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敬英雄许立凡破例 探父母众学友相随

考核一结束，基地立刻宣布了凡是考核成绩良好的学员都回归部队，至于职务，也由原部队擢升。

可是二赖子和姚梦琪例外，二赖子和姚梦琪原本是个连二等兵都不是的新学员，但由于他们在抗战中的英勇行为和培训中的杰出表现，考察组将这一情况报告了军训部，因此，二赖子被破格授予少校军衔，姚梦琪被授予中尉军衔，具体军职到部队后确定。

授衔时少将对二赖子说：“由于你的非凡表现，更由于你具有一个指挥员的素质，所以授予你少校军衔，希望你在战场上再接再厉，再立新功，争取更大进步。”

二赖子一个立正，大声道：“决不辜负长官信任！”

一个新兵，从军事院校毕业，最多也只会授予少尉军衔，充其量授予中尉军衔，而二赖子却只是在临训班培训还不到一个月，就被授予少校军衔，这是绝无仅有之事。

许立凡原以为二赖子和姚梦琪是徐永昌主任介绍来的，肯定会回到徐永昌那里去，谁知在分配部队时，竟有吕弘阳、莫若雨前来请求将二赖子和姚梦琪分配到他们部队去。对于吕弘阳的请求，许立凡自可不予理会，可莫若雨的请求他就不能不考虑，许立凡只好征求二赖子的意见，二赖子却同意了去吕弘阳和莫若雨的部队。

二赖子对授予他少校军衔并不在意，他没有名利思想，他想的是只要能多打小鬼子，有无军衔无所谓。

但吕弘阳却非常高兴，因为这样一来，他与二赖子的军职不会相差太多，两人在今后的共事中会融洽一些。

莫若雨更加高兴，莫若雨原来只是因为二赖子是个英俊挺拔的大男孩，为人虽然有点油滑，但很讨女孩子喜欢，故而怂恿二赖子去他们部队，可在考核赛第一天的拉练中，二赖子不但救治了她，自始至终还一直照顾着她，因而小心肝起了点心思，二赖子能够答应去他们的部队，她还有不高兴的。

莫若雨听说吕弘阳、廖伟东和赵炼石会跟着去二赖子的汨罗老家，缠着也要去，二赖子笑道：“那是乡下，不好玩的，你去干什么？”

莫若雨暧昧地笑道：“因为是你的老家呀！”

二赖子莫名所以，说道：“什么逻辑，我的老家你去更不合适。”

莫若雨不依，嚷嚷道：“那廖伟东赵炼石他们为什么可以去我却不行？”

二赖子道：“那不同，他们帮助过我。”

莫若雨胡搅蛮缠，嚷道：“那你也帮助过我呀！”

二赖子道：“我帮过你就更不行，除非你帮助过我。”

莫若雨笑道：“你请我去，我将来一定能帮到你。”

二赖子道：“那将来再说吧。”

莫若雨使上了赖皮的招数，拉着二赖子的手摇晃着央求道：“好赖子，好赖子哥，好哥哥——你就让我去吧。”

二赖子实在被纠缠不过，加之姚梦琪也在一旁帮她说话，二赖子只得答应了。

欧阳昱也想去，可吕弘阳叫他带队先返回部队，他没法，只好答应了。

因为二赖子答应要请廖伟东和赵炼石去老家好好招待他们一顿，故而二赖子这回回家队伍很是壮观，除了自己和姚梦琪外，还有大爷一帮子和老郎中，再加上吕弘阳、廖伟东、赵炼石和莫若雨，竟有一百多号人。

二赖子进临训班时就说过，要弄套军官服穿穿，没想到真的穿上了，当他穿上黄绿色的少校军官服，配上武装带，穿上大皮靴时，在镜子里一照，更显得精神焕发，威武挺拔。

二赖子笑着问姚梦琪：“小妹，看哥穿军官服怎么样？”

姚梦琪说：“棒极了。”

二赖子笑道：“你也一样。”

二赖子与姚梦琪去许立凡办公室请假。在临训班，二赖子得到许立凡的关照，现在要离开了，他理所当然要前去辞行，以表示感激之心，何况他还要请假。

许立凡见他们两人来，喜笑颜开，说道：“你们是在临训班待的日子最短的学员，也是成绩最优秀的学员，我为有你们这样的学员而骄傲。”

二赖子诚恳道：“这与主任的关怀照顾分不开，没有主任的呵护，我们是不可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的。”

许立凡道：“我就是为你们服务的，你们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完全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这些都无需多说，你们马上就要奔赴战场了，临行前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二赖子道：“我有两个请求，不知主任能不能够批准？”

许立凡笑道：“说说看，哪两个请求，只要合理，我都批准。”

二赖子道：“一个是我和小妹带十二把手枪走，六把TT手枪，六把驳壳枪，因为我怕去部队配不到。”

许立凡道：“行，这没问题，我打个电话，你们去领。”说着，给枪械库打了个电话。许立凡知道二赖子和姚梦琪打枪的手段，对于这样特殊的人才，自然要特殊照顾。

打完电话，许立凡笑着说：“还有一个什么请求？”

二赖子道：“我从六岁离家已经有十二年没有回家了，也不知父母亲怎么样了，我想请假回去看看。”

许立凡神情一肃，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二赖子就将少小闯祸离家出走，后在雪峰山学武十年，奉师命北上抗日，参加南苑保卫战和涿保会战失败后南撤来临训班培训等等，简单述说了一遍。

许立凡听了，唏嘘不已，没想到二赖子年纪轻轻的，竟有如此离奇经历，当下说道：“百善孝为先，你要省亲探望父母，理所当然，但我只能批你七天假，看望了父母，请你立即赶往南京，淞沪会战结束了，你们所在的部队也在往南京开，那里恐怕很快就会开战。”

二赖子和姚梦琪立正敬礼道：“是！”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二赖子算了算，对吕弘阳说：“你们先去火车站买一百二十人的车票，在那里等我。”

吕弘阳说：“怎么要买那么多的车票？”

二赖子笑道：“别问，到时就知道了。”

吕弘阳笑道：“我可没那么多钱买票。”

一旁的莫若雨立即道：“我有。”

莫若雨当即掏钱，二赖子笑道：“我买票怎么要你们掏钱。”

就向姚梦琪要了二十块银元交给了吕弘阳，自己和姚梦琪去枪械库领了手枪，离开基地，往太平街而去。

到了太平街大爷处，二赖子看到，大爷坐在堂屋，锤子雷子他们还在操练。

二赖子和姚梦琪一进去，所有人都望向他们，眼睛里露出羡慕的目光。

大爷一见二赖子和姚梦琪穿着军官服，惊讶道：“你们升官了？”

二赖子笑道：“是的，我是少校，小妹是中尉。”

大爷惊道：“你们才当兵几个月就升了这么大的官，真是了不起。”

二赖子道：“这官才多大，我可不稀罕。”

院子里的人听了，都道：“这二赖子站着说话不腰疼，都这么大的官了，还说不稀罕，难道要当将军？我们可是芝麻官都没有。”

锤子高声道：“你不稀罕给我当！”

二赖子站在堂屋对众人说：“只要你们练好了武艺，多打小鬼子，说不定就能跟我一样，弄个团长营长当当。”

雷子道：“行，我们一定好好练，争取多打小鬼子！”

二赖子笑道：“但是，今天不练了。”

锤子道：“为什么？难道真的要去汨罗？”

二赖子大声道：“对，你们赶快回去收拾东西，马上去火车站。”

众人欢呼一声散了，二赖子回头对大爷说：“我们今天就回汨罗，您的事情办好了吗？”

大爷道：“已经办好了，房子也卖掉了，等下我们去火车站时顺便通知买家。”

二赖子说：“那就好，等锤子他们收拾好了，您带他们立即去火车站，我们现在还要去接爷爷，他也跟我们一起走。”

大爷道：“好。”

从太平街出来二赖子和姚梦琪去了老郎中的医馆。老郎中看见二赖子和姚梦琪都穿着崭新的军官服，非常高兴，感叹道：“你们真是有出息！”

姚梦琪道：“爷爷，我们今天就去哥哥家。”

老郎中道：“这么急呀？”

姚梦琪笑道：“哥哥都归心似箭了。”

二赖子道：“怎么啦？难道您还没收拾好？”

老郎中道：“收拾倒是收拾好了，就是这些家具还没处理好。”

二赖子道：“那就不处理了，回了汨罗再置办。”

老郎中说：“好吧，也只能这样了，那我去叫房东来，将房子交还他就没事了。”

老郎中出去一会就带回来一个老人，将钥匙交给他，带他房里房外看了，又对他说：“这许多年承你关照，这些家具就送你吧。”

老人道：“这如何使得，你又没少我的房租，这样吧，我给你点钱。”

老郎中道：“不必了，就这样吧。”

见事情处理妥当，二赖子和姚梦琪提着老郎中的行李和医药器械，与老人告辞了，三个人就往火车站而去。

到了火车站，火车站候车室里人满为患。二赖子看见锤子、雷子站在门口东张西望，其他人因为没有座位也都站在候车室里。

锤子和雷子跟二赖子打招呼，二赖子着急车票的事，没理会他们两人，站在候车室里东张西望，没有看到吕弘阳他们，就对姚梦琪说：“你带爷爷跟锤子雷子去跟大爷会合，你们呆在那里别动，免得找不到你们。”

姚梦琪答应了一声，带着老郎中和锤子雷子去了，二赖子赶紧向售票处跑去。

售票处也是挤成了一团，尽管有警察在维持秩序也不管用，人们争先恐后，都想早一点买到车票。

二赖子看见吕弘阳、莫若雨和赵炼石站在买票的人群外围，而廖伟东却在人群中被挤得满头是汗。

吕弘阳见二赖子来了，说道：“也不知道怎么那么多人，这都已经排了三个小时的队了，还没买到票。”

二赖子道：“我去买。”

说着，将手中的行李交给赵炼石，就往廖伟东那挤去。

二赖子劲大，那些挤成一团的人就好像自动给他让路一样，他一下就挤到了廖伟东身边，对廖伟东说：“把钱给我，我来买。”

廖伟东苦笑了一声，说道：“挤得人死。”

说着，就将钱给了二赖子。

二赖子继续挤，一会就挤到了窗口买好了票，又挤了出来。

挤出来时那些人就像一堵墙一样被二赖子挤垮了，许多人本来已经挤到了窗口，却被二赖子带了出来。

这些人纷纷瞪着二赖子叫骂，又害怕买不到票，赶紧又往窗口挤。

二赖子也不理会那些人的叫骂，带着吕弘阳等人来到姚梦琪那里。

二赖子见那些长排木条椅上坐得满满的，就连两排椅子中间也站满了人。

赵炼石见二赖子劲大，对二赖子说：“要不，你开路，我们挤到进站口去？”

二赖子看了看游来游去的警察，说道：“不好，一则警察会干涉，搞得不好会耽误进站，二来两位老人不能挤。”

二赖子让两位老人坐在箱子上，其他人就站着等候。

左等不放客，右等不放客，二赖子心急如焚。

他巴不得火车立刻就到，巴不得一步就能到家。

一会开始进站了，二赖子走在前面，让吕弘阳和赵炼石廖伟东他们走在锤子雷子他们后面，让姚梦琪和莫若雨照顾两位老人。

终于轮到他们进站了，二赖子对姚梦琪说：“我先走，你带着他们赶快来。”

说着，自己飞快往车厢跑去。

二赖子跑到车厢前，把住扶手，等人下尽了，立即冲上车，将车窗打开。

一会姚梦琪他们来了，二赖子叫莫若雨留下照顾两位老人，一伸手，很轻巧就将姚梦琪拉进了车厢。

接着将廖伟东、吕弘阳、赵炼石和锤子雷子他们也被从车窗里拉进了车厢。他们一进去赶快用行李抢占座位。

见已经占了不少座位，二赖子就从车窗跳下车，自己在前面开道，让莫若雨保护着两位老人，老人就很从容地上了车。

等两位老人和莫若雨坐下了，又过了大约十多分钟，火车徐徐开动了。

二赖子方才吁了一口气。

二赖子笑道：“想不到坐火车跟打仗一样。”

莫若雨嗤道：“你又没打过仗，你怎么知道打仗是什么样子？”

二赖子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没打过仗？”

莫若雨道：“你们来临训班的时候连起码的军事常识都没有，打过什么仗？”

二赖子笑道：“那你可是门缝里瞧人，把我们看扁了。”

莫若雨不相信，揶揄道：“那你说说，你们打过什么仗？”

二赖子像叙家常一样道：“我们参加了南苑保卫战，参加了明顶山保卫战，参加了正定保卫战，在去明顶山的路上也杀了不少小鬼子。”

众人听二赖子和姚梦琪参加过那么多的战斗，都惊得目瞪口呆，欧阳昱说：“真的假的？”

吕弘阳也惊诧道：“我们听说南苑打得很惨烈，29军死伤惨重，你们又是如何会参加的？”

二赖子道：“我们本来就是去投29军打小鬼子，我们到达南苑的第二天一早就跟小鬼子干上了，小鬼子先是飞机扔炸弹，后又是打大炮，两轮轰炸，我们的人就死伤大半，这还如何打，最后只好肉搏，可小鬼子人实在太多了，我们退到了大红门，赵师长指挥我们撤退，可他自己却被小鬼子的炸弹打中牺牲了，我们只好背着他的遗体撤回了北平。”

莫若雨看着二赖子，心中翻起了波浪。她原以为二赖子说参加过战斗是吹牛的，没想到他还真的参加过战斗，还是如此惨烈的战斗，看他说话时的那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就好像打仗只是如同吃饭睡觉一样的寻常事，丝毫没有胆怯害怕。

英雄，这就是英雄，只有这样的英雄，才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

她相信了，她完全相信了二赖子的所说，他不但参加过战斗，还参加过多次战斗。

她少有地柔声道：“那你一定杀过不少小鬼子吧？”

二赖子没有注意莫若雨的神情，笑道：“那可不，光是在南苑，我和小妹至少杀了三十多个小鬼子。其实依我看，小鬼子也没什么了不起，小鬼子也没有三头六臂，也是爹生娘养的，杀他们，小菜一碟。”

莫若雨不禁莞尔，心道，你说得轻巧，一般人有你那能耐吗？

二赖子的形象在她心目中立刻高大起来。

见二赖子参加了那么多次战斗，还杀了那么多的小鬼子，老郎中和大爷都对二赖子刮目相看。尤其是大爷，他对二赖子的秉性很清楚，他的骨子里有一股狠劲，就是这股狠劲，让他成长到现在这个样子。

两个老人看二赖子的目光里，尽是欣慰。

吕弘阳、廖伟东、赵炼石以及周围的人都对二赖子和姚梦琪投来钦佩的目光。吕弘阳知道，自己这次劝说二赖子来自己的部队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雷子眼睛里闪烁着期望的目光，对二赖子说：“赖子，你能不能带我们一起去打小鬼子？”

二赖子道：“你们莫急，等你们练好了武功，你们就是不去也不行，只是现在还不行，你们这个样子去，就是送死。”

锤子见雷子请求二赖子带他去打小鬼子，本来也是满心希望二赖子能答应，谁知二赖子竟泼了一瓢冷水，立刻沮丧起来，说道：“我们要是有你那本事就好了。”

二赖子道：“本事是练出来的，只要你们肯用功，你们也会像我一样。”

吕弘阳指着锤子他们说：“他们都是谁，这么多人？”

二赖子道：“这些都是我小时候的同伴，他们从前跟我一样尽做坏事，我想让他们改邪归正，所以带他们回汨罗。”

吕弘阳道：“这么多人你们家养着，你们家养得了吗？要不，你带他们一起去部队吧。”

二赖子道：“那可不行，我另有安排。”

吕弘阳道：“你有什么安排？”

二赖子笑道：“这你就莫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