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睦邻
四合院，后院耳房
秦国庆缩在被子里赖床了，本来应该天没亮就去早市练摊的，可屋子里太冷了，冻得他不想出被窝。
这年月的煤球炉子，用的是真煤“球”，椭圆形扁扁的球，拢上一堆扔进炉子里，点燃之后能烧五、六个小时。
昨晚睡前换好的煤球都已熄灭，秦国庆看着母亲，蹲下身子掏炉灰，荡起的粉尘呛得她直咳嗽。
他钻出被子，穿好衣服，绕着炉子转了两圈。
秦母见他盯着炉子看，开口询问道：“怎么了，国庆？是不是冷了？再等一会儿啊，娘换好煤球，点着就暖和了。”
“娘，你说要是有一种炉子，不用天天掏炉灰，也不用每次都点火，是不是能省了大事？”
秦母脸上带了笑意，“那可不，我还嫌拿煤球、掏炉灰弄得手上埋汰呢！”
秦国庆想起了后世的蜂窝煤，上辈子他还小的时候，家家户户几乎都用过这玩意，有大号的也有小号的。
他家用的是一炉单膛，四个煤球的那种，晚上换好新煤球能烧一夜。早晨起来之后，只需要拿火钳子，把下面烧完的废煤球扔掉，把最上面没烧尽的煤球换到底下，再添上几块新的煤球，就直接能引火，不用每次都动手点火了。
“能不能现在就把这蜂窝煤‘发明’出来呢？”秦国庆暗自琢磨。
自己手搓肯定不现实，家里也不是铁匠铺子，也没有打铁的工具，还是得从钢厂想办法。
大姐虽然在后勤办公室上班，可她就是个新人小虾米，不用考虑拿这种事去为难她。
一大爷最近很不待见自己，也不是最近，就一直挺不待见的，找他说这事，估计也没戏。
思来想去，最好办的人选居然是三大爷王修文，他在车间一线，又是锻工，用点车间剩下的边角料，给自家打个炉子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要是现在去找王修文，他能不能看在他家小丫头，跟小妹秦胜利是好朋友的份儿上，原谅自己打了他二儿子一巴掌？
而且单说炉子的事儿，他也不太可能相信，一个小孩子能‘发明’出新的煤球炉子。
看来得想办法曲线救国，找个说得上话的中间人。
先排除掉老太太，自己的脸面无所谓，老人家年龄那么大了，不能为了自己这点小事，就去哂她的脸。
二大爷计云松？
算了，我不想跟他打交道！
一大爷常洪魁？
算了，他不想跟我打交道！
想来想去这个中间人也只能是大龙哥了，这家伙本来就是厂里的厨子，对炉火之类的很敏感，自己只要一说，他肯定就能明白蜂窝煤的好处。
而且以两家的关系来说，让他一起去找三大爷，也算是给自己做个信用担保。
秦国庆想到就行动，跟母亲说了一声后，直奔中院，‘咣！咣！咣！咣！’敲响了房大龙家的房门。
“谁啊？大清早的，叫魂儿呢？”屋里传来房大龙被惊醒的咆哮声。
房大龙还没起床，待他穿好裤子，披上衣服，打开房门一看，竟然是秦国庆。
他堵着房门磨牙道：“国庆，大清早哪有这么叫门的？”
“大龙哥，先进来再说。”秦国庆推开房大龙，直接进到屋里，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房大龙被门外的凉风一激，打了个寒颤，赶紧关上房门，转过身子看向秦国庆。“你今天要不说出个一二三来，看我不把你屎打出来。”
“大龙哥，我前几天去逛早市，听人家说有一种煤球炉子，可以烧一晚上，还不用天天点火，用起来很方便，你想不想要一个？”秦国庆没理他的气话，直接说道。
房大龙看看自家已经凉透了煤炉子，一脸的不相信，“你少来了，要真有那种炉子，大家不早都用上了？你小子直说吧，到底有啥事求我，能办的我都帮你办了。”
房大龙想着以两家的关系来说，不用拐弯抹角的说话，如果真遇到了什么困难，那自己肯定会出手帮忙。就是不知道这小子又耍什么花样，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忒多了。
秦国庆稍作思考，是不是能顺带着捞点好处？
片刻之后他眼珠子转了转，舔着脸说道：“还是大龙哥了解我，就是上次那事，想弄把猎刀，来找你想想办法。”
房大龙大摇其头，“我可没有办法。上次不是跟你说过了？得一线车间的人才能弄好，要不我从厂子里后厨，给你找把菜刀使使？”
秦国庆一翻白眼“菜刀还用找你？我家里没有吗？”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纸笔，边画边说：“大龙哥，我跟你说的新煤炉子是真的。你看啊，我给你解释一下，炉子外面跟现在的差不多，里面就不一样了，炉膛是这样的，风门是这样的......”
连比划带解释，随着秦国庆在纸上画出来了大概的样子，房大龙终于明白了整个炉子的构造。
他沉吟着说道：“这设计挺巧的，我看能行！只不过，真能烧一晚上不熄火？”
“行不行的，咱造一个试试不就知道了？”秦国庆道。
房大龙不解的摸着脑袋，道：“造？怎么造？去找个铁匠铺子？”
秦国庆冲着后院努努嘴，“现成的五级锻工不用，找什么铁匠铺子啊？”
“你是说？”见秦国庆点头，房大龙哂笑道：“现在你求着人家了？不是你打王二毛巴掌的时候了？”
“这怎么能叫求呢？炉子真做出来了，他不是也能受益吗？又不是只能我用，你不也能用吗？今天就是让你做个中间人，给个痛快话，到底行不行？”秦国庆问道。
房大龙考虑了半天，终是点点头，道：“行倒是行，不过我可说好了啊，就是当个中间人，其它的事你自己跟他说。”
“没问题，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以后还怎么替你找小嫂子？”秦国庆信誓旦旦的说道。
房大龙翻了翻白眼，没整明白他说的啥玩意儿。
俩人也没再废话，相跟着来到后院三大爷王修文家。
王修文见房大龙一大清早，就带着四合院刺头登门，心里不悦，没给他俩好脸色。可也没有多说什么，他是个粗糙性子，信奉的是能动手就别吵吵。
大家进屋之后坐下，房大龙冲秦国庆一摆头，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秦国庆脑子里整理了一下思路，想好说辞之后，笑着开口说道：“三大爷，您是厂子里的五级工，这手上的技术肯定过硬，我听说带的徒弟也挺多吧？”
王修文板着脸，道：“少跟我提这些有的没的，你跟我说的着吗？本来你们小辈打闹，我也犯不上计较。只不过你小孩子家家的，倒是好本事，出手也忒重了点，二毛现在都还牙疼呢。”
秦国庆也不生气，失笑回道：“那我先给你赔个不是？只不过情归情、理归理。您辈分高，说话自然是要讲理的。王二毛以后要再胡说八道，我可还是要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