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州茶器(1860—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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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0月12日,习近平总书记视察潮州时讲道:“潮州文化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是岭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文化的重要支脉。以潮绣、潮瓷、潮雕、潮塑、潮剧和工夫茶、潮州菜等为代表的潮州非物质文化遗产,是中华文化的瑰宝。”潮州茶文化是潮州文化的组成部分,其中潮州工夫茶历史悠久,茶叶、茶器及冲泡技法,广泛流传于民间,文化积淀深厚,体系完整,以独特的风格享誉海内外。

茶器因茶而生,认识茶器必先了解茶叶和饮茶的历史。

《神农本草经》载:“神农尝百草,日遇七十二毒,得茶而解之。”这是中国关于茶叶的最早记载。西汉时期,茶叶逐渐成为宫廷饮料;西晋以后,民间广泛饮茶;唐代时,饮茶之风从南方传至北方,南方茶叶开始贩运到北方,“茶兴于唐且盛于唐”宋时磊:《唐代茶史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7年,第32页。;宋代以后,“茶之为利甚博,商贾转致于西北,利尝至数倍”脱脱等:《宋史》卷183《食货志下五·盐下茶上》,北京:中华书局,1977年,第4479页。。从此,南方茶叶大量运销西北、边疆乃至域外。茶叶在国内各地流通的同时,也不断向海外传播,先传入日本、朝鲜等东亚国家,再传入东南亚、南亚国家,最后传至欧洲等国。

传统上,中外茶叶贸易南方以广州为中心,北方以恰克图为中心,茶业由晋商、粤商、徽商及沿线小茶商经营。鸦片战争后,中国被迫融入全球化,社会性质、贸易体系、管理方式等都发生了深刻变化,茶叶贸易进入新的发展阶段。尤其是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之后,外商资本迅速集聚在通商口岸,设立银行、洋行、茶栈,深入中国内地采办茶叶、设厂制茶,并通过预付货款、设立买办等方式控制茶叶生产。在进行商业扩张的同时,还开辟了新的运茶线路,使茶叶贸易更加繁盛。黄柏权、平英志:《以茶为媒:“万里茶道”的形成、特征与价值》,《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47卷第6期,第69页。

茶叶、瓷器成为继丝绸之后,中国对外贸易的两大重要商品。

位于东南一隅的潮州,是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有“海滨邹鲁”之称。潮人种植茶叶、生产茶器以及饮茶历史悠久,客来以茶为礼是潮州人的习俗。考古发现,潮州窑于唐代时已生产茶盏、茶杯、茶壶等青瓷,用于煮茶;宋代时已生产划花的青白釉、酱黑釉的茶盏以及各种汤壶,适于斗茶之用;明洪武之后,朝廷倡导使用条茶,茶具出现划时代变化。明清时潮州生产茶壶、茶杯、砂铫等陶瓷泡茶器具。在今天的日本、朝鲜、东南亚、中东一带,均发现潮州历代茶器,参见北京艺术博物馆编:《中国古瓷窑大系·中国潮州窑》,北京:中国华侨出版社,2015年。可见潮州窑茶器产品外销之盛。

根据实物、文献、档案等资料,笔者梳理近代以来潮州陶瓷业经营背景下潮州茶器的发展脉络;归纳新中国成立后,不同时期饮茶风俗的变化与茶具的时代特点;着重介绍21世纪以来潮州手拉朱泥壶的空前发展。本书所涉及的茶器生产地域,近代以明清时期的潮州府为范围,当代则以目前潮州市的行政区域为对象。

本书为什么以近代为时间上限?原因是近代以来,西方第二次工业革命推动了全球化进程,资本主义世界市场完全形成。尤其是1860年汕头开埠后,促进了潮州陶瓷业与上海、香港以及南洋的贸易,其中瓷器茶具在所有瓷器产品中占有相当的比例。可以说,潮州瓷器茶具在近代已形成规模化生产。但是在今天,人们一提起潮州工夫茶器,首先想到的更多是手拉朱泥壶。其实,潮州民间一直有用瓷器泡制工夫茶的传统。特别是近代以来,在潮州几代陶瓷从业者的努力下,以枫溪、高陂、饶平三大陶瓷产区为中心,通过市场拓展、技艺创新,将工夫茶具、奶茶具、咖啡具等俗称为“杯碟壶”的传统产品大量销往海内外。而手拉朱泥壶于民国初期和20世纪60年代在枫溪、凤塘尝试规模化生产,但始终没有打破材料、成型、装饰、烧造等工艺的局限,且市场需求与推广方面条件尚未成熟,无法实现量产。随着改革开放后复古思潮的兴起以及21世纪以来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复兴,加之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个性化的手拉朱泥壶得到空前发展。市场对手拉朱泥壶的要求随之增加,涌现了一批名家名作。这一时期,潮州以手拉朱泥壶为代表的茶具产品,走在茶具市场和艺术品市场的前列。

本书的脉络稍显繁复,力图让读者更全面地了解近代以来潮州茶器的生产历史。

笔者认为,社会稳定、经济繁荣之时,便是饮茶兴盛之时。在经济飞速发展的今天,人们过上前所未有的美好生活,有享受“食一杯好茶”的闲情逸致,海内外也掀起了饮茶风潮。潮州工艺美术行业的从业人员,尤其是潮州市工艺美术协会的壶艺会员正乘势而上,起而行之,不断提高自身的文化素养,积极挖掘潮州文化,熟悉潮州饮茶历史,熟练掌握茶器制作技巧,提升自身的创作功力,层层积累,厚积薄发,创作出品种丰富的时代精品,体现当代潮州茶器的独特艺术魅力。

在习近平总书记“要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积极培养传承人,让非物质文化遗产绽放出更迷人的光彩”的鼓舞下,我们编写《潮州茶器(1860—2020)》,旨在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保护和传承潮州茶器制作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使之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