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人面鬼
陆昭在棺铺中惊恐地看着九爷棺材里伸出的黑色触须，心中满是不解与恐惧。
就在他陷入绝望之际，棺铺的大门被猛地踹开，三个灰衣人手持利刃闯了进来，为首的灰衣人冷冷地说道：“找到你了，陆昭！”
“跑！跑！跑！”
陆昭在枯枝败叶上跌跌撞撞，肺部像破风箱一样呼哧作响。他能感到身后那灰衣人如影随形，像是蛰伏在暗处的毒蛇，吐着死亡的信子。乱葬岗的腐臭味浓烈得令人作呕，地面凹凸不平，遍布着白森森的骨头茬子，稍不留神就会被绊倒。
他回头瞥了一眼，灰衣人身法诡异，每一步都像是踏在无形的阶梯上，速度丝毫不减。他那张隐藏在兜帽下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陆昭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犹如一场噩梦。养父临终前紧紧抓住他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跑…快跑…刑天殿…小心…膝…膝…”
膝？小心膝盖？
没等陆昭反应过来，灰衣人就破门而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他拼死抵抗，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对手。灰衣人出手狠辣，招招致命，陆昭只能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勉强逃脱。
养父到底隐瞒了什么？为什么灰衣人要杀他？那句“小心膝盖”又是什么意思？无数疑问涌上心头，却容不得他细想，灰衣人已经近在咫尺。
他跌入一个新挖的土坑，一股腥臭气息扑面而来。坑底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具腐烂的尸体，苍蝇嗡嗡作响。绝望之际，陆昭右眼深处传来一阵刺痛，眼前的一切突然变得不同。
原本黯淡的鬼火，此刻如同明灯般闪耀，每一簇火焰中都映照着残缺的画面：一张狰狞的面孔，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还有…一根被剜空的膝盖骨！
是养父！
那些残缺的记忆如同利刃般刺痛着陆昭的神经，他终于明白，养父的死，绝不是意外！
“找到你了。”
灰衣人阴冷的声音在坑边响起，打破了陆昭的思绪。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昭，像是在看一只瓮中之鳖。“交出东西，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东西？什么东西？”陆昭强忍着心中的恐惧，故作镇定。
“装傻吗？陆长生的东西，就藏在你身上。”
陆长生！那是养父的名字！
陆昭心中一沉，他根本不知道灰衣人口中的“东西”是什么。但他知道，无论是什么，都关系到养父的死，以及他自己的性命。
灰衣人不再废话，一跃而下，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漆黑的匕首，直刺陆昭的心脏。
生死一线之际，陆昭的目光落在灰衣人腰间挂着的一个琉璃瓶上。瓶内盛着一种诡异的液体，液体中漂浮着一张模糊的人脸，正对着他发出无声的尖叫。
这是什么？！
鬼使神差地，陆昭一把抓过琉璃瓶，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找死！”灰衣人大惊失色，匕首刺穿了陆昭的肩膀。
剧痛让陆昭清醒了一丝，他顾不上伤口，拼命地将琉璃瓶中的液体灌入喉咙。
那液体入口冰冷，却瞬间化作一股灼热的火焰，顺着食道一路向下，焚烧着他的五脏六腑。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要炸裂开来，每一寸肌肤都传来撕裂般的痛苦。
“啊！——”
陆昭发出凄厉的惨叫，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骨骼在扭曲，肌肉在膨胀，皮肤在撕裂。他的意识渐渐模糊，耳边充斥着无数的低语，那些低语充满了怨恨、愤怒、绝望，如同无数只恶鬼在他耳边嘶吼。
就在陆昭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他感觉脊椎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一个冰冷的，充满恶意的存在，正沿着他的脊椎，缓缓向上攀爬。
“吼！”
一声非人的咆哮从陆昭的喉咙里发出，他猛地睁开双眼，原本清澈的眼眸此刻一片猩红，瞳孔深处，仿佛燃烧着两团血色的火焰。
他的皮肤开始浮现出诡异的纹路，那些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图腾，又像是无数张狰狞的鬼脸，密密麻麻地遍布全身。最显眼的是，他的胸口和手臂上，开始浮现出饕餮的纹路，狰狞可怖。
这是…什么力量？！
他抬起双手，原本瘦弱的手臂此刻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血液在沸腾，肌肉在颤抖，他渴望着鲜血，渴望着杀戮！
灰衣人被陆昭的变化吓了一跳，他本能地感到危险，想要后退，却已经来不及了。
陆昭如同野兽般扑了上去，一把抓住灰衣人的手臂，用尽全力，狠狠一撕！
“咔嚓！”
骨骼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灰衣人的手臂被硬生生撕了下来，鲜血喷涌而出。
“啊！——”
灰衣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昭，眼中充满了恐惧。他怎么也想不到，原本孱弱的少年，竟然在吞下那个人面鬼之后，变得如此强大！
陆昭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他再次扑了上去，用双手扼住灰衣人的喉咙。他的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如同利刃般刺入灰衣人的血肉之中。
灰衣人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法挣脱陆昭的束缚。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迅速流逝，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
“饶…饶命…”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嘶哑而绝望。
陆昭的眼中没有任何怜悯，他疯狂地汲取着灰衣人的生命力，直到灰衣人彻底断气。
“呼…呼…”
陆昭松开手，灰衣人的尸体软软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看着身上浮现的饕餮纹路，心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
我…我到底变成了什么？
就在这时，他发现灰衣人的尸体旁掉落着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材质不明，入手冰凉，正面刻着一个扭曲的“兵”字，背面则是一些晦涩难懂的符文。
阴兵符？
陆昭隐约感觉到，这块令牌蕴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他将令牌捡起，放入怀中。
“找到你了。”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仿佛死神降临。
陆昭猛地抬起头，看到一个身穿红衣的女子站在不远处。女子身材高挑，容貌绝美，但她的眼神却冰冷得像一把刀，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她手持十二把造型各异的凶剑，剑身寒光闪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意。
“你是谁？”陆昭警惕地问道，他能感觉到，眼前的女子比之前的灰衣人更加危险。
女子没有回答，她只是缓缓抬起手中的剑，十二把凶剑瞬间飞出，在陆昭周围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剑笼，将他牢牢困住。
“刑天殿的走狗！”女子冷冷地说道，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身上有刑天殿血锈的味道，说，你跟刑天殿是什么关系？”
刑天殿？血锈味？
陆昭心中一惊，他根本不知道女子在说什么。但他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试图解释，但女子根本不给他机会。
“冥顽不灵！”女子冷哼一声，十二把凶剑瞬间收缩，剑尖直指陆昭的要害。
就在陆昭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天空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条巨大的青铜锁链从天而降，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乱葬岗的上方。锁链之上，悬浮着一座古老而宏伟的宫殿，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刑天神殿！
巡逻队来了！
红衣女子脸色剧变，她恶狠狠地瞪了陆昭一眼，恨声道：“算你走运！下次见面，我必取你性命！”
说完，她身形一闪，消失在黑暗之中。
青铜锁链缓缓降落，停留在陆昭的头顶。宫殿的大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一队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他们面无表情，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发现异端！带走！”
领头的士兵冷冷地说道，他的声音如同寒冰般刺骨。
陆昭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了。他被黑甲士兵押着，沿着青铜锁链，一步步走向刑天神殿。
他回头望了一眼乱葬岗，心中充满了迷茫和恐惧。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但他知道，他的命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