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养蜈，第二标志
石屋内。
光线交织，照映出两道斜影。
一道木床影子，一道木椅影子，映衬出整间石屋简陋空荡。
同时一根衣香在石屋内徐徐燃烧，明明无风吹进，可升起的烟气却是无风自动，不断飘落在岳川身上，然后连烟成片，汇聚一体。
等到衣香燃尽后，浓郁烟气渐渐凝实，化作一身黑袍。
黑袍质地柔滑，在明香光线下折射出点点光彩，不知胜过麻衣多少。
岳川小心抚摸着黑袍，感受从指尖传来的柔滑触感，心头又喜又叹：
在第一次上供鱼怪时，他便对冯德海身上的黑袍念念不忘。
无他，这黑袍无论是品相还是品质，都远远胜过杂役身上的麻衣，没有一个杂役会不喜欢。
这黑袍也是仙家弟子的身份标志，如何不让他心生向往。
万幸，如今的他也成为了其中一员。
同时也感叹香神的伟力，只需一根小小线香，便能生衣，聚光，饱腹等等，简直就是奇迹般的手段。
感叹过后，岳川又点燃字香。
烟气入鼻，余音缭绕，岳川仿佛置身一座学堂中，耳中不断响起讲义洪音，脑中刻入篇篇文章。
自千字初学，到经典传作，在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内便熟读通晓，并且学以致用。
最关键的是如此庞大的知识涌入脑中，非但没有生出胀痛头裂感，反而让他有一种遨游在知识海洋中的畅快感。
字香燃尽，灰烬飘落在地，岳川坐在木椅上，在通明光线下观阅起养蜈心得来……
光阴似梭，一晃而过。
数日后。
蜈场，时值月升日落，点点银辉从夜空洒下。
岳川手持明香，肩挑木桶，行走在雨后湿润的潮地上。
潮地上，一只只五六寸长的黑蜈爬行于间，徘徊在岳川一米身外。
这是幼生期的黑蜈，喜潮湿阴暗，畏惧光亮。
随后岳川放下木桶，舀上数瓢血沫，朝着四周黑蜈洒上一圈。
血腥气味弥漫开来，众多黑蜈纷纷争食，这便是一养。
将精怪血肉捣碎成泥，再添加少量毒水制成蜈食，能让幼生期的黑蜈快速成长。
待黑蜈长至九寸后，血脉渐渐苏醒，开始互相残杀，只留下最强大的一公一母。
也会因为吞食同类血脉，晋升为一环黑蜈。
这便是二蛊。
至于三催，黑蜈繁衍欲望低，产卵数量少，需要交媾香和生胎香双管并用，从而催情黑蜈繁殖，产下更多蜈卵。
收敛思绪，岳川挑起木桶，行至一处黑蜈领地。
这里养着一头二环黑蜈。
幼生期黑蜈以躯长几寸为数，成熟期黑蜈以躯生几环为计。
一道环节对应十年道行，其实力对应仙家弟子的同等黄香寸数。
二环黑蜈，道行二十载，可不是只有黄香一寸，食气一境的自己能对付的。
岳川小心站在黑蜈领地边缘处，在将剩余的血沫抛洒后，快步离开。
免得被二环黑蜈盯上，成为倒霉对象。
听冯师兄讲，这类事情在黑蜈岭上是有前例的：
二环黑蜈，可白日出行，不畏明香，且毒性猛烈，中毒者神经瞬间麻痹，心脏停止跳动，只需数十息时间便能致人僵死。
其口鄂锋利更是厉害无比，重咬之下连岩石都能咬碎。
在最初培养黑蜈的时候，就有好几个弟子不知其中利害，白白死在了二环黑蜈口中。
离开蜈场，渐行渐远。
岳川的思绪又散发起来：
目前蜈场内的黑蜈数量不多，幼生期黑蜈堪堪过百，成熟期黑蜈只有一头二环黑蜈。
甚至可以说是极少，连原先规模的一成数量都不到。
前任掌管养蜈一事的叶杰便是主因。
叶杰迫于功德压力，频繁将蜈场的黑蜈进行催生养蛊，想要培养出一只三环黑蜈出来。
最后以失败告终，却给他留下了一个烂摊子。
以至于他现在想催生出一批蜈卵出来都是奢望——作为催生对象的一环黑蜈，他现在一只都没有。
想要恢复蜈场往日的规模，不知要付出多少时间和心思。
幸好还有冯师兄支持，精怪血肉提供不断，幼生期黑蜈飞快成长，要不了多久就能开启养蛊了。
回到石屋，岳川稍作休息，然后取出浑黄香。
养蜈固然重要，可修炼也不能落下，毕竟这涉及到另一道功德能否圆满。
点燃线香，袅袅黄烟向上漂浮，随着岳川一吞一吐，黄烟化作大量浑黄气。
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胜昨夜仰头望月吞吐的浑黄气。
呼，呼。
岳川张口灌吸，如鲸吸般将大量浑黄气吸入口腔，然后倒灌进脑海，大量浑黄气纷纷涌入一寸黄香中，让一寸黄香拔高数分长度。
感受着黄香的变化，岳川心绪平静，保持着吞吐的动作。
关于食气境的修炼，冯师兄在这数日的交流中，已是悉数告知自己。
食气境，以黄香长短划分九小境，每增长一寸长短便意味着晋升一小境。
至于增长黄香长短的方式，自然是吞吐大量的浑黄气。
其中吞吐浑黄气的方法又分两类。
一类以观想图为根本，仰头望月吞吐浑黄气，此方法吞吐浑黄气数量不多，需要水磨工夫，用经年累月的时间换取黄香增长。
效果差，时间长，若是没有一颗恒心，怕是难以为继。
另一类便是他现在的做法，以浑黄香代替观想法，加持修炼。
浑黄香内蕴精纯浑黄气，吞吐烟气一日胜过观想图百日，修炼进度可称神速。
且只需盘坐吞吐，比临摹观想图不知轻松多少倍。
两相对比下，观想图黯然失色。
毕竟在感受过浑黄香这等修炼利器后，谁还会傻傻选择成为一个苦行僧。
再加上三鳃脉的助力，他的修炼速度又上一层楼，可谓喜人。
同时岳川的意识落在脑海中黄香上方的伴生虫卵上。
经过数日的浑黄烟气浇灌后，伴生虫卵上的裂纹已是蔓延至全卵，只听一道咔音响起，伴生虫卵彻底裂开，诞生出一头小小蜈蚣。
通体漆黑，长条扁腹，正驱使着两排多足爬向黄香。
观其模样，像极了袖珍版的黑蜈。
正是食气境第二标志——伴生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