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搏一个可能
顾瑾鸢眨了眨灵动的眼眸，因这突然的造访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姐姐好漂亮。
不对，徐大哥什么时候认识她的？
自己怎么不知道？
一股本能的危机感油然而生。
她微不可查地微起秀眉瞥了徐渊一眼，而后端庄地开口道：“请问你是？”
徐渊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望着突然到访的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瑾鸢也没得老年痴呆啊，这才多久的功夫，怎么就记不得人了？
思及此处，他连忙起身，快步行至少女身前，也没管对方什么表情，直接抬手贴到了她的额间。
顾瑾鸢被徐渊突然的举动惊到，红着脸羞涩后退。
“徐大哥，你……”
“你别吵！”徐渊不容拒绝地握紧她的手腕，那力道却是恰如其分地没有弄疼她。
思考了半天，徐渊终于得出了结论：“吓死我了，还好没病。”
他转身看向谢昀，后者正学着他眨了眨眼。
顾瑾鸢羞中带怒，急忙挣脱徐渊的手，跑掉了。
“司主别见怪，这丫头不懂礼数，我在这里替她向您赔罪！”
徐渊说着，拱手作揖以表态度。
然而谢昀的回答却让他始料未及：“不光是她，除你之外，苦海镇几乎没人认识我。”
一想到对方的通天手段和神诡造化，徐渊顿时想到了一种可能。
“您抹除了大家的记忆？为什么？”
徐渊话音未落，便听耳边传来山风呼啸，又像是大雨滂沱，雷霆交加。
而后，周遭或者说整个苦海镇的时空中，所有的事物在这一刻停了下来。
正跑向厢房的顾瑾鸢、打铁的顾廉、沉睡的徐稚鱼乃至徐渊，皆如同雕塑一般。
长白袍从谢昀的手中消失，而后出现在徐渊旁边的石桌上。
她抬起头望向天边，笑得如沐春风。
天边滚动的雷霆云雾里，有两道硕大的法身若隐若现，一道赤红，一道翠绿。
“谢昀，你逾矩了！”
苍老的男性声音自天边传来，似乎有些不悦。
“你执意踏入这方天地，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这是一道相较于刚才的声音来说，较为年轻的女性声音。
谢昀保持着笑容，“我为此间护灵者，行于尘世，濯污除垢，理所当然。”
“即使这代价，是你道统陨落，魂消天地？”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谢昀看了徐渊一眼，继续保持着笑容道：“我在出锁妖塔时，已祭炼道统境界，熔铸于人道境，须臾不过百年，纵便魂消天地，也无憾此生。”
“糊涂！”年轻的女性声音带着愠怒，“世人皆道龙尊天下无双，常以‘计无双’之名施神机妙算之术，而今竟为了一群将死之人，浪费大好的造化！”
谢昀走至徐稚鱼沉睡的幼苗甲前，让一枝新芽落在掌心，而后温柔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只是我谢昀活的太久了，突然想看看别样的风景。
“你看这小镇，忙碌者有，争斗算计者有，搏命求生者有，矢志不渝者亦有……
“万千世界有万千造化，那这小镇，何尝不能有万千造化？”
苍老的声音带着嗤笑道：“就怕你这大道夙愿，最终被这不成器的锻体废物和那些世代被诅咒的愚民，白白辜负。”
谢昀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她微微抬眼，天穹之上有龙啸吼来，竟震得两尊法身崩出数道裂痕。
苍老的声音极为不悦道：“放肆！谢昀，你是要对道统宣战吗？”
“我说过，无论是那顾家丫头还是顾家兄长，最终都会完好无损地送到你们两家手中。
“也希望你们真的能信守承诺，好生待他们，将门内要术尽皆传与他们，不可欺瞒，不可诓骗。
“至于你所谓的对道统宣战……”
谢昀冷哼一声，脸上闪过一抹颇为不屑的怪笑，“若是我想，你们口中的三千道宫，当真能承受得住我的怒火么？”
她前跨一步，脚下忽地生出一道黑暗的裂隙来，顷刻间蔓延至天边，将那两尊法身吞噬殆尽。
而那两尊法身，自始至终连反抗的动作都不曾有过。
“回去告诉他们，在我遵守他们制定的规则的同时，希望他们也能遵守我制定的规则。”
暂停的时空再次轮转，徐渊望着眼前看着自己笑的女子，总觉在典狱楼之外，也见过她。
“你是承载磅礴气运之力的人，应该很清楚，知晓过于强大的禁忌，并非好事。”
徐渊想想也是，秘密这种东西，肯定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护灵者是此方天地的重要存在，怎么可能会因为自己的闹腾，而将身份真的公诸于世呢？
“你猜得不错，我此行的目的，正是你。”
徐渊警惕地抓起立在一旁的劫焰刀，“你想做什么？”
许是感受到了少年内心的慌乱，谢昀脱口而出道：“我想收徒。”
被这般实力强大的女人盯上，徐渊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而且她居然还说收徒？
不对，收徒？！
“您要收我为徒？”
谢昀好奇道：“怎么，你不愿意吗？”
徐渊沉思了片刻，最终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对，没错，我不愿意。”
徐渊此时正不断地在心中吐槽，比如这女人真搞笑。
然后他就看到谢昀的眉梢忽然拧了起来。
不过他也懒得理会，对方什么感受，跟自己有关系吗？
不会真有人因为别人帮了他一把，就感恩戴德铭记于心吧？
等哪天对方背刺一刀的时候，就知道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而且这女人先是扰乱自己砍人的计划，害的自己失了部分气运。
现在又以送衣服这种拙劣的借口来没话找话，鬼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也可能是哪门哪派哪家不谙世事的富婆，到了被催婚的年纪，出来找双修的道侣了？
虽然我确实长得帅，但也还没到被女人疯抢的地步吧？
看来下次行事要低调些了，可不能再被别有用心的人盯上了。
“你这小家伙，脑子里想的东西倒是不少。”
谢昀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么说吧，单就你斩杀那么多赤瞳狼妖来说，若它们为了复仇倾巢出动，你真的有信心应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