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罗恩的高光时刻
饭桌上，雷德利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如果可能，他想打电话给派拉蒙，没有主导权也不是不能接受。
太难了，他一个五十来岁中年失意的男人，何苦这么倒霉。
老亨特最后这句看似夸奖，实则是满满的威胁之意，
雷德利宁愿当一个没有主导权的导演，也不想面对一位国税局职员的关注。
国税局是什么地方？
这他妈是比FBI还猛的部门。
那句“唯有死亡和税务无可避免”的名言不是喊出来的，是用战绩，用真理干出来的。
FBI破不了的案，国税局能破，FBI不敢去的地方，国税局敢去。
一句话，FBI管得了的人，国税局能管，FBI管不了的人，国税局照样能管。
先斩后奏，联邦特许！
虽然雷德利不知道老亨特具体在国税局是什么职位，但他同样也承受不住被一位国税局的职员盯上的麻烦。
别说他了，哪怕华纳兄弟这样的巨头，也未必扛的住国税局凝视的目光。
在美国，哪怕杀了人，面对审讯也有权保持沉默。
但如果国税局找上你，则无权保持沉默。
老亨特见他的“新朋友”有些紧张，于是搂着对方的肩膀安慰道：
“雷德利，我的朋友，你今天刚来纽黑文，作为东道主，我晚上请你到当地最有格调的酒吧，鬣狗酒吧。相信我，他们家的酒是整个纽黑文最正宗的。”
说完，老亨特又把转头冲着不孝子说：“你掏钱！”
“OK！”
罗恩当即掏出钱包，不带一丝犹豫，甚至连里面多少钱都没数。
直接将现金全掏出来拍在老亨特跟前，豪气冲天的说：“不够的话，我还有支票！”
哎呀，这是亲老爹啊！
“先这样吧。”
老亨特随意的将钱揣进兜里，薅起大儿砸来，没有半点手软，然后又朝着雷德利挑眉道：
“你看，酒钱也有了。所以，我的朋友，你不用跟我客气。”
“好的。”雷德利丧气的点头道：“我等会先去酒店睡一觉，醒来后我打电话给你。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地址。”
他已经放弃挣扎了，转念一想，认识一位国税局的人也不是什么坏事。
回到酒店，雷德利洗了个澡，本来想直接躺床上睡觉的。
他想了想，又坐起身拿起床头柜的电话，将这件事告知给华纳兄弟跟自己做对接的制片人。
对方听完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所以，你想让我们做什么？提醒你一句，这個项目的方案只是初步通过，如果可以，我们不想惹麻烦。”
“当然，谁都不想惹那群吸血鬼，我刚才试探过，这位年轻作家对改编权价格不是很看重，也或许是他想要的更多。”
雷德利里点燃一根，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听着很有野心，那么斯科特，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雷德利抽了口烟：“我们可以给他编剧一栏第一署名，但改编权在我们手上。当然，出于对原著的尊重，我们同样也会适当的、在不影响创作的情况下听取原著作者的建议。”
“只是建议？”
“只是建议，毕竟这是电影。”
“OK，那就按照你的想法来。斯科特，我们是老朋友，尽管上次的合作并不是很如意。但我依旧认可你的才华，也希望我们这次能够愉快的合作。”
“我明白！”
挂完电话雷德利忍不住骂了一句谢特，然后把烟蒂熄灭，迎面躺在床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处处受制的约束感。
好莱坞是一个很现实的地方，曾经的他在项目中独断专行，别说一个制片人，就算是电影公司的老板也无法左右自己的想法。
现在不但制片人能压制自己，就连罗恩这样的小作家他都得伺候着。
当天晚上，醒来后的雷德利如约来到鬣狗酒吧。
酒吧里闹哄哄的，雷德利推开门，给了五美金的门票，站在门口的他朝着里面扫视了一圈。
很快他就看见了老亨特。
主要是太醒目了，一身牛仔打扮，站在舞台上弹唱着摇滚。
一首十几年前的老歌，《Free Bird》
很典型的南方布鲁斯风格。
和时下流行的重金属，另类摇滚有很大的区别。
这首摇滚属于抒情。
老亨特用磁性的嗓音，外加成熟的吉他手法，博得观众一片欢呼。
很难想象，站在台上挥洒着汗水，神情演唱的男人会是一个来自德州的老牛仔，还是一位国税局的职员。
雷德利听了一会，注意到吧台边的小牛仔罗恩，不，准确的讲是一窝牛仔。
除了罗恩，还有他身边两个小家伙也是一身牛仔的装扮，就连白天见到的那位罗恩耶鲁的女朋友，同样也是一身牛仔的装扮。
“嗨！罗恩，我以为你不会来！”
雷德利走上前打了声招呼，又指了指他这一身的装扮，笑着打趣道：“这是...化妆舞会吗？”
罗恩一副生无可恋的摸样：“很显然，这就是化装舞会，牛仔的化妆舞会。”
要不是老亨特威胁，玛丽的央求，他是真不愿意穿这一身出来。
太羞涩了。
一进酒吧，整个酒吧的人被他们这一身打扮逗得哄堂大笑。
一個牛仔进来没事，一窝的牛仔走进来不笑死才怪。
关键连詹妮弗也跟着起哄。
说什么明天要去洛杉矶，今天晚上放纵一回。
雷德利要了一杯威士忌，跟罗恩一样靠在吧台喝着酒，望着台上的老亨特笑道：
“你老爹可比你有活力多了，唱的也不错，我已经好久没现场听过这么正宗的南方布鲁斯摇滚。”
相比起罗恩，老亨特给他的感觉更“年轻”。
这不是年纪和长相的意思，而是一种对待生活的态度。
罗恩憋憋嘴：“一般般吧。”
身边的詹妮弗白了一眼死要强的男友：“亲爱的，你要正视问题，亨特老爹唱的很好听，你看现在的他很有魅力。”
坐在高脚凳上的玛丽喝着果汁，跟着附和道：“别理他詹妮弗，他这是嫉妒老爹。”
“不仅仅是嫉妒，还有不服！”道尔插了一句嘴，他最近根本就不怂罗恩。
“我嫉妒他？”
罗恩一脸看不上的不屑道：“就这玩意儿，不是有嘴就行？！”
“你确定？”
詹妮弗露出怀疑的眼神，玛丽也表示不信，道尔嗤笑了一声。
罗恩大怒，反了，反了！！
他抬起一巴掌呼在道尔后脑勺，
“罗恩...”
道尔弹坐起来怒目而视，他不服，为什么只打我？
不过在对上罗恩冰冷的眼神后，吓得乖乖坐了下去。
罗恩解开身上的扣子，一口干掉杯中的酒，然后捧着詹妮弗的脸，来了个深深的热吻：
“看好了，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男人的音乐！”
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杯，转身从人群中挤过，然后大步来到台上，将酒杯塞进唱的正欢的老亨特怀里：
“老爹，唱了一晚了，喝口酒歇歇嗓子。”
不等老亨特作反应，直接取下他身上的吉他，然后对着话筒朝着底下莫名其妙的人群喊道：
“温情的时刻结束，大老爷们，美女们，接下来是属于男人的时间！”
“一首《Natural》送给在场所有热爱摇滚的人！！”
随着他的登场，再到接下老亨特的话筒，现场所有人都注视着这一幕。
“老牛仔唱累了，小牛仔上，哈哈...”
老亨特一家进来就已经吸引很多的注意，自然也知道这是一对父子。
鬣狗酒吧的老板本来就是老亨特的朋友，也不会阻止罗恩抢下老亨特的话筒。
随着罗恩高喊，台下的观众起哄似的一片掌声。
只是当他说出歌名的时候，众人又露出疑惑。
“值得鼓励，但是这首歌有谁听过嘛？”
“谁知道啊，现在的摇滚已经变得没有以前那个味了。”
就连搭配的乐手也相互摇摇头，表示没有听过。
罗恩没管那些，随便调试了下吉他，拨弄几个琴弦，旋即一个经典的吉他起手开调：
这首男性荷尔蒙爆棚的摇滚音乐响彻在整个鬣狗酒吧。
Will you hold the line
（只有你还没有放弃）
When every one of them has given up and given in，tell me...
（当其他所有人都停止了尝试被挫折磨尽了希望，告诉我...）
和老亨特的抒情不同，这首歌一开场节奏就很快。
音调简单，歌词朗朗上口。
That's the price you pay
（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Leave behind your heart and cast away
（不要沉溺于眼下的心碎抛之脑后告诉自己）
Just another product of today
（这不过是今天遇到的又一小事而已）
尽管歌词和歌调不熟悉，但台下的观众却感觉很有味道。
“还真是一首没听过的摇滚，听着还不错，小牛仔有唱摇滚的天赋。”
老亨特这個时候并没有离开，他捧着酒杯等着大儿砸出丑，然后自己再上去救场。
但听到这里，却一脸意外。
不孝子口口声声抗拒跟他学摇滚，没想到自己偷偷的学了起来，
而且技术还不错，也就比他差那么一丢丢：“小年轻的傲娇，偷偷的崇拜老子！”
就在所有人静静地欣赏时刻，罗恩突然之间将声音拔高，
当那句：And you're standing on the edge face up 'cause you're a—Natural爆发时，
整个酒吧，所有男人的荷尔蒙瞬间跟着飙升起来，跟随着音乐的节奏奋力的嗷嗷叫....
不分老少，
“太他妈有味了，这才是他妈的男人应该听得歌！”
“哈哈哈，我认为，从此以后这个小牛仔才是鬣狗酒吧的真男人！”
这一刻，什么歌词，什么音乐，统统见鬼去吧。
只有独属于男人们最原始的嘶吼，
远处的道尔和玛丽看着台上如同战士的罗恩，以及一群跟着疯狂的众人，震惊的嘴巴都合不拢。
詹妮弗更是捂住嘴巴，激动的颤栗起来！
如果说上次在耶鲁教室走廊的罗恩是那种肆意，霸道，充满了安全感。
那么现在台上的他，就是狂野，刚硬，行走的荷尔蒙！
那种荷尔蒙爆棚的气息，即便是隔着这么远，也让詹妮弗有一种被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