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裁员的浪潮二次席卷了TAB数字化公司

有人说：当你失业的时候，请接受第一份你所能找到的、与自己原有工作经验匹配度高的工作，不要在意这份工作与你的个人能力之间的差距。如果你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这份工作上，不久之后你就会遇到更好的工作。职场如人生，起起伏伏，要勇于正确面对不同的阶段。

——题记

凌晨四点半闹铃响起，白磊早早地从石家庄赶第一班高铁到北京，然后开始拜访客户、开会、宴请客户，晚上又从北京坐飞机赶到成都，到了酒店之后还是开线上会，之后邀约客户喝茶谈事直至凌晨十二点半。等白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酒店躺在床上后，浑身就犹如掏空一样，当天应该是白磊工作12年中，战线拉得最长的一天。但如今的白磊，不再会因为工作而有抱怨，因为现在工作中，有一半的时间白磊是在为自己而工作。成都晚上的茶局，就是白磊自己的私事，每次出差白磊都会将公事和私事尽量排在一起，提高效率，因为白磊这几年逐渐清晰意识到，必须早点开始为以后做准备，不能再很傻很天真地为公司卖命，必须时刻清晰地知道到底是为谁而工作。现在白磊已经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在平日现有工作之余，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在积累人脉和资源，借助现有公司平台和优势，更多地扶持帮助一些创业的朋友和合作伙伴。在做一些关系比较好的客户项目时，白磊也是更多地从真正帮到客户个人的角度出发，因为现在的白磊早已看透了职场的那点事，看透了数字化行业里的真真假假。在一些人情世故上、在卷得疯狂的KPI（关键绩效指标）上、在某些虚假业绩上、在那些毫无意义的审批流程上、在那些连产品都没做出来就开展的解决方案培训会上、在公司战略画饼和PUA（精神操控）的动员会议上、在各种不合理指标要求和踢球甩锅复盘会上等，白磊都在追求一种以静制动的境界。职场12年的时间，让白磊经历了五家公司，接触了上百个同事，服务过上百个客户，尝尽了酸甜苦辣。虽然白磊至今还没找到自己认定的那份特别有意义、有价值的工作，但白磊坚信终究会有那么一份工作，是可以做自己真正喜欢做的、有意义的事情，同时又能为他人真正创造价值的。

2023年，正当所有人都憋足劲准备大干一场时，国内外竟然爆发了裁员潮。美国不到半年内，各大企业的裁员人数已经达30多万，就连美国华尔街的几大银行，也报道将要裁员过万。而在中国，被称为数字化行业三大巨头的TAB公司（TAB指通聊、爱购和博查三个公司），也进行了各种组织机构拆分重组、各种战略布局、各种高层换血，每家公司都有很多业务线被砍掉，进而导致大量高薪员工被无情优化，而有些公司为了早日独立融资上市，连很多工作了十多年的老员工也无情抛弃了，在利润面前，在人效（人力资源效能）面前，简直是没有一丝情感可言。最惨的是一些外企，砍掉了在中国的很多业务，有些外企则把在国内的分公司直接卖掉，导致很多之前非常舒服体面地拿高薪的外企工作者，也不得不面临失业。白磊高中关系最好的同学毕业后一直在某头部外企，工作节奏特别舒服，这次也即将被裁员，虽然前面几轮裁员他都躲过了，但这次是要把整个公司都卖掉，如果不同意变更合同签署单位，可以领一个“N+3”的大礼包，虽说这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钱，但人到中年面临失业的迷茫和焦虑，白磊能深深地体会到，所以一直在到处帮同学留意合适的工作。

白磊躺在床上，虽然很累，但是却思绪万千，难以入睡。回想上周在杭州出差，跟在爱购公司的高中同桌袁艺澄聊天，得知他快要当爸爸后，白磊真心替他高兴，也非常羡慕，一想到自己还是一个人孤苦伶仃地漂泊，更无奈于这几年的工作波折。虽然当初咬牙从所谓“铁饭碗”的国企中离开，也成功地步入了梦寐以求的数字化行业大公司，但仔细算算这些年的得失，尤其是情感婚姻这一块儿，白磊始终还是有点遗憾和不甘心。白磊这几年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都花在了工作上，袁艺澄虽然目前算是躲过了这波裁员，但能否扛过下一波也是一个未知数，听他介绍自己部门的裁员动作，也是无奈加无情。拥有裁员经验的白磊，那天还很淡定地跟袁艺澄说出“不用担心，没准真赶上裁员了还是一件好事，早点解脱，早点活出自己”。其实现在每天大部分人在工作中拼命地苟着，只是为了那“五斗米”。而在数字化行业大公司的工作压力，除了身体层面的，还有精神层面的，更有尊严层面的。敢问哪一位在大公司的打工仔，每天不是在透支自己的身体超负荷工作？哪一个不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盘算着自己未来的在职时间？又有哪一个不是一肚子委屈、一肚子憋屈、一肚子怨气地工作？这就是数字化公司高薪背后所要付出的代价。白磊一边跟袁艺澄分析着现在的工作状态，一边也在探讨将来的职业规划和方向。这次裁员潮比上一年白磊经历的那次还要严峻，就算去年那次裁员潮白磊侥幸躲过去了，今年可能还会遇到。就在前不久，白磊以前在爱购公司的两个同事也被裁员了，其中一个是博士生，另一个则是已经工作了十多年的老员工，一样被无情地裁员了。公司宁愿给出高额的赔偿金，也要裁掉十多年的老员工，现在的经济账都已经算到这个份上了。企业大多数都是以利益为导向的，而企业中各个管理层更是以自我为核心，只要自己能保住职务，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乎。但一个好的企业，不应该是一遇到了危机，就第一时间想着怎么去裁人，裁哪个人，它应该珍惜那些在企业遇到危机时还愿意留下来帮助企业一起渡过难关的人，珍惜那些诚实努力的人，那些默默付出的人，那些把自己最美好的青春都献给公司的人。只要人还在，人心不散，一起努力找到问题所在，总能共同克服困难，这样才是一个好的企业，才能赢得员工对它的忠诚。

现在的白磊，在经历了职场中的这些风风雨雨后，也算是彻底看透了“工作”这两个字。在职场之中，只有亲身经历了被裁员的宿命，才会真正看透职场的本质。而白磊真正的成长，也是在经历了那次残酷的裁员之后才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