像有活物在筋肉间游走。

“图之！”

呼喊声在硫磺毒雾中消散，回应他的只有岩壁渗出的血珠。

顾廉拖着伤腿挪向光源，矿灯光晕里映出左臂狰狞的抓痕：那是坠落时为推开徐渊，被暗影狼利爪刮出的伤口。

伤口边缘已泛起青灰，细密晶粒正顺着血管纹路向上蔓延。

他抓起一把岩盐按在伤处，灼烧感让眼前发黑。

盐粒遇血凝成绛紫色硬痂，暂时延缓了妖气侵蚀，但身上清妖散早已在逃亡时遗落。

顾家药庐里，药圃东南角的幼苗甲在月光下泛着鎏金纹路。

望着这一幕，顾瑾鸢捣药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一种莫名的不安忽然涌上心头。

记得源质苗上次出现这样的情况，还是徐渊被一只狼妖抓伤。

……

苍凉的夜色下，断壁残垣，阴风阵阵。

不知过了多久，徐渊从后背剧痛的刺激中醒来，又饥又渴。

金刚身确实帮他抵御了一定的物理伤害，但噬晶蝎的攻击太狠了，矿晶伤害足以致死，绝非入门品级的金刚身可以抵消。

当时那种情况，最好的办法是使用境界模拟。

可惜上次使用后直到现在，反噬的症状还没有消退。

他总觉得境界模拟的代价，远非自己眼见的那么简单。

最关键的是，「气运夺取」完全强化时，他一点气运值都没有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除非有大量的气运质料供他夺取。

徐渊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巨大枯木直入穹顶，其形状竟与苦海镇那株参天巨木一般无二！

身后闪烁金色光芒的屏障外，传来野兽的不断交杂的嘶吼。

地上横七竖八地散落着诸多几乎要生锈的刀剑，四周设有满是符箓的屏障，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似乎在抵御着某种未知的威胁。

与苦海镇那棵化灵木相比，这棵化灵木在无人供奉的岁月里，已经彻底失去了生机。

“听说妖雾侵蚀某方天地的灵脉后，灵脉为了自保，会显化出空隙秘境，难道说？”

徐渊又惊又喜，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化灵木可是灵脉的显化，即便是枯败状态，其蕴含的大道气运也难以想象。

徐渊忍着剧痛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把刀，警惕地观察着周遭的变化。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妖兽很快就会冲破屏障，一场生死之战在所难免。

他内视元海，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新的文字：

【你的金刚身打破了化灵木的结界，此方天地的气运因你而紊乱，你获得1000缕气运值】

【姓名：徐渊】

【境界：锻体境三重】

【武技：金刚身（入门）】

【权能：气运夺取】

【固有权能：造化，可随气运夺取发动或消耗足够的气运触发】

【100缕气运可发动1次权能或升级10次武技】

【夺取进度：0/10】

【气运值：1000缕】

【当日夺取次数：0/5】

“看来跟我想的一样，除非是主动发起夺运行为，否则不会计入限制次数。”

“比如金刚身打破化灵木结界的这个行为，虽然夺取了气运，但因为我的目的是逃生而非夺运，所以没有计入次数消耗。”

徐渊注意到，完全强化后的夺运之力有了夺取次数限制，夺取进度由气运数的要求变成了次数要求。

“上次满足条件后给的是造化权能，下次满10/10是不是有新的能力呢？”

徐渊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继续下去了。

透过气运之眼，他发现这株化灵木周身悬浮的气运，竟是从未见过的鎏金色，宛如璀璨的星辰！

权能应念而动，100缕气运当即消散。

然而徐渊等来的不是期待中的眷顾，而是一声轰然巨响。

本该还能撑一会儿的屏障应声碎裂，那巨大的枯木竟如同风中的碎屑般，开始崩毁！

化灵木在崩毁的过程中，不断地向着地面聚拢，片刻之后，竟化作了一个丹炉！

丹炉周身散发着古朴的气息，炉身上刻满了神秘的符文。

炉内有刺眼的绿色光点闪烁，像是即将炼成的丹药。

【你在夺取气运时催生了造化，你获得一座造化炉，造化炉是抽象权能「造化」的具象产物，可随意收束，拥有「造化」的权能。】

“吼！”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数头妖兽从雾中奔袭而来。

那是通体覆盖暗红色晶化甲壳的熊妖，表面密布硫铁矿结晶，仿佛熔岩冷却后形成的天然铠甲。

因为长期吞噬矿脉中的妖气矿物，它们身上的晶化甲壳与苦海镇的矿石，基本上没什么差别。

它们露出饥渴的獠牙，口中流淌着令人作呕的涎水。

泛着的猩红凶光眼中，倒映的正是徐渊的面容。

“已经追到这里来了吗？”

徐渊意识到，熊妖的异常行为很可能跟他夺取气运一事有关。

或者说，这些熊妖就是为了获得他体内的气运之力，才出现在了这里。

灵智尚未开化的熊妖，实力一般在锻体境中后期。

这类熊妖单体威胁低，但成群后可通过嗜血狂暴提升战力。

望着不断奔袭而来的凶兽，徐渊的眼神逐渐变得狠厉。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没有人可以抢我的东西！”

他面目狰狞地盯着其中一只朝他扑来的熊妖，猛地挥刀砍去，却被对方一口咬断刀身。

在妖兽咬断刀身的同时，徐渊反应极快，他迅速抓起一把沙土，猛地扔向对方的眼部。

熊妖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弄得措手不及，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前爪下意识地去挠眼睛，徐渊趁机发动「金刚身」朝着熊妖撞了过去。

他的另一只手迅速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在熊妖的哀嚎声和倒地之声重合的瞬间，狠狠捅进了它的身体里。

不等对方死透，徐渊又在地上摸起一把剑，刺入熊妖的脖颈，将它钉在地上。

【斩杀亦为夺运，在造化之力的加持下，你获得了50缕气运】

望着这只刚刚倒下的熊妖，徐渊注意它脖颈处的晶化甲壳上，居然刻着符咒。

在紧张的戒备中，徐渊抬剑又砍杀掉一只熊妖，而后和妖兽群拉开距离。

取得片刻喘息之机的徐渊无力地瘫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望着浑身散发着妖气的熊妖群，徐渊满头大汗，陡生的饥饿感不断地侵袭他的肠胃，让他感到一阵虚弱，双眼模糊。

单只熊妖对徐渊威胁不大，问题在于眼前的兽群，它们会持续不断地消耗自己，直至将他撕咬殆尽。

熊妖不给徐渊喘息的间隙，一只接一只猛扑了过来。

它们是只知夺人性命的凶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徐渊已经越来越难以思考了，望着越来越近的熊妖，他突然生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既然妖兽可以吃人，那人为什么不可以吃妖兽呢？

既然如此……

“那就把所有的气运都给我加到「金刚身」上。”

“我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