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8章 是心疼你
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宁翎几乎毫不犹豫地撞开门向外冲。
疯了……
宁执均彻底疯了……
医院行人被她慌不择路的架势惊得纷纷闪避。
宁翎沿着走廊狂奔,片刻都不敢停,径直冲出医院大厅。
九月凉风扑面而来,她勉强从惶恐中找回现实感,捂着心跳过快的胸膛,大口喘息。
“是谁说再也不见,天气报告有你善变?”
漫不经心的轻佻声骤然而至。
宁翎浑身猛震,机械地看过去,见到江鹤砚藏着几分狡黠的眼,不知道触及到哪根神经,一把捂住耳朵。
“我今天……”惊惧未消,她连话都说不利索。“来送同学看病的,马上走,让我静静吧。“
江鹤砚唇角弯下去,轻慢的态度烟消云散,“稍后低血糖晕倒,算在我头上?起来,我送你回。”
宁翎眼眶发热,紧抱住自己一言不发。
“我去,我那么大一个病号……”万嘉禾刚要叫嚷,注意到医院外边走廊上的两个人,一下子噤了声。
“你起不起?”洒落的阳光照不进江鹤砚深黑的眼。
宁翎强制心底的紊乱,“我能照顾好自己的,拜托江先生你别再管我,别纠缠,我是一个成年人了。”
江先生?
江鹤砚下颚线紧绷,带着少有的强势一把扣住她手腕,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说不纠缠的是你,不是我!”
冷硬的语气吓得宁翎抑制的情绪崩溃,失控甩开,“江鹤砚,你听不懂吗,别管我!”
压抑许久的情绪炸开。
江鹤砚耳边短暂嗡鸣。
周围的人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宁翎慢慢蹲下身子,全身透着无助与恐惧。
有那么一瞬间,江鹤砚恨不得将狠狠她扯入怀中,像昨晚,又或是像去海边之前……
他伸出的手穿过冷风,蓦然顿住,心头竟生出一股无力感。
是啊。
他配管她吗?
配碰她吗?
昨晚她说的很清楚,不要再纠缠。
但几十分钟前,在医院偶然遇见,他还是不受控地跟上,听见宁执均对她说不堪入耳的话。
他跟了她一路,跟到这里。
是因为昨晚关心他会冷的消息,还是……爱?
江鹤砚转过身,一拳打在墙上,身上气息沉重,“不是我要管,是心……”
“哎!翎翎晕了!”万嘉禾箭步冲来。
江鹤砚未完话音呛在喉头,他心慌手抖连忙把宁翎捞进怀里,健步如飞随意冲进一间病房。
里面整理床铺的护士吓了一跳。
万嘉禾解释,“我们妹妹晕得突然,马上办理住院手续。”
护士懵懵地点头,离开病房。
万嘉禾叹了口气,“这都什么事,好好跟她解释,非你跟踪,是你昨晚着凉发烧过来看病。那个宁执均也是,又发疯能说出……”
江鹤砚冷下脸。
向来痞帅看上去好说话的脸透出阴沉的威压。
万嘉禾话锋一转,“我去办手续,顺便瞧她同学。”
房间静下来。
江鹤砚生怕把床上的人吵醒,轻手轻脚地走近水盆,小心地浸了热毛巾来。
“妈妈……”宁翎长睫颤得厉害。
江鹤砚听到她说梦话,用力吞咽将涌起的不平静压下。
他很少不平静的时候。
最近的一次是在暴雨中捞起她。
当时,她湿漉漉的蜷缩在他怀里,嘴里也是‘妈妈’。
要为妈妈报仇。
从那他才得知宁执均做了什么。
江鹤砚眼底掀起巨浪,手里半干的毛巾承受他的愤怒,攥出几滴水来。
女孩的声音在耳边断断续续,“妈妈,我对不起一个人。”
江鹤砚心口窒息,漆黑深邃的眼锁在她脸上。
宁翎漂亮无暇的脸上多出几道泪痕,“我该恨他,恨他出轨,背信弃义……可是,又会不经意想起他的好。”
“在以为他死掉的时候,我感觉我要疯了,满脑子都是对他的愧疚。”
“我好害怕,怕保护不了他,也怕查不出妈妈的事情,我好没用。”
梦话说到最后只剩细小的呜咽。
江鹤砚眼睛发涩,下意识握住她冰凉的手贴在脸边,“别怕,不用对我这种人愧疚。“
万嘉禾出现在门口,看到病房里面的两个人,叹口气,还是走进来把手机递给他。
“你俩上热搜了。”
江鹤砚脸上的伤痛转瞬即逝,接过手机查看不到五分钟,热搜被撤,相关词条搜不出来。
榜一被不知道多少线的男星出轨新闻顶上。
用脚想也能猜得出宁家在背后暗箱操作。
万嘉禾解释说,“我注意到的时候,是一条你在医院里抱她的视频。”
“估计是有认出你们的人想把你们的事闹大,在词条上面写江少将要和宁小姐复合。”
“眼下被撤词条,估计是宁老爷子看到。鹤砚,听我一句劝,有些事莫强求,你总不能为了一个人什么都不顾。”
“宁老爷子和你表面上和谐,心里不知道有多膈应你接近他女儿。”
手机在江鹤砚手里发出碎裂声,“我要强求,谁都拦不住。”
万嘉禾,“你别忘了,你被算计出轨这件事,宁翎耿耿于怀,扎在她心里成为阴影!你不解释清楚这件事,你能重新站在她身边?”
江鹤砚眸光幽暗,“因为她怕,所以不能提,就当我是人渣。”
万嘉禾欲言又止。
窗边的薄纱随风翻飞。
江鹤砚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将窗户关好,口袋里的手机恰巧响起。
是他妈妈的视频电话……
万嘉禾瞄到,“该不会是宁老爷子找你妈问罪去?”
宁翎有气无力地睁开眼,注意到窗边站着的两个人。
江鹤砚和万嘉禾对视一眼,把手机交给他,旋即,阔步走上前,在病房门关上后,翘起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以为你多厉害,昏迷后能瞬移进病房。”江鹤砚状态松弛,没了几十分钟前的霸道。
“抱歉,刚才是我不好意思吼了你,我先去找我同学。”宁翎嗓音微弱,点头道谢,掀开了被子要下床。
江鹤砚轻轻按住她手背,“躲什么,一句抱歉想打发我?”
他忽然凑近,宁翎的视线与他不期而遇,心尖发了麻,一把抽开手缩到墙角。
“你要多少钱。”宁翎弱弱开口。
却没有半点犹豫。
江鹤砚气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