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王道的担忧和烦恼
晨雾裹挟着硝烟在埃蒙村上空盘旋，宛如一张被撕碎的灰网。
曾经蜿蜒的乡间小道如今布满蛛网般的弹坑，浑浊的积水里漂浮着破碎的弹壳与褪色的绷带。
泥泞的路面上深深浅浅的脚印交错重叠，有些被鲜血染成暗红，有些则被炮火灼成焦黑。
这里不出意料地有敌军驻守，不过现在已经被王道消灭了。
他带着装备精良的一营借着炮火掩护顺利地穿过了战场的交火地带，幸亏是本土作战，他们很容易获得当地非常详细的地图。
借着它的指引，他们很快就摸到了前往埃蒙村的乡间小路。
果不其然，作为重要的交通路线，这里有敌军驻守。
不过王道可是奔着灭他们来的。
之所以要让埃里克这个一营营长兼职担任迫击炮排的排长，正是为了实现步炮协同的强力战法。
一战的迫击炮都是分派到各营，就像机枪连一样，主要担任的是辅助作用。
可王道可是有炮火预警这强有力的外挂，大炮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武器。
所以，他要将迫击炮都集中在一起，并由一位资历丰富的部下坐镇。
埃里克是54团的老兵，早在他还没来54团时候就已经是一营营长了，可以说没有比他更合适的。
加上队伍里还有一个从德斯佩雷手底下调来的炮手雷斯，可以应付一些专业性难题。
这样一来，他刚刚成立几天的迫击炮排也算是能勉强用上了。
凭借着预警锁头，王道很轻易地就打掉了驻防部队的通信和指挥部，失去指挥和联络能力的敌人很快就被一营给歼灭。
不远处的战场仍在闷燃，灰黑色的浓烟从残垣断壁间升腾而起，与低垂的云层融为一体。
汉斯人的阵地化作一片扭曲的钢铁坟场，歪斜的铁丝网缠绕着半截尸体，泛着冷光的刺刀深深插进泥土，刀刃上凝结的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虹彩。
偶尔传来几声零星枪响，惊起几只乌鸦，它们扑棱着翅膀掠过焦土，爪间还勾着半块破碎的肩章。
炮击已经结束了，他们也失去了庇护，接下来的路要格外小心，如果被发现，他们很可能会在没有战壕遮掩的情况下遭到围杀。
此时的埃米莉踩着滑腻的泥浆前行着，帆布弹药带早已被血渍浸透，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伤口与布料摩擦的刺痛。
她举起相机，取景框里，王道正弯腰为一名濒死的士兵合上双眼，士兵年轻的脸上还凝固着未消散的惊恐。
“你的情况很糟，要不你就留在这吧。”
王道回头看向从他身边路过的埃米莉，眼神里有些担忧。
这个小妮子从没亲身经历过像今天这么大规模的战争，过去的工作更多的是在后方的战地医院或者军营后方进行采访。
刚刚的战斗，她不小心滑到了，摔得还蛮严重的。
没觉得敌人有多难缠的王道却被埃米莉的这一摔给整慌张了。
他可不想拖着埃米莉参加接下来的战斗，不仅是为了她的安全还是为了其他弟兄着想。
她强撑着直起的腰，帆布弹药带的血渍已经在腰间勒出深痕，每呼吸一次，肋骨处便传来尖锐的刺痛，方才滑倒时，她重重磕在半截弹壳上。
“我还能坚持.....“
她扯动嘴角，试图露出往日的倔强笑容，却因牵扯伤口而扭曲成苦笑。
王道蹲下身，军靴碾碎枯叶下的弹片。他瞥见埃米莉裤脚渗出的鲜血，想起半小时前她摔进弹坑时，相机还死死护在胸前。
远处残烟中传来乌鸦的嘶鸣，仿佛战争的余烬仍在喘息。
“埃里克！“
他突然喊道，还在准备接下来战斗物资的埃里克闻声跑来。
“你安排两个老兵在这里保护埃米莉记者。“
王道的命令让埃米莉瞳孔骤缩。
她正要反驳，却被王道举起的手势制止。
王道的目光扫过她渗血的膝盖，又望向远处起伏的丘陵。
那里是通往埃蒙村的必经之路，灌木丛生的地形极易藏匿伏兵。
这里是敌人阻击自己的小阵地，待着这里还算是有个遮掩。
“这是军令。“
他的声音混着硝烟，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温度。
埃米莉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突然想起被关在物资车里的场景，她很不甘心。
“我希望我手下的每一个人都安然无恙，也包括你，埃米莉，我不允许你陷入危险，不然我这个男人也白当了。”
王道用平日里不会有的柔情双手搭在埃米莉的双肩上，此刻的他算是演都不演地对埃米莉来了波意外告白。
他又不是啥高尚的人，他承认男人有时候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这几天的穿越，接二连三打不完的仗，让他有些不太记得美好的事物长什么样了。
埃米莉样貌迷人，又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他的视线，说不喜欢的那是神人......
埃米莉的睫毛剧烈颤动，王道掌心的温度透过军装渗进皮肤，与肋骨处的刺痛形成诡异的反差。
远处传来乌鸦扑棱翅膀的声响，她却觉得世界突然安静，只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王道前一秒还冷峻如鹰的眼睛，此刻盛满让她陌生的温柔。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接受了王道给他安排的保护。
望着王道带着部队逐渐走远，埃米莉突然有一种无法把握的不安感，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心烦意乱的。
埃米莉倚着一块石头缓缓坐下，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肋骨的剧痛。
她握紧相机，镜头里还残留着王道转身时的背影，那道身影与弥漫的硝烟重叠，模糊得让人心慌。
她最后终究还是拖累了他吗？
看着站在她两侧望哨的老兵，后者的脸上却多出些许吃瓜的姨母笑。
这些士兵难道不为自己的团长担心吗？还在笑......笑我和维克托的.....事情。
埃米莉并不知道，王道早已成为他们心中的军神，只要是他的决断就没有错过，甚至每次都能打出令人瞠目结舌的战果。
抱着这个心态的还有54团的所有人。
此刻的一营跟着王道悄悄地摸上了丘陵高地，四周的植被也逐渐茂密起来，与远处的焦黑光秃的战场形成鲜明的对比。
由于需要马塞尔的机枪连牢牢稳住滩头阵地，所以王道只能想办法尽可能靠近村庄发起攻击，缩短他们冲锋的危险距离。
“埃里克，派几个兄弟去我们两侧的林子里。”
“是去侦查情报吗？”
“是让他们把守站岗，我可不希望待会打起来的时候两侧来敌人。”
王道的语气有些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给埃里克讲解了自己的想法。
内心感慨，如果皮埃尔在身边就好了，他肯定会秒懂，一定会把事情安排的十分妥善。
而得到王道指令的埃里克很快就找到了几个和他一样是54团元老级别的老兵，和他们说了接下来的任务。
此时，一位胡子拉碴的老兵突然有些为难地说道：“咱们几个可是54团的骨干，我们都准备好打村子的，可不能因为站岗失去这次立功的机会啊。”
“对啊，站岗多没意思，还是跟着团长打仗有意思，又轻松每次分军功又大。”
另一个老兵回应道。
“况且，团长这次没有带马塞尔的机枪部队，连咱们自己营的机枪都被分过去守阵地了。”
“刚刚又是抽走俩老弟兄去保护埃米莉记者，咱们进攻压力可能会有点大啊！”
几个人一唱一和地让埃里克也犹豫了起来，而且他们所说的也有点道理。
他们一营补充了大量新兵，又失去了机枪的火力，进攻压力确实不小。
“我觉得，站岗的任务还是让新兵去吧，反正团长也没硬说要求老兵。”
“对啊，新兵蛋子还是先做点简单安全的任务好点，我们也是保护他们啊。”
“这......好吧，我去安排。”
埃里克的内心虽然仍然有些顾虑，但是一想到王道确实没有要求新兵还是老兵，于是他也同意了几人的要求。
而此刻的王道，已经带着沃顿的尖刀排先一步摸到了一片视线开阔的低矮树丛，从这里望去可以看到不远处的村庄。
“等通讯兵架设好电台后迅速和128团取得联系，商量进攻时间。”
“我......不认识通讯兵......”
沃顿一脸单纯地眨巴着眼睛，他不是皮埃尔，他可不会发号施令。
“不认识你可以去队伍里喊啊......”
王道有些无语了，突然觉得皮埃尔不在感觉整个队伍都有点松弛。
以后找个机会得好好集训一下这些干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