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24章 焚脉丹
九尾狐从楚河袖子里钻出来,化作个红衣少女的模样,伸手就去抓牛肉。
“啪!”楚河筷子敲在她手背上,“用筷子。”
“矫情。”九尾狐撇嘴,还是乖乖捏起筷子,“你们人类就是麻烦,我们狐狸吃东西都用——”
“用舔的,我知道。”楚河给自己斟了杯酒,“上次你偷喝我那坛三十年花雕,坛子缝都让你舔干净了。”
九尾狐气得耳朵冒出来:“那是帮你品鉴!”
楚河闷笑,夹起片牛肉对着月光端详:“这刀工,膳堂老刘起码练了三十年。”
“练来练去不还是切肉?”九尾狐抢过酒壶直接对嘴灌,“不如练剑有意思。”
“剑可切不了这么薄。”楚河比划着,“上次我试过,牛肉全成肉沫了...”
两人斗嘴间,半壶酒已下肚。
花生壳在石桌上堆成小山,九尾狐脸颊泛起桃花色,正说到当年如何用幻术戏弄某个贪官。
突然,她耳朵一抖,酒意瞬间消散。
“主人,”她压低声音,“有死人的气味。”
楚河筷子停在半空。
风确实送来丝腥气,混在酒香里几乎难以察觉。
九尾狐化作小狐跃下石凳,尾巴扫过地面落叶。
楚河跟着她绕到亭后假山,月光恰在此时穿透云层——
蓝袍孙执事仰面躺着,喉咙一道细如发丝的红线。
血渗进青石缝里,像幅诡异的山水画。
楚河蹲下探查。
尸体尚有余温,死亡不超过半个时辰。
他轻轻拨开伤口:左深右浅,边缘整齐。
“左手剑,”楚河眯起眼,“一剑封喉。”
九尾狐鼻尖轻颤:“没有打斗痕迹,熟人作案。”
楚河扫视四周。
假山后脚印凌乱,但只有孙执事一人的靴纹。
远处树梢上,有片叶子被利器削去半截。
“凶手从树上出手。”楚河比划着,“孙执事走到这儿,抬头——”
他手指划过自己脖颈,“毙命。”
九尾狐突然叼起块亮晶晶的东西。是枚铜纽扣,边缘沾着血。
“刑堂制服用的...”楚河捏着纽扣冷笑,“有意思。”
他刚站起身,远处已传来嘈杂人声。
火把光芒如毒蛇信子,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上报吧。”楚河叹气。九尾狐哧溜钻回袖子,尾巴尖还带着酱牛肉的香气。
刑堂比想象中阴冷。
楚河在铁椅上坐了三个时辰,对面换了四拨人审问。
“楚河,金丹初期,近日与孙执事无交集...”铁面判官念着记录,“发现尸体时正在饮酒?”
“酱牛肉配桃花酿。”楚河舔舔嘴唇,“可惜没吃完。”
判官笔尖一顿:“严肃点!你为什么要去哪里?”
楚河没回,只是伸出手,指着自己的双腿,问道:“这是什么?”
判官身子一怔,道:“腿,你自己的腿。”
楚河点头道:“对啊,两条腿长在我身上,我要去哪里,关你什么事?”
判官反问:“但孙执事负责青云试抽签,你觉得谁会因此受益?“
楚河心头一跳。
想起司业阴鸷的脸,陈玄风怨毒的眼神。
“不知道。”他耸肩,“我连青云试炼的对阵表都没看过。”
天蒙蒙亮时,他们终于放人。
楚河揉着发僵的脖子跨出刑堂大门,晨雾中蹲着个圆滚滚的身影。
“老朱?”楚河愣住。
朱富贵跳起来,拍着“跟你说了多少次,在外面的时候,要叫院长。”
楚河点头,“朱院长。”
朱富贵满意点头,拿出怀里抱着的食盒:“你小子可算出来了!”
他掀开盖子,里面躺着三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刚出炉的,趁热!”
楚河抓起包子就啃。
肉汁烫了舌头,却暖了心肺。
“审你一晚上就问出个屁!”朱富贵撇嘴,“我打听过了,孙执事死前见过司业的人。”
楚河咀嚼的动作慢下来。
远处钟楼传来悠扬晨钟,惊起一群白鸽。
“青云试...”他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看来有人不想让我抽到好签啊。”
朱富贵突然压低声音:“更邪门的是,孙执事管的对阵表...失踪了。”
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刑堂外“明镜高悬”的牌匾上。
牌匾右下角,有个不起眼的血手印,五指修长如剑。
青云试前夜,月光惨白得像张病人的脸。
楚河正在院中擦拭惊蛰剑,突然北院传来一声不似人声的嚎叫。
那声音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野兽,断续地撕扯着夜色。
“这是焚脉丹的味道。”袖中的九尾狐探出头,又变回了那个红衣少女,“焚脉丹药效发作时,经脉会像被蚂蚁啃噬。”
楚河跃上屋顶,借着老槐树的遮掩望向北院。
陈玄风的窗户大开着,能看见他在地上翻滚的身影。
月光照在他裸露的手臂上——原本青色的血管此刻泛着诡异的紫光,像是有毒虫在皮下爬行。
“司业真舍得下本钱。”九尾狐咂舌,“这药吃下去,就算赢了也是废人。”
楚河摇头,“好像有哪里不太对,他不是傻子,他是司业的孙子,有大好前途等着,只是一场比试,不应该下这么大血本。”
正说着,远处小路上晃过一盏灯笼。
瘦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蹲在陈玄风院外的花丛里,片刻后捧着什么匆匆离去。
“林小乙?”九尾狐眯起眼,“这胆小鬼半夜摸到北院做什么?”
答案在半个时辰后揭晓。
楚河院门被轻轻叩响,林小乙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钻进来,手里攥着个油纸包。
“楚、楚师兄...”他结结巴巴地摊开油纸,“我送阵图去北院长老那儿,捡、捡到这个...”
油纸里是几片枯叶般的药材残渣,散发着腥甜气息。
楚河指尖刚触到,系统立刻弹出提示:
【检测到断魂草成分】
【常用于炼制焚脉丹】
【来源追溯:国子监司业私库-第三柜】
林小乙紧张地咽口水:“我、我听说陈师兄他们...”
“做得不错。”楚河塞给他一块碎银,“今晚你没来过。”
刚送走林小乙,院外又响起脚步声——这次沉稳有力。
楚河猛打手势,九尾狐瞬间化作小狐钻入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