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章 药力极强的合欢散
时值早春,正是百花争鸣的季节,不过还有些倒春寒。
岸边一行人已经移步至观景亭,不少人都没走,既然长公主没有下令逐客,难得的热闹都想知道个结果。
披风下湿黏的锦衣贴着皮肤,沈娇其实并不好受。
这具身体还是弱了点,她暗自腹诽,在现实生活中的她,自幼被亲爹送去武术班,体质强得很,冬天也会约上朋友冬泳,都没有过这么难受,看来穿书之后还是得加强锻炼。
不一会儿,就见一名背着药箱的大夫急忙朝这边赶来。
“他是我这的府医张大夫,”长公主不紧不慢道,“他曾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太医,自我开府以来,父皇就将他安排到我府上了。”
忆起先皇,长公主面若寒霜的脸上才出现一丝暖意,话也多了一些。
张大夫向长公主见礼之后,不敢怠慢,立刻给沈娇把起了脉。
不过片刻,便有了结果。
“回长公主,这位小姐确实是中了秽药!”
“而且老夫没猜错的话,是药力极强的合欢散,此药无色无味,遇水即溶,服此药者会失去理智只求极乐,若无强大的心智,必会酿成大错。且药力过后也会损伤身体。”
“好在这位小姐聪慧,懂得跳湖自救,冰凉的湖水已经卸去大半的药力,不过体内还有余毒,待老夫开几味药,连续服上三日便可拔除。”
众人听到张大夫的话一片哗然,合欢散可是禁药!此秽药药材珍贵,千金难求,而且前朝曾经因为此药闹出过宫闱丑闻,之后便成了禁药,今日竟在长公主府上出现了!
“这么看来,沈娇这湖跳得好及时!”
“若今日是我受了这无妄之灾……可能现在已经……不敢想……”
原先看着热闹的贵女们,都不禁佩服起沈娇来,在这个视女子贞洁比生命都重要的时代,一些风言风语,都能将人逼死了去。
王艺瑶看到身边的姐妹开始为沈娇说话,心中不平衡起来,“谁知道这药是不是她自己服下的,自导自演来这么一出?”
“盛京谁不知道沈娇爱慕太子,怕不是想趁着今日太子会出席,想下药与他,生米煮成熟饭罢了!”
“王姑娘慎言!”沈娇听到这样的愚蠢发言,差点笑出声。
书中原主确实爱慕太子,一心想着当上太子妃,丧了名声之后依旧不死心,闹出了很多笑话,不过原主是原主,又不是她!
沈娇知道对上王艺瑶这样无理搅三分的人,硬碰硬是没好处的。
于是众人便看到沈娇眼角泛红,胸膛似是因为情绪波动开始有了起伏。
她本身就生的极美,圆圆的杏眼里含着一汪池水,素净的惨白的小脸上有了一抹怒气带来的红晕,真真是我见犹怜。
“王姑娘也是及笄之年,总把爱慕男子挂在嘴边,未免太……不知羞耻了。”
沈娇边说边低头,仿佛女子爱慕男子是一件极不易开口之事。
“你胡说什么!我说的是你爱慕太子!大家都知道!”王艺瑶被沈娇这一绿茶做派气得半死,她宁愿两人打一架。
“王姑娘莫再说了,太子天潢贵胄,岂是你我能攀附得起的,你这样说是打算毁掉我的名声吗?毁掉我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若按你所说,我真的那么有本事,我只需给太子下药即可,我又何必自己也吃下那秽药,伤了自己呢?”
沈娇话毕,眼角有一滴泪珠恰到好处的划过脸庞,她侧过头,不愿让别人发现似的快速用手抹掉。
“好了!艺瑶你别闹了!”王泽润拉过自己的妹妹,上前给沈娇赔礼,“沈姑娘莫见怪,家妹自小被宠坏了,出言无状,改日我定会替她上门赔礼道歉。”
“哥!!”王艺瑶甩开王润泽的手,气得跺脚,但又无法反驳沈娇的话,只能气鼓鼓的瞪着她。
“求长公主彻查此事,还我姐姐一个公道。”
从王艺瑶身边走出一少女,少女乌黑的头发梳成倾髻,插着一只素钗,簪上几朵应景的垂丝海棠,很是灵动娇俏,一身水绿青衫,裙摆摇曳,将她曼妙的身姿勾勒出来。
她走到沈娇身边,同长公主见了礼,拉起沈娇冰凉的手放在掌心捂热。
又言辞恳切的对长公主说道:“今日之事事关我姐姐的名声,若姐姐行事有何不妥之处也是情势所逼,还望长公主莫要见怪,搅了长公主的赏花宴,我替姐姐赔不是。”
说完便俯下身去,要向长公主行拜礼。
“青禾!又不是你给沈家丢脸,你管她作甚!”王艺瑶看到沈青禾要替沈娇赔罪,跳出来拉她,替她打抱不平。
“平日里她都那样欺负你,你何必替她说话!”想到沈青禾平日与自己说的闺中密话,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沈娇平时在府内的跋扈作风,更厌恶沈娇了。
“艺瑶,莫再说了,”沈青禾对王艺瑶轻轻摆头,阻止她下面的话,“姐姐她……她平日里没有欺负过我,你误会了。”
沈娇看着沈青禾,这个原书中的女主,最后登上凤位的女人,她在书中是从现代穿越而来,穿到这个朝代时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她从小有着成人的理智,步步为营,最后成了最大赢家。
刚刚一番话,句句替沈娇着想,但句句也在提醒长公主沈娇今日的行为出格,搅了赏花宴,丢了沈家的脸。
沈青禾察觉到沈娇审视的目光,心里的异样感更甚,今天沈娇的每个举动都出乎她意料,不再像是以前那个鲁莽无脑,好拿捏的沈娇了。
沈娇的目光,好像把她看透了。
沈青禾心中闪过一丝慌乱,但面上丝毫不显。
“妹妹何出此言?”沈娇将另一只手覆在沈青禾手上,顺着她的话头,“长公主知情达理,定不会怪我为了保全自己跳湖自救的。”
“长公主都还没怪罪,你就将罚领了去,外头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长公主不解人情,罔顾女子清白呢。”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青禾没想到平时不善言辞的沈娇能给她下这么大一个套,急忙反驳,“长公主,臣女不是那个意思,您莫要怪罪。”
长公主见惯了大场面,最是厌烦那些所谓高门之间的尔虞我诈,所以也不喜人际往来。
不过这个沈娇,倒是有点意思。
长公主微翘嘴角,无视刚刚所有的针锋相对,只是问了沈娇一句:“你会泅水?”
众人都没料到长公主会是这个反应,场面呆滞了一瞬。
沈娇如实回答:“是的,臣女幼时顽皮,曾落入湖中差点溺亡,之后便去习得了泅水。”
“甚好,甚好。”长公主难得露出了笑容,“我幼时便随着父亲征战奔波,父亲将他的学识、功夫、技能都教与了我。”
“我嫌文字枯燥,习武疲劳,最喜的就是到河边与父亲比赛泅水,每次我都赢得了他,我其实知道,他是在让我。”
长公主回忆起幼时的快乐时光,仿佛回到了先皇还是个将军的时候,也没有注意到,自己不再称他“父皇”而是“父亲”。
先前还笑称泅水是村妇专属技能的几位贵女,此时面色比蔫掉的黄瓜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