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骗子
沈年年蜷缩在出租车后座，浑身湿透。
雨水顺着发丝滴落，在廉价的皮革座椅上晕开一片深色。
她的目光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这场大雨冲刷殆尽。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车厢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劣质空气清新剂的刺鼻气息。
沈年年觉得胃里一阵翻腾，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去在意这些了。
车子停在快捷酒店门口，红色的霓虹灯招牌在雨夜里闪烁，透着廉价的暧昧。
“到了，38块。“司机的声音毫无波澜。
沈年年木然地打开钱包，里面只剩下几张皱巴巴的钞票，和一些零散的硬币。
她数出四十块递给司机，没有等找零，便推开车门，走进了雨里。
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她单薄的衣衫。
夜晚的凉意裹挟着雨水，浸透了她的衣服，也浸透了她的心。
她站在酒店门口，突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快捷酒店的前台小姐，涂着鲜艳的口红，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浑身湿透的沈年年。
“标间，一晚。“沈年年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身份证。“前台小姐伸出手，涂着蔻丹的指甲在灯光下闪着光。
沈年年僵住了。
身份证……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
身份证在家里。
那个她再也回不去的家。
“对不起，没带。“沈年年低下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前台小姐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没有身份证不能开房。“
沈年年站在原地，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像一具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她感到一阵眩晕，不得不扶住前台的柜台才能勉强站稳。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茫然地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程煜城的名字。
【明天上午十点，回家拿文件签字。重要。】
沈年年盯着屏幕，眼神空洞。
离婚后的第一次联系，竟然是为了公事？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几乎要按不准屏幕上的键盘。
呵，还真是讽刺。
她正要删除短信，突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个机会。
至少，她可以回去拿身份证，还有其他一些重要的东西。
沈年年咬了咬嘴唇，颤抖着手指回复：【好。】
发完短信，她转身走出酒店，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
雨势渐小，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沈年年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街灯昏黄，将她的身影拉得老长。
她的脚步虚浮，像是随时会倒下。
路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她停下脚步，买了一瓶矿泉水和几个面包。
收银员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在便利店门口的屋檐下，她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包，冰冷的矿泉水顺着喉咙滑下，却丝毫温暖不了她冰冷的心。
她的胃因为突如其来的食物而抽搐，但她顾不上这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手机显示9:30。
沈年年深吸一口气，朝程家别墅走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痛苦而艰难。
别墅的大门紧闭，冰冷而森严。
沈年年按下门铃，心跳得厉害。
几秒钟后，大门缓缓打开。
程煜城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进来。“他语气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沈年年跟在他身后，走进别墅。
熟悉的装潢和摆设让她恍如隔世。
客厅里，程煜城拿起桌上的文件夹，递给她。
“签字。“他言简意赅。
沈年年接过文件夹，快速翻阅了一遍。
全是些公司文件，并没有她预想中的离婚协议。
她松了口气，心中却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签完字，沈年年小心翼翼地开口：“我能上楼拿点东西吗？“
程煜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沈年年快步上楼，走进卧室。
房间里的一切都和她离开时一样，只是少了些生气。
她迅速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找出身份证和银行卡。
正要离开时，目光落在床头柜上的相框上。
那是他们的结婚照，照片上的两个人笑得灿烂，仿佛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幸福。
沈年年伸手想要拿起相框，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最终还是放下了。
沈年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拿走。
她转身下楼，程煜城依旧站在原地，仿佛一尊雕塑。
“我走了。“沈年年低声说道。
程煜城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沈年年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听到身后传来“咔哒“一声，大门被反锁了。
沈年年猛地回头，看到程煜城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容。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陷阱。
“你想干什么？“沈年年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
程煜城不紧不慢地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
“你真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易地离开？“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
沈年年下意识地后退，直到背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接下来的三天，沈年年被囚禁在房间里。
每天只有佣人阿香送来简单的饭菜，没有任何人和她说话。
房间里没有电话，没有网络，她与外界彻底隔绝。
沈年年试图打开窗户，却发现全都被锁死了。
她敲打墙壁，大声呼救，但没有人回应。
第三天，沈年年趁阿香送饭的时候，偷偷溜出了房间。
她的心脏狂跳，生怕被发现。
她跑到别墅外的ATM机，想要取些现金，却发现所有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
屏幕上冰冷的“交易失败“让她如坠冰窟。
她这才明白，程煜城的目的不仅仅是囚禁她，更是要彻底摧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