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性本恶
七八人正在作乱，有人将冯庆生从屋中拖出殴打，有人在屋内打杂。
妇人剧烈的咳嗽中，隐隐带着一丝泣声。
犯了恶的人，从不觉得自己是恶人。
他们此刻只觉得无比畅快，仿若神人般无所不能。
冯庆生夫妇，便是他们眼中可随意碾死的蚂蚁。
曾向安说，希望到此为止，苦命人何苦互相为难。
可如今，主动息事宁人的冯庆生，依然没能逃脱第三次欺凌。
都说事不过三，偏偏他命苦的让人难以理喻。
顾九狂奔而来，眼见如此，当即暴喝出声：“你们找死！”
“烈火掌！”
他出手便是杀招，全然不顾这些人背后有药头做靠山。
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公有人管。
别人管不了的事，不想管的事，他顾九要管。
正如齐致远的评价，他守的不是规矩，而是做人的根基。
若亲近的人被欺负成这个鸟样，还要瞻前顾后，当个缩头乌龟，顾九只会觉得即便真成了武圣，也没什么意思。
一掌打出，正在殴打冯庆生的那人顿时眼珠子都要爆开。
整个人的前胸被打的深深凹陷下去，当即猛吐一口鲜血，飞出去十几米远，将柴火灶都撞塌了。
锅碗摔在地上，如此动静，让其他人大惊失色。
烈火掌？
那不是洪药头家的护院武师，齐致远的招式吗。
这小子竟然也是武道中人！
“顾九，这件事和你没关系！知道你跟洪药头的闺女好上了，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别欺人太甚！”有人叫喊出声。
“你们也配说欺人太甚！”顾九怒不可遏，朝着那些人扑去，誓要将他们当场打杀！
这几人知道不是顾九的对手，他们半夜跑来，就是想找回白天丢掉的面子。
见顾九如此勇猛，当即大喊出声：“好汉不吃眼前亏，走！”
几人拿起手边的东西砸过来，也不管砸没砸中，掉头就跑。
他们一口一个欺人太甚，一口一个好汉，好似顾九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如此行径，顾九哪里忍得了。
只是被对方砸来的东西阻挡，打落后再要去追时，身后传来冯庆生痛苦的呻吟声。
脚步一顿，顾九停了下来。
盯着那些人慌张逃窜的背影，还是选择先回来救治冯庆生。
“冯叔，你怎么样了？”
被顾九扶起来的冯庆生，一把将他推开，跌跌撞撞的冲进屋里。
顾九这才察觉到，屋内似乎已经没有咳嗽声。
他心头一跳，连忙跟着跑进去。
只见婶子躺在地上，屋内已经一片狼藉。
本就破破烂烂的棚屋，现在更是连下脚的空都没有。
冯庆生抱起妻子，哭嚎出声。
顾九强忍悲痛，跑过去抓起婶子的手腕。
气息微弱，脉象时有时无，但还有一口气！
“冯叔，我去找洪药头，他那一定有宝药可以救婶子！等我回来！”
说罢，顾九一个箭步冲出棚屋，朝着瓦房区狂奔！
屋内，冯庆生抱着命不久矣的妻子。
顾九能否拿来宝药，尚未可知。
他只双目泣血，自己已经忍了，让了，为何还要来欺负人！
老天爷瞎了眼，他冯庆生又做过什么孽，何至于苦到这份上！
怀中的人儿忽然抽搐了下，随后发出微弱至极的声音：“生哥……”
冯庆生把她抱的更紧，连忙把脸贴过去：“我在，我在……”
“儿子回来了吗？”妇人的声音更加虚弱。
她已经意识模糊，甚至忘记儿子已经死去很久。
冯庆生的手更紧，他哽咽着，强忍心头悲恸：“回来了，他回来了。”
“那就好，别让他晚上乱跑，咱家可不能再死人了……”
她已经在胡言乱语，不知道自己讲些什么。
眼看着那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冯庆生忽然把她抱去床上，然后拿衣带将两人捆在一起。
随后，他背起那枯瘦如柴的妻子，抹了把眼皮上流淌的血水，走出棚屋。
一步，一步，朝着南屏山而去。
都说夜晚的南屏山，最是危险。
不仅有野兽毒虫，更有山鬼异怪藏匿其中。
传闻这个时候的南屏山，连药草都和平时不一样。
药效更强大，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机缘。
所以深夜的山上，不是没有人，但都是强大的武道高手。
武道八品，九品，最多敢去山脚下碰碰运气。
像冯庆生这样的巡山客，又是个瘸子，此时登山，无异于找死！
但他的步伐始终没有停下，更没有犹豫。
儿子走的那晚，他强忍着没有动。
如今妻子也要死了，还能再不动吗！
他老实，本份，却绝非孬种！
在冯庆生背着妻子上山的时候，顾九已经越过棚户区，来到瓦房区。
这是他头一回来到这么干净整洁的地方，以往最多在街头就停下了。
洪药头住在哪，顾九只知道个大概。
一路问询了许多家，扰的不少人心中不快。
只是开门看到顾九那焦急又愤怒的样子，被其气势吓到，也不好多说什么。
片刻后，顾九终于找到洪药头的瓦房。
还没敲门，齐致远已经走了出来。
“何事？”齐致远皱眉问道。
顾九扑通跪倒在地：“求齐叔帮忙，向洪药头讨要一株宝药。此恩我顾九这一世当牛做马，也必定偿还！”
齐致远一把将他拉起来，道：“进来，边走边说，出什么事了？”
顾九便把白天那些人，深夜又偷偷跑来找麻烦，以至于婶子危在旦夕说了一遍。
齐致远听的也是怒气冲天：“他们未免太过分了些，真不让人活了不成！”
听到动静的洪思祥，已经从屋里出来。
看到顾九，他微微一怔。
齐致远连忙上前，把顾九的来意告知。
洪思祥对顾九已有看重，送上门的人情，自然要收下。
一株宝药对别人来说，价值连城，对他来说，却不算太过昂贵。
何况这事他听着也心里有气：“宋启山搞什么名堂，早就让他把门下的人整治整治，一天到晚惹是生非！”
“在这等我，我去拿药！”
眼看洪思祥答应下来，顾九心中稍微松口气。
没多久，洪呦呦也穿了衣服跑出来。
“小九哥！”
她欢喜的跑到跟前，还以为顾九是专门来找自己的。
洪思祥拿了宝药过来，沉声道：“走！”
顾九也没时间跟洪呦呦解释那么多，几人当即朝着棚户区跑去。
洪呦呦在后面跑着追着，却不如他们那么快，气的直跺脚。
都怪齐叔不让自己修行武道！
几人来到冯庆生的棚屋时，屋里屋外找了一圈，哪里还能见到人。
“人呢？”洪思祥问道。
顾九忽然想起冯庆生先前说的地魁果，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糟了！
“冯叔一定是上山找地魁果去了！”
“这个时候上山？那不是找死？”洪思祥皱眉，即便是他，也不敢夜晚去南屏山。
顾九咬牙，对洪思祥道：“还请洪药头把宝药给我，我去山上找冯叔他们！”
“不行，晚上的南屏山太危险，以你现在的修为，去了怕是下不来！”齐致远率先反对。
他和冯庆生不熟，但顾九却是自己未来的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