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奸小恶
从德斯蒙德城堡到冬堡的路上，挡路的怪物并不算太少，但在成建制的军团面前，它们都被洛林等人轻而易举的车掉了。
骑士们策马狂奔，尽情发泄着这些日子以来的郁闷。
战斗很轻松，不过莉莉私底下却始终愁眉不展。
她偷偷告诉洛林，这并不是好兆头。
以德斯蒙德周围的环境，不可能诞生不出强大的怪物。
现在他们却始终没看到，只能说明那些家伙已经开始诞生出理性和智慧。
它们同样意识到了周围的复杂情况，收敛起了自己的爪牙，暂时进入了静默状态。
但这种沉默不会永远持续下去……
莉莉所熟悉的那个乱世，正在缓慢而坚定的不断逼近。
食物的缺乏、太阳的消失、强者的骤然增加破坏了原有的秩序……她的时间不多了。
莉莉的心中承受着无尽的压力，不过在人前的时候，她仍然是那副自信满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的样子。
数日之后，冬堡终于展现在了众人眼前。
“诸位，这里就是冬堡！”
莉莉骑在沙拉曼达上，她站在队伍的最前方，指着面前光辉万丈的城市。
“只要有了冬堡的帮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身后的人们，立刻欢呼了起来。
在莉莉构成的论调中，世界突然变的漆黑，是因为“死灵法师”的阴谋。
就算有火焰和各种照明工具，突然失去了太阳，仍然给人类带来了种种不便。
——也就是莉莉反应快，一开始就给这次事件定了性。不然光是失去太阳这一件事，就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这可是封建时代，识字率是很悲剧的。
对于那些搞事的“死灵法师”，德斯蒙德众人心中充满了仇恨。
只是德斯蒙德的宫廷法师基本都已经死了，剩下的莽夫们根本不懂魔法，再不满也只能忍着，在心里将“死灵法师”终极侮辱无数次而已。
现在冬堡坠落了，还和德斯蒙德缔结了合约，顿时让人们充满了希望。
他们解决不了问题，冬堡这么多职业法师，总有办法吧？
……然而假的终究是假的，也不知道莉莉准备怎么收场。
有的时候，洛林也感觉莉莉这姑娘真的挺累的。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可以活的很好。情报上的优势，让她有无数种选择。
偏偏她……
洛林扫了一眼站在人群最前的莉莉。
【你对莉莉的好感度：6（+1）】
【莉莉对你的好感度：65】
随后，洛林收回目光，继续看向了面前的冬堡。
冬堡其实并不是一座城堡，它本质上是一个发展到极限的半位面。
其内部面积相当巨大，说是一个大帝国也不为过。
而在这个半位面的中心处，则是连绵无尽的魔法建筑——这才是外人心中的“冬堡”。
冬堡体积巨大，内有无数建筑。
每一座建筑都通体雪白，再加上大量使用构装体的缘故，因此冬堡无论从哪里看来，都是井然有序，干净整洁。
洛林从外面远远眺望，整体上来说，它看起来像是一个极端规整的正八边形。
总计九座传奇法师塔高耸入云，除了位于最中心的中央法师塔之外，每一座法师塔都正好占据了一个魔法节点，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整体。
时不时的，些许魔法的辉光就会在冬堡中闪过，留下五颜六色的炫目光芒。
在这个世界整体陷入黑暗的年代，始终往外散发着光明的冬堡甚至有几分地上天国的意味。
非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就是三座传奇法师塔洁白的塔身上，纵横着许多狰狞的裂隙。
这些裂隙巨大而恐怖，每过一段时间甚至会吐出让人心悸的黑烟——这应该就是冬堡受损的魔法阵了。
强行穿越世界屏障，却只是法阵受损，光凭这一点，冬堡就无愧于寰宇第一学院的名号。
洛林看的兴起，想要多看一会，却发现视野中原本清晰的东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就连脑海中关于冬堡的记忆，也在慢慢消失。
这一情况并不是发生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有些骑士看的久了，眼中甚至出现了迷茫之色。
莉莉拍了拍手掌，将众人惊醒。
“是黑暗天幕。”
“它会迷惑所有从外面观察冬堡的生物，千万别盯着不放，记忆会被影响的……以后大家有的是时间慢慢看。”
这就是魔法的力量吗？真是不可思议！
“黑暗天幕？可它看起来也不是黑的啊，明明整座城市都是亮晶晶的……”
“你非要在一片生机盎然的地方，弄出一大团黑烟是吧？这样除了引起他人过来观察之外，有什么用？”
莉莉瞪了开口的那个笨蛋一眼，随后一扬马鞭，整顿起了队伍。
“好了，都精神点，别丢分！”
“这可是我们和冬堡的第一次正式会面，别让人看扁了！”
众人先是大笑，随后轰然应诺。
大家调整着自己的状态，尽量以最精神的样子来到了冬堡的大门前。
冬堡并没有传统意义上的围墙，只有一层氤氲的光芒。
这层光芒看起来单薄，但其中却蕴含着如同山峦般不可撼动的力量。
洛林知道，这就是冬堡的防御魔法了。
别小看了这薄薄一层，莉莉偷偷告诉过他，光是靠这最外围的一层防御，就直接轰杀过一位恶魔领主。
恶魔领主有强有弱，强的比肩神明，弱的则是凡物上位的垫脚石。
但最弱的恶魔领主，也有传奇以上的实力。
冬堡里的法师看起来像是一群不通世事的学院派，但这群家伙打起架来，其实一点也不差。
颇有点科学家会核弹的意思。
只要冬堡能源充足……幸运或者不幸的是，坠入这个世界之后，冬堡的能源就再也没有充足过。
不然德斯蒙德哪来的资格和冬堡谈。
莉莉深呼吸了几次，一马当先来到了冬堡之前。她高举着一个符文，一道耀眼的光辉从不知名处照来，准确的落在了符文上。
“验证通过……”
冰冷的声线之后，单薄的魔法辉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由不知名物质构成的长阶。
其外观有点类似汉白玉，细细观看的时候却又晶莹玉润，仿佛活物。
在莉莉的带领下，众人开始下马步行。
洛林朝着长阶下方望去，入目的尽是璀璨的星河。
这一次莉莉没有解说，洛林也不知道这是哪一路的魔法，但这仍然引起了洛林巨大的好奇。
都说法爷、奶爸、术爹、战屌，如果没有终焉回响这件事，他恐怕也会成为法师中的一份子吧，结果却成为了一名战士……不，他应该还在烦恼税收的事情。
人世间的际遇，真的难以说清。
洛林在心中感慨着，其他骑士也是一副惊到了的样子，众人一时间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前行。
但这份沉默很快就被一个年轻的嗓音给破坏了。
“真是太欺负人了！”
“我们按照合约前来会晤，结果他们竟然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他们把德斯蒙德当成什么了？路边的一条野狗吗？”
洛林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发现开口的是一个可以说“漂亮”的少年。
少年一身华服，双眼如同星辰。他走到了莉莉的身边，不断轻声抱怨着。
“公主殿下，我们可不是跪下来求那些法师……这明明是互惠互利的一件事！”
听到少年这么说，周围那些被魔法惊到，本身没什么感觉的大小贵族心中，也忍不住生出了些许不满。
——他说的没错啊，德斯蒙德和冬堡间本身是普通盟约，又不是城下之盟，为什么连个接引的人都没有？
这哪里是联盟，分明是埋汰人啊。
能当贵族的，基本都会有一点小脾气。一想到这里，众人心中的不满越盛。
洛林认识这个少年，他是德斯蒙德名门，莱茵家族的幼子，名叫哈特。
虽然只是幼子，但莱茵家族和德斯蒙德王室几乎是同一批扎根于此的贵族，可以说根深蒂固。
而且和人口逐渐凋零的德斯蒙德王族不同，莱茵家族可以说是家族繁盛的典范。
因为家族人口众多，其中也出了不少人才。
到了哈特这一代，更是堪称人才济济。
别的不说，光是哈特自己，就是一个真正的魔法天才。
他今年才十六岁，就已经是四阶法师，可以说前途一片光明。
别看只有四阶，法师的升阶比战士难多了。
人被逼急了，什么做不出来。
法术和数学就不一样了，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
更别说终焉之后的现在，他还觉醒了一个十分特殊的能力——魔法目录。
这个能力放在别的职业身上只能说是一般，但给法师用，真的是妙用无穷。
因为对于法师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积累知识。但法师也是人，也会出现遗忘的问题。
这个问题固然可以用魔法解决部分，但终究有所缺憾。
而哈特就不一样了，只要是他看过的东西，都会被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绝对不会遗忘。
并且当他要调用的时候，也能直接调出。
他甚至能同时调集数千本书，进行联动思考。
这个能力给法师用，已经不能用简单的厉害来形容了……幸好他可以说是自己人。
虽然实力强大，但莱茵家族始终顺从，从未出现过任何背离的迹象。
如今莉莉刚刚确定自己的领导权，莱茵家族更是头一个宣誓效忠。
面对哈特的抱怨，莉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简单的安抚了两句。
“关于这个问题……”
“其实我们进行过一番非正式讨论，全面而坦率的交换了意见，从而提出了一系列计划，最终引导了多种可行的研究目标，依此推进之后，得出结论，有某些其他方案，也许在某种情况下，能对既定方针做出谨慎补充，以实现求同存异，寻找一条途径，使双方有条件，妥协接受并通力合作，如果双方都能贯彻执行，并同时做出适当的让步，若形式许可，也许会最终创造出可能条件，无论过程正确与否都能达成，双方均满意的解决方案。”
哈特：¿
众人：？？
洛林听了莉莉整整两分钟的定语套定语，从句套从句，愣是没从这恐怖的长难句中找到主干。
大家一时间都有点麻——但你总不能说公主殿下，求求你说人话吧？
这话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出口的。
好在这种诡异的死寂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那长阶之上，出现了两排，总计十二个巨大的黑曜石雕像。
不过和常见的雕像不太一样，这些雕像全都巨大而狰狞，似乎是某种怪物……
阴冷的魔力在这些怪物身上流转着，原本无生命的存在，竟然慢慢有了血肉之躯。
“大家小心，是石像鬼！”
莉莉打破了沉默，双手处光芒微闪，出现了两柄短剑。
莉莉早就告诉过洛林，她的能力是妄想具现。因为她前世充足的阅历，她可以具现出来的武器其实是相当多的。
但不知为何，她特别钟爱这对双剑。
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她魔力和身体都不是很协调之外，在其后的练手中，她基本都是以双剑和洛林对战。
这对双剑对她来说一定有很特别的意义，但莉莉却从不肯多说。
哈特：“石像鬼？可这里不是冬堡的地盘吗？他们难道要攻击我们？”
“难道这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
“如果真是阴谋的话，我们早就死了，根本活不到现在——你们太小看冬堡的力量了。”
莉莉摇了摇头。
“对付仇敌需要刀，交朋友也要刀的……”
莉莉这么一说，众人立刻反应了过来。
“那殿下，我们……”
“各队注意，你们各自对付一只！洛林，我们一起上！”
因为事关重大，这次除了贝尔托骑士长要守家之外，来的都是王国里的精英。
莉莉一声令下，众人立刻按照早前编制好的队伍，各自选了一只石像鬼冲去。
这就是军人和冒险者的不同。
此时石像鬼们已经完全完全复苏，高达五米的身体让它们看起来雄壮异常。
根本不需要命令，石像鬼们也分了开来，朝着骑士们撞去。
——很显然，这就是一场大家心照不宣的考验，不然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打法。
冬堡不会公开违背自己的约定，但如果连冬堡门口的杂鱼都搞不定，那么在接下来的交涉中，德斯蒙德也不可能再有什么底气了。
骑士们各自选定目标厮杀不提，有两只石像鬼朝着洛林和莉莉的组合冲来。
这两只石像鬼全都手持重剑，气势凶恶至极。其中一只石像鬼抬手就是一道气浪，将两人直接分开。
看到石像鬼出手如此刚猛，莉莉瞳孔微收，但她坚定的目光中没有任何恐惧，而是开始了再次妄想。
“对付石像鬼这样的怪物……是了，是大吞噬者的巨鳌最好用！”
在洛林好奇的注视下，一段生物的副肢开始缓缓在莉莉的手中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