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圆满

苏南离开棚户区。

先来到一条小河边。

趁着天色尚早四周无人，他褪去衣服，便扑通一声跳了进去！

将全身快速清洗了数遍后。

才从水里跳出来进行风干。

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干脚夫这一行，每天都会出大量的汗液。

再加上他们这些底层的穷苦人只有一身衣服，没得换。

所以便全身都是酸臭味。

虽然每天早晨清洗身体，仍然避免不了异味，但和其他的脚夫相比，苏南身上的味道明显要轻多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那些爱干净的书生，以及女船客，才喜欢雇佣他。

苏南凭借瘦小的身躯，能在码头混一口饭吃，靠的便是这个诀窍了。

等他赶到码头。

发现码头上人影稀疏，把他算在内，总共也就三人。

苏南和另外两人不熟悉，也就没上去打招呼。

而是坐在岸边，后背靠着一个装满尘土的沙袋，把眼睛一眯，准备再休息一会儿。

约莫过了一刻钟。

苏南便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靠近。

眼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汉子。

足足比苏南大了两圈。

一看就是孔武有力。

“陈杠头。”苏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低眉顺眼地打了一声招呼。

来人名叫陈大壮，是附近这伙儿脚夫的头头。

黑水城临近黑水河，由于货船客船较多，所以养活了众多的脚夫。

这些脚夫都归脚行管辖。

脚行的老大唤做总把头。

总把头下面又分成四个把头，每个把头掌管一个码头。

把头下面又分成几个杠头，每个杠头手下有四五十人。

苏南就在陈大壮的手下做事。

“嗯，你小子倒是蛮勤快的，每天就属你来的最早。”陈大壮拍了拍苏南的肩膀，称赞了一句。

然后似乎发现了什么。

脸上挤出一些笑容，一路小跑，奔着远处的一个躺椅而去。

上面躺着的正是总管整个西城码头所有脚夫的把头，听说把头大人是个武师。

有关把头的其他信息苏南就不清楚了，毕竟这种大人物他可没资格接触。

“早啊小南！”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沧桑沙哑的声音，打断了苏南的思绪。

“是麻子叔啊，您老来的也够早的。”苏南笑着打了声招呼。

此人名叫张麻子，有四十多岁，和苏南住在同一个棚户区，算是脚夫里面和苏南熟识的几人之一。

张麻子挨着苏南坐下，二人闲聊了起来。

伴随着天色越来越亮。

码头上的脚夫也是越聚越多。

见人差不多来齐了，陈大壮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使劲拍了拍手掌。

“都过来一下！”

见杠头有话要讲，大家伙儿立马噤声，都围拢了上来。

“宣布一件事！”

“从今天开始，每个人上交六个铜钱！”

此言一出，脚夫人群中立马如同炸锅一样，瞬间乱哄哄了起来。

“以前上交三个铜钱，就已经不少了！如今竟然让咱们交六个，这是不给咱们活路啊！”张麻子凑到苏南近处，布满麻子的老脸紧皱眉头，褶子都挤在了一起。

“是啊。”苏南附和了一声，他的心中同样十分郁闷。

以他的能力，每天赚的铜钱，也就十到十五个不等。

每天上交六个，那他手里可剩不下几个了。

这点儿钱都不够买粗糠吃的。

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见群情激奋，陈大壮不仅没有丝毫的退缩。

反而把眼睛一瞪！

大声喝道！

“都嚷嚷什么？”

“一个个的哪来这么多废话？”

“光你们的日子困难？难道我就不难了？把头大人不难？总把头大人不难？”

“行了！一个个都别喊了！不想干的话就离开曹家脚行！我绝不留着！”

被陈大壮一通呵斥，大家都不敢言语了。

曹家是黑水城三大家族之一，掌控着漕运和码头，他们离开了曹家脚行又能去哪呢？

见大家都安静下来闷头不语。

陈大壮的声音也柔和下来，“兄弟们，不是我非要多收你们的钱，这可是上面的意思。你们上交的这六个铜钱，我就留下一个，把头大人留下一个，总把头大人留下一个，其余的都要上交到曹府。”

就在这时，一艘货船缓缓靠岸。

货船的前方顶子两侧，分别挂着一个个三角小旗子，上面书写两个大字“威远”。

这是威远镖局的货船。

众人也顾不上闹情绪，一窝蜂冲向货船，抢着去搬抬货物！

苏南的动作也不慢，充分利用了自己的优势，瘦小的身躯在人群中见缝插针，很快便挤到了最前方，麻利地扛起一个麻袋。

“都给我小心一点儿！”

“把货物搬到马车上去！”

镖局出来几个人，盯着脚夫们搬货。

......

一天时间结束。

苏南累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为了多赚几个铜钱，他今天多跑了几趟活，有点儿超出身体负荷了。

他用手抚摸着怀中的十八个铜钱，比昨天多赚了几个。

不过想到一会儿要上交六个，他的心里就一阵肉疼。

艰难地转过头，望着不远处的陈大壮，他脸上充满了羡慕。

还是杠头好啊，一天啥力气活都不用做，就能从每个脚夫身上抽成一个铜钱，这一天下来，得有四五十个呢。

仅一天赚的钱，就够买一斤棒子面的，难怪吃的又高又壮。

苏南爬起来，上交了六个铜钱后，坐在了那个熟悉的大树根上。

观察面前的面板。

【你做了一天脚夫。】

【结算：进度+2】

【额外结算：无】

【境界：无】

【技能：脚夫（986/1000）】

面板中少了‘忍饥挨饿’几个字。

结算的进度值，则是从昨天的一点，变成了今天的两点。

早晨喝的那碗粥，果然起到作用了。

苏南暗自一咬牙，“就这么定了！以后每天早晨喝一碗玉米粥！脚夫进度圆满时间可以节省七天！”

他明显能感受到，底层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难了。

为了应对未知的局势变化，必须尽快做出改变才行！

脚夫进度圆满，是他目前唯一的希望！

......

昼夜交替。

日月轮转。

五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技能：脚夫（996/1000）】

看着面板上的数字，苏南难以压住心中的激动。

再过两天就能圆满了。

辛苦付出了三年，终于要等到收获了！

回到家中。

苏南发现苏铁正蹲在灶台前，熬着一锅玉米粥。

并且木板搭建的简陋桌子上，竟然摆放着四个窝头！

什么条件啊竟然敢蒸窝头吃！

以后的日子不过了？

“大哥？是不是出啥事儿了？”他紧张地问道。

只见苏铁憨厚一笑，“是出事了，不过是好事！大好事！今天我抽空起了一趟鲁家，打听了一下咱家老三的情况！门房告诉我，鲁老爷花钱请了黑水城最有名的医师给老三瞧病，老三的病情已经得到控制，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治好了！”

苏南这才明白咋回事，感情大哥这是高兴的，想庆祝一番啊，难怪这么奢侈。

苏北的病情好转，苏铁也从苏北改姓的阴霾中走了出来，的确值得庆祝。

二人吃着饭。

苏铁突然提醒道：“对了老二，现在这世道越来越乱了，你每天回来的时候可要多加小心，被别什么歹人给偷袭了。”

“我可是听说了，柳条里那边儿，大白天的就有不少房门被人给撬开，家里的钱全都丢了。”

苏南也不由心中一紧，这些歹人既然敢白天撬人房门，那么也有可能袭击路人，是需要多加小心了！

而且柳条里，紧挨着他所在的乌衣里，那些歹人保不齐哪天就流窜过来。

“大哥，你也要多加小心，尽量跟别人搭伙一起回来，不要落单。”苏南忧心忡忡地回道。

次日。

苏南睡醒的时候，发现苏铁已经去铁匠铺干活了。

他爬起来，把桌上的两个窝头，还有一大碗的玉米粥全部吃干净。

感受到了久违的饱腹感，别提多舒服了。

苏南感觉自己全身充满了干劲！

在河边儿清洗了一下身上的酸臭味，便快步向着码头走去！

【你吃饱喝足做了一天脚夫。】

【结算：进度+4】

【额外结算：无】

【境界：无】

【技能：脚夫（1000/1000+）】

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后。

苏南坐在熟悉的大树根上，激动地查看着面板。

进度终于满了！

在后面还出现了一个加号！

他连忙回到家中，把门反锁好了。

伸出颤抖的食指按在了加号上！

嗡！

面板发出一阵刺眼的光束！

照的苏南睁不开眼！

等光束消失，他再看向面板。

上面的信息发生了变化。

【额外结算：裂地踏】

【境界：无】

【技能：脚夫（圆满）】

不仅脚夫圆满了，还额外结算了一个叫裂地踏的东西。

就在这时，苏南感觉头脑发胀了一下，随即脑海中多出一些信息。

【脚夫：全身力量翻倍、耐力翻倍、搬运货物技巧若干。】

【裂地踏：调动全身力气集中在脚掌，可一脚踩裂干硬的地面！】

苏南心中大喜！

力量耐力都翻倍，对他以后搬运货物有极大的帮助！

至于裂地踏么，听上去像是个攻击类的脚法。

既然可以一脚踩裂地面，那么踹在人身上，自然也可以让人裂开！

当晚。

苏南躺在地上辗转难眠。

脚夫技能已经满了，他琢么着需要重新学习个新技能。

时逢乱世，唯有练武，才能保障自身和家人安全。

不过，对他这样的底层穷苦百姓来说，练武难如登天。

没有几十两银子，连武馆的大门都迈不进去。

他连吃饱饭都费劲，哪辈子才能攒够几十两银子啊。

就在这时。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小南！快点儿醒醒！跟我去一趟码头！”

这是张麻子的声音！

苏南不敢怠慢，掀开身上的茅草，一个打挺从地上站起来！

打开屋门一看，发现外面果然站着张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