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给塞缪尔收尸
岸边，一群人正静待塞缪尔的归来。
科文慢条斯理地做着自己的手工卷烟，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倒是他的几位手下有些忍不住了。
温水市的原住民总归对原始信仰泉母有几分念想在，辉烬教会这种外来者并不讨他们的喜欢。
“实习神父，愣头青罢了，船上那情况哪轮得到他来解决？”
“要我说，他连控船都不会，甚至见不到商船，该不会现在已经飘到外海去了吧？”
几人发出刺耳的笑声，言语中并不将塞缪尔当成一回事。
甚至还有人提议道：“空等着干什么，不如去大众温泉那儿泡一会，说不定，我们泡完了，那神父也浮上海面了。”
温水市之所以被称作温水市，便是自古以来就出名的地底温泉。
当然，温泉并不是当地人能够随意享受的资源，滚烫的热水都被掌握在公爵大人的手中——如果不是五十年前那场著名的‘蒸汽暴动’，甚至不会有每周一、三、五对普罗大众开通的大众温泉。
这些人尽情地嘲讽，倒是让躲在角落的小约翰握紧了拳头。
爱德华兹神父好心来帮他们驱魔除灵，结果这帮混球却巴不得神父出什么意外，真是令人恼火。
小约翰发红的鼻头颤动了几下，躲在阴影中对着几人挥舞了一下拳头。
他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跑去大教堂通知其他神父们？
一直没说话的科文老板终于开了口，他冷漠道：“蠢材们，爱德华兹神父出了事对我有任何好处？把你们脑子里的海水倒到干净，现在可不是以前在浪尖上讨生活的日子了，商人，我们是商人，蠢材！”
科文这位老板还是极有声望的，他一开口，那群曾经是水手的手下们就乖乖闭上了嘴巴。
有些厌倦地看了眼这群人，科文于心中暗暗摇头。
若不是这群人当初跟了自己好久，自己说什么都不会几乎雇佣他们的。
成功的商人应该率先看向金镑，自己还是太心软了。
但话说回来，那位看着就很青涩的实习神父也的确让人放不下心。
科文心中有些懊悔，虽说对方出发前他就说好，出了事与他无关，可如果真有问题，辉烬教会那儿可没那么容易应付。
就在他和小约翰都在思考是否要去教堂知会一声的时候，清脆的马蹄声渐渐放大。
三匹纯黑色的骏马快速奔来，有不少见识的科文眉头微微一皱。
高山种，而且是拥有正规血统的高山种。
这种马哪怕温水市的正式骑士也买不起，能够拥有的也只有那几位大贵族了。
可那些大贵族们出行时都是马车，也从不靠近码头这种肮脏又危险的地方。
来人不是大贵族，是谁？
思索的时间很是短暂，那三匹马速度极快，甚至在拥挤的仓栈区也没有减速。
三个穿着黑袍的人下了马。
两男一女，全都是二十几岁的精干模样，眸子里带着冷漠之色。
注意到了对方胸前的圣火徽章，科文的瞳孔微微一缩。
辉烬教会？
可温水市大教堂的那些神父从不穿纯黑色的教会长袍，哪怕他不是信徒也知道，这是辉烬教会的忌讳之一。
些许记忆涌上心头，科文的呼吸不自觉加重了一些。
驱魔所！
辉烬教会由圣职厅和驱魔所两部分组成，那些每个大教堂都能见到的神父全都出自圣职厅，但传闻中，只有驱魔所才是辉烬教会真正的核心。
驱魔所的每一位神父都经过特殊培训，他们要做的事情很简单：铲除一切视野范围内的异族，不仅仅是邪灵，吸血鬼、狼人也包括在内。
值得一提的是，驱魔所中许多成员会将异教徒也当成异族，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激进派。
那两男一女下马之后便扫视周遭，不一会就将目光投到了科文一行人的身上。
三人中的女性快步上前，她留着一头利落的金色短发，纯黑色的教会长袍也难以掩盖她的傲人身姿。
不过，码头上的人们只敢在阴影中悄悄投去目光，无他，这位年轻女士的眼神过于凌厉了一些。
“鲍尔·科文？”年轻女士的疑问句中带着令人不敢反驳的威严。
科文站起身来，尽量维持着自己的形象，沉声道：“是我没错。”
女士行了一个辉烬教会的祈祷礼，冷声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克丽丝尔·贝因特，隶属辉烬教会驱魔所。”
果然是驱魔所的人！
科文不自觉站直了一些身子：“贝因特女士……”
克丽丝尔·贝因特直接伸手打断了他：“昨日上报码头虚无灵的是你？”
科文顿了顿，点头道：“没错……”
贝因特微微皱眉：“有明显的献祭因素在，为什么只上报虚无灵？”
“我……”
科文还未来得及解释，贝因特眸子中便燃起金火：“回答我。”
科文只觉脑海中一阵灼热感升起，似乎在灼烧他的念头一般。
那种疼痛难以用言语描述，他闷哼一声，强撑着没有倒地。只是断断续续地开口说道：“我、我不太了解什么是献祭因素……但我担心、担心事情传出去，这地方的渔民会认为那是泉母显灵，最后不让教会的神父驱魔……所以、所以，我隐瞒了一部分内容……”
躲在角落里的小约翰立刻瞪大眼睛。
隐瞒了一部分内容……那岂不是说，爱德华兹神父要陷入危险中了？
驱魔所三人中，另一位眼角下垂、双眼眯起的男性懒洋洋地开了口：“要我说，商人也该被挂在火刑架上，呵，连邪灵之事都敢隐瞒了。”
科文只觉背后一阵发麻，直觉告诉他，那个看上去惫懒的男人……似乎不是在开玩笑。
克丽丝尔·贝因特眉头紧皱：“之前有辉烬教会的神父去了吗？”
科文勉强点头：“是的，一位叫塞缪尔·爱德华兹的神父……”
那个惫懒的男性微微挑眉：“塞缪尔·爱德华兹，从小就被教会收养，之前在神研院呆过五年，唔……一位实习神父，恐怕对付不了。副队长，我们去收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