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奥丁
吴秘书一瘸一拐的身影被白光吞噬，消失于三人的视线中。
山下彻不顾副驾驶敞开的车门，并没有减速直至停下，反而保持在五十迈左右的车速，直直的撞入白光之中。
路明非能感觉到怀里女孩的身体在进入白光那一刹那颤抖的更加厉害。
“不要怕，有我呢。”他拍了拍女孩的后背，宽慰她说。
然后下一秒，他就被苏晓墙抱的险些喘不过气来。
原来小天女力气这么大，他想道，怪不得兄弟们都说学校啦啦队女生都是一等一的金刚芭比。
“神啊！”坐在主驾的山下彻忽然发出嘶哑的祷告声。
路明非皱着眉头循声望去，只见，黑色的前车身撞碎雨幕，来到白光深处。
而白光深处，既没有气势恢宏的宫殿城堡，也没有直达天际，传说中连接阿斯加德和米德加尔特的彩虹桥，更没有排成长队迎接他们这些中庭来客的女武神瓦尔基里们。
有的只是一人一马。
或者说，一神明，一天马。
穿着暗金色甲胄，骑着八足天马的独眼神明握着枯枝一般的长枪向他们所在的奔驰G55缓缓走来。
天马的八条蹄子刨向沥青路面，每一下都带走成片的碎石，每迈一步，都在坚硬无比的路面留下一个马蹄状的空洞。
“奥……奥丁。”苏晓樯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路明非怀里探出了头，她震惊的看着那从神话中走出，降临现世的神明，道出了祂的身份。
北欧神话中阿萨神族的众神之王，九界之主，奥丁！
祂竟骑着八足天马斯莱普尼斯，手握由世界树枝条制成的必中长枪昆古尼尔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神话与现实的界限在这一刻极度模糊。
“下车！”山下彻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忽然对准了路明非二人。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路明非心思微动，但还不等他有所行动，山下彻便扣动了扳机，子弹从路明非的右侧划过，击穿了后挡风玻璃，也击碎了他企图夺枪的想法。
枪是真的！
路明非顺从的下了车，他那双仿佛不会熄灭的赤金色瞳子无辜的看向拿枪的山下彻，但却被遭到无视。
山下彻甚至不敢与他对视，若不是进入到白光之中，感受到神圣浩大而又温暖的气息，乃至亲眼见到神明，他甚至都不敢对路明非出手。
因为厮杀多年，曾救了他无数次的直觉清楚无比的告诉他，不要碰这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男孩，会死的。
真的会死。
山下彻拿着枪将二人都赶下了车，随后他从车门处拿出一把雨伞，刚想跪在那骑着天马的奥丁身前。
但一声凄惨无比的哀嚎却打断了他的动作。
吴秘书从雨幕白光中爬出。
他神情恐惧，双手拼命的扒着地面，就仿佛身后有什么厉鬼在追他一样，原本就布满泥浆的西服此时更是破碎成了一道道布条，大大小小深可见骨的的伤口在他身上随处可是。
“救救我！”他朝着不远处的三人伸出手。
伸出一只露出半个白骨的手。
仔细看去，那白色的指骨上甚至能看出啃咬的牙印。
山下彻并没有过去，但他也没有像开始打算的那样跪在神秘的神明前，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雨伞。
隔着厚厚的雨幕，队伍中唯一一个普通人的苏晓樯并没有看清吴秘书此时的身体状态，但当她上前一步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时。
路明非遮住了她的视线，“我去看看。”他递给苏晓樯一个你放心的眼神。
然后在雨中狂奔。
一把拽住。
吴秘书手中拿着的手提箱。
“给我！”他说。
“救命！”吴秘书说。
下一秒，一股巨力从路明非拽住的手提箱处袭来。
他眉毛一皱，两双好似金色汽灯的双眼扫向吴秘书的身后。
之前在车上看见的那些黑影竟追进了白光之中……或者说，这象征神明庄严肃穆的圣光中本就有那些如怪物一般的黑影。
就像西游记中，越靠近灵山脚下，各种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就越多。
它们，本就是与祂，是一体的。
路明非了然明悟，但另一边，成群的黑影好似食人鱼一般，死死拖住了他们所选择的猎物。
有一只更是亮出了青灰色的利爪，仿佛冷血动物一般的金色竖瞳中闪着对血肉的渴望，冲着路明非便扑了过来。
“小心。”因担心路明非安全于是上前几步的苏晓樯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高呼提醒道。
但有人的动作要比她的提醒和路明非的反应更快。
一连串沉闷的枪声响起。
山下彻扣动着扳机，子弹被撞针敲击底火，顺着枪膛螺旋飞出。
路明非亲眼看着那个扑过来的黑影额头处冒出一朵血花，然后重重地摔倒在地，再无声息。
紧紧拖拽住吴秘书身体的那几道黑影也被山下彻用手枪全部点掉。
路明非看着白光中影影绰绰似乎越聚越多的黑影，心一横，拽住手提箱，拖着地上不知死活的吴秘书便一路狂奔。
直到跑回二人中，他才松了一口气。
“谢……谢……”吴秘书嘴里勉强蹦出来不成句子的单子。
“不用谢，把手提箱还我！”路明非喘着粗气，熔金般耀眼的双瞳死死瞪着此刻也依然不松手的他。
吴秘书面色犹豫的迟疑了一下。
而此时，那个骑于马上，旁观了刚才发生一切的神明终于开口。
“至勇至信，可入瓦尔哈拉。”
原本因疼痛和失血过多而眼神涣散的吴秘书，在听到这句话后，眼里忽然走了光。
他松开紧握箱子的手，然后手脚并用，不顾疼痛，像条狗一样爬到天马的蹄下。
“吾主！”吴秘书亲吻着马蹄，脸上流着不知是泪还是雨水，“请赐我光荣的进化吧！”
“好。”带着暗金色独眼面具的神王奥丁再度开口。
祂的声音威严而又神圣，在众人耳中不断激荡，回响。
一滴粘稠暗红的液珠，与雨滴一同坠下，落入吴秘书的喉中。
随后，他原本断掉的肢体接上，深可见骨的伤口长出粉嫩的肉芽，然后慢慢愈合。
几分钟前还奄奄一息，马上就要命不久矣的伤者，此刻竟然焕发出新的生机，生命再度得以延续。
山下彻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心思一动，忽然重重的跪扣在地。
几声重重的响头后。
他的声音大到盖过了哗哗雨声。
“九界之主，众神之王，我以混血种卑贱的身份恳请您赐下能够剔除龙血的神药。”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