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千寻疾听到比比东的回应，一声叹息，没再多说。他心里明白，只要有那个“陈祖宗”在，比比东是不可能成功的。
“动手吧！”千寻疾神色平静，声音中透着一丝释然。
“这可是你说的，那就别怪我心狠。”比比东的话语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感情。
千寻疾缓缓闭上双眼，刹那间，一丝剧痛袭来，紧接着，他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力正如细沙般从指尖流逝。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千寻疾的思绪飘远了。他想到了寒儿，那个让他牵挂又愧疚的人。“寒儿，如果当初我能换一种方式待你……可我年长你近十岁，这年龄的鸿沟，或许是永远无法跨越的。你青春正好，怎么会倾心于我这个粗人？也许，你自始至终都厌恶我，后悔拜我为师吧……”
他满心懊悔，一步错，步步错，曾经陈祖宗的谆谆教导，终究还是被他辜负了。
刹那间，往昔的回忆如潮水般向千寻疾涌来，他想起了收年仅十一二岁的比比寒和比比东为徒的那一天。
彼时，阳光洒落在武魂殿的高台上，千寻疾身姿挺拔地端坐于上，目光审视着台下的两个孩子。
她们天赋绝伦，却身世坎坷，脸上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坚韧与沧桑。
“我乃当今教皇千寻疾，你们二人可愿拜我为师？”千寻疾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
比比东与比比寒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期许，随后同时恭敬地行了一礼，脆声道：“我愿意！”
就在这时，比比寒仰起头，目光直直地望向高台上的千寻疾。
那清澈眼眸中的惊鸿一瞥，饱含着懵懂与信赖，却也在不经意间，种下了命运的种子，牵扯出一世的纠葛。
“那好，作为你们老师的第一课，我要告诉你们：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千寻疾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一刻，他未曾料到，这句教诲竟成为了自己一生都无法践行的谶语。
恍惚间，他又回想起了那时，陈祖宗教诲的话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此刻，千寻疾嘴唇微微颤动，喃喃自语：“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我终究……还是没能做到啊……”随着最后一丝气息消散，他的声音渐渐淹没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
红尘与千道流永远不会知晓，千寻疾其实一心求死，在生命的尽头主动奔赴那既定的结局。
千寻疾到死都被蒙在鼓里，不知道比比寒的心中，自始至终都有他的一席之地，爱意隐匿在时光深处。
比比寒同样一无所知，那些未曾说出口的深情话语，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眷恋，终究成了一生的遗憾，消散在风中再无归期。
而比比东，也浑然不觉，她执着坚守的那份执念，从最初的源头开始，便是一个错误，一步步将她拖入痛苦与罪恶交织的深渊。
………
这一日，斗罗大陆风云变幻，前教皇千寻疾离世，新一代教皇之位，由他的爱徒、武魂殿圣女接任。
比比东新官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要为前教皇千寻疾讨回公道。这一番动作，直接让昊天宗宣布从此再度隐世不出，震惊两大帝国。
傍晚时分，微风透着丝丝凉意，冬日的脚步也越来越近。红尘步出房门，一眼便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千道流。红尘开口问道：“你可想好了？确定要让他担任？”
千道流神色惨然，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和他当初承诺过不再出手。雪儿年纪尚小，况且她还要前往天斗皇宫，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
陈世安目光深沉地看了千道流一眼，说道：“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以灵儿的天赋，只需百年便能成神，到那时，天斗、星罗两国还不得乖乖臣服？”
千道流长叹一声，无奈地说道：“这几日我反复琢磨你的话，也觉得派人潜伏天斗一事确实没有必要。可当我去找雪儿的时候，那丫头倔强得很，根本不听劝。”
红尘仰头望向已然漆黑的夜空，感慨道：“孩子长大了，连我们的话都不听了！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红尘又接着说：“小流，你说一个人活了百万年之久，却怎么也死不了。世人穷尽一生追求长生，可对有些人来说，这长生却如同诅咒一般。那么，这长生究竟是祝福，还是一场诅咒呢？”
千道流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未曾经历过长生，所以不清楚。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也将离去，到那时，可能就只剩下雪儿陪着你了。成神之后，雪儿至少还有你这么一个亲人。”
红尘听后，忍不住叹气说道：“等她知晓那个残酷的真相时，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千道流沉默片刻后说道：“人又有谁不自私呢？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他人，至少这是一个善意的谎言。最起码，雪儿还有你这个亲人陪着她。”
红尘只是默默摇头，没有回应千道流的话。
几个月转瞬即逝，一辆马车缓缓停在了武魂城的郊外。车旁，两位身着武魂殿长老制服的中年男子静静伫立，目光投向面前的金发女孩与身着黑白相间玄袍的男子。
红尘凝视着千仞雪，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当真考虑清楚了？潜伏这件事，你爷爷到最后也觉得并非那么必要，所以，你其实不必去涉险。”
千仞雪坚定地摇了摇头，眼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说道：“父亲走了，母亲也离开了。陈祖宗，我必须快点长大，迅速成长起来，唯有如此，我才能挑起武魂殿的重担。”
红尘听闻，不再多言。他深知，世间的道路，并非都需他人认可才是好的；只要自己笃定内心的方向，那便是属于自己的光明坦途。
红尘抬手，从怀中掏出一本薄薄的书本，递向千仞雪。千仞雪双手接过，只见这书本不过寥寥几页，然而她心里明白，能被陈祖宗郑重拿出的，必定非凡品。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翻开一探究竟，却被红尘抬手轻轻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