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胆神侯张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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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摩柯献宝

这边厢众人密谋,何太冲师徒俩自是不知,他们齐心协力,瞒过诸弟子耳目后,便将班淑娴的尸身,顺利运回房间。

不想何太冲刚把班淑娴尸身放在床榻上,就一把抓住西华子的袖口,略有些惶恐道:“西华,此事你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西华子大惊,印象中何太冲从来都是潇洒儒雅,极少有这般失态之状,再联想到班淑娴之死,不由得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但他身为爱徒,向来热衷表现,更把“为师父分忧”视作禁脔,旁人绝难染指,强自镇定片刻后,便温声问道:“师父,你和班师伯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为何一夜未归,班师伯竟然会没了性命!”

何太冲满腹忧愁,下意识便要倾诉,可忽然之间,脑海中竟闪过朱无视那凛凛神威的模样,身子没来由地一颤,原本已经到喉头的话语,又给猛地咽了下去。

西华子何等聪明,自家师父脸上那心虚紧张的神情,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根本瞒不过他的眼睛。

一道古怪的念头在心间转了转后,他突然开口,小声试探道:“师父不肯明说,可是跟班师伯的死有关?”

“你怎么知道?”

何太冲本自惊惶,叫西华子这猝不及防一问,仿佛一瞬间被洞破了心事,突地惊叫了一声,叫过之后,才知露怯,面上不觉狰狞起来,低喝道:“你……你乱说什么?”

西华子被吓了一跳,虽然何太冲偶尔也有暴跳如雷的时刻,但像今天这般,露出凛冽杀气的凶狠模样,他却是见所未见。

就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了何太冲要暴起杀人的错觉,身子也跟着狠狠抖了一下,尤其是在自家师父常年积威之下,扑通一声,便给跪了下来。

“师父,都是弟子乱说话,你别生气!”

西华子抢先认错,倒把何太冲一腔发作的话语给堵了回去。

他嘴角微抽,心头发闷,想了想,也知道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蓦地,幽幽一叹,便颓然地退坐到了一边。

西华子低着头,不时偷瞥何太冲两眼,见对方始终紧闭双眸,脸色发青,显然心绪难平,不由得越发狐疑起来。

眼珠微微一转,他视线悄然掠过何太冲,再一次落在一旁班淑娴那冰冷发青的尸身上。

想到往日严厉的师伯,一夜之间,便天人永隔,虽然已经经历过最初的冲击,但这会儿多看一眼,却依旧会在心底不可避免地掀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心头本就怪异的念头越发壮大,蓦地,西华子想到一种可能,身子猛地一颤,不由惊骇抬头,便对上一双狭长阴狠的眸子。

何太冲不知何时竟也悄然睁开眼睛,正幽幽盯着跪在身在的大徒弟,眼中迸射出一抹若有若无的邪戾。

恰在此刻,红日西移,阳光从窗纸外透进来,在一层蒙蒙的光亮中,于房间一侧形成一片阴影。

何太冲侧着身子,脸颊正好被一线分割,半边在阳光内,半边在阴影中,身上的阴郁之感几乎凝若实质,恍似在背后张牙舞爪,光是瞧上一眼,都叫人不禁胆战心惊。

西华子不敢再看,忙咽了口唾沫,心虚地低下头去。

“你在想什么?”

何太冲清淡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知怎的,西华子竟听出了一抹森然的感觉,似乎只要答的不好,对方顷刻间便能要了他的命。

“没……没有,师父,西华诚心认错,并没有在胡思乱想。”西华子猛地摇头,他心中骇然已极,自是要全力辩解。

何太冲却依旧死盯着他,仿佛是在分辨对方话中的真假,半晌,才用一种意味不明的语气问道:“你猜到了?”

西华子额间冷汗唰地冒了出来,下意识便要摇头,可很快便回过神来——自己这般做,无异于不打自招,真叫何太冲看出什么端倪,今天还能不能走出这个房间,恐怕都成了未知之数。

心思电转间,他已有了定计,稍稍抿了下嘴,再抬起头时,眼中已多了一抹深沉的关切之意,口中却道:“师父可否对西华实言相告,你和班师伯……是不是遇到明教妖人了?”

何太冲眉头一皱,看了眼他,脸色古怪道:“你如何会这般想?”

见对方收了杀意,西华子也渐渐镇定下来,声音里更添三分底气,缓缓道:“咱们昆仑派威震西陲,历来无人敢惹,真正算得上有威胁的,也就只一个明教。

如今正值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关键时刻,明教之人若得到消息,自是不可能坐以待毙。

若正面相抗,他们肯定不是六大派的对手,但不妨碍这些妖人突施暗手,各个击破。我猜师父你和班师伯这次下山,定然是中了他们的埋伏吧?”

何太冲见他那副智珠在握,仿佛勘破真相的笃定模样,心中不由得疑虑渐消,甚至还轻轻笑了一声。

只要自己最大的秘密不被发现,他不介意给予自己这位爱徒一些属于师父的关爱。

“你猜的没错,为师确实遇到了明教的人!”何太冲默然片刻,忽地轻轻点了下头,颇有些懊悔道:“怪只怪我和你班师伯太过托大,虽说已将那凶手杀了,但若多带几个好手,定不会发生这样的惨事!”

西华子心中冷笑,面上却是配合地惊了一下,问道:“所以班师伯真是明教的人杀的?”

一听这话,何太冲原本已经建好的心防,还是忍不住一瞬间崩塌,不由得阴沉下脸,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直到那股古怪燥意被压下去后,才面不改色的点头:“没错,你班师伯……确实是明教的人杀的!”

他原是想瞒住班淑娴死因,再找西华子帮忙出出主意,实在是护龙山庄的存在,太过匪夷所思,对于昆仑派来说,更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尤其朱无视还握有他的把柄,一旦暴露,自己更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切的一切,都如芒刺在背,叫他坐立难安,估计只有护龙山庄覆灭,才会有真正的安眠之日。

而西华子作为铁杆心腹,自是配知道一些内情,这才会有开头那急不可耐的一幕。

不料事到临头,何太冲自己却先怕了。

朱无视说的没错,人最牢靠的忠诚,便是恐惧,在没有挑战朱无视的实力之前,何太冲俨然完成了自我开解,并决心将这件事隐瞒到底。

既然西华子自己联想到了明教,那就干脆把班淑娴的死都推到他们身上吧,反正两家如今势同水火,也不在乎多那么一两个黑锅。

而且班淑娴的死,终究要有暴露的一天,推给明教,倒也省了他许多的口舌。

“啊!”

见到何太冲点头,西华子佯装惊讶,旋即愤然道:“明教这群宵小,竟然敢害我师伯的性命,西华在此发誓,若有攻破光明顶的一天,定叫那些妖人,血债血偿!”

何太冲听的眼角一抽,心里十分别扭,总觉得对方是在指桑骂槐,默了片刻后,才不悦道:“好了,漂亮话谁不会说?我今天把事情说给你,倒也不是叫你去对外声张的!”

西华子心头一凛,忙低下头,恭敬问道:“师父的意思……莫非是要瞒着班师伯的死讯?”

何太冲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西华子疑惑道:“可是师伯若一直不现身,咱们恐怕也瞒不了多久!”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何太冲沉吟道:“但现在是多事之秋,你班师伯身死,昆仑派战力大损,怕就怕消息泄露出去,引来一些霄小之辈的觊觎啊!”

西华子脸色一变,事涉门派,他倒也多了几分小心谨慎,但很快,又似乎想到了什么,心脏不由得砰砰一跳,配合地问道:“那师父想怎么做?”

何太冲看了他一眼,沉默许久后,道:“昆仑派诸般武功精要,最负盛名者便是两仪剑,而此剑法偏又需要二人配合,才能发挥出最强的威力。

你班师伯如今死了,这门剑法近乎被废,众弟子里就属你两仪剑练的最好,我需要你尽快将这门剑法习至精熟,能够与我配合,形成稳定战力。

须知明教高手如林,若不抓紧时机,等到六大派围攻光明顶那天,咱们怕是难以自保!”

顿了顿,他又道:“故而在此之前,你班师伯的死讯绝不可透露出去,别人若知道昆仑派内防空虚,定是要招来灾祸的!”

西华子听了这话,嘴角的笑容几乎都快压抑不住,忙低下头,诚恳道:“能得师父看重,是西华的造化,西华自然明白师父的苦心,师父怎么说,西华便怎么做!”

“很好!”

何太冲点点头,又默默审视了片刻,这才来到一处墙壁前,轻轻敲了几下,只听一道机括声响,不远处的某个角落,突然弹出一方木盒。

他将木盒取出,揭开盒盖,里面赫然是一本蓝皮小书,形质古朴,封面上还写着“两仪剑经集注”六个字。

何太冲只犹豫了几息,便将书递了过去,道:“这是两仪剑心法,你原是没资格学的,不过事急从权,现在交予你吧。但我话放在前头,如果敢泄露半句,定叫你挫骨扬灰!”

西华子强抑住即将跳出胸膛的心脏,郑重接过两仪剑心法,心知只要学会了此功,掌门之位便已是自己囊中之物,忙举手发誓:“西华定不负师父所托!”

何太冲自然看出他心底的欢喜,倒也没多苛责,随手便将心法交到对方手中。

他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尽管心中十分不愿,但相比之下,若没有了两仪剑防身,那才是世上最恐怖的事情。

“你自己先好好参详,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得了师父准允,西华子终于不再伪装,伸出颤巍巍的手,迫不及待翻开了扉页。

可两仪剑心法脱胎《易经》,实在艰深莫测,仅过了片刻,西华子便存了许多疑惑。

何太冲见状,干脆把人拉到外院,互相以实战来交流切磋。

另一边,苏习之存了夺位之心,巡山一回来,便准备去向师父复命,再趁机表现一番,结果刚迈过一个转角,就看见两人演武的场面。

他天资本就不俗,如何看不出何太冲是在给西华子传授两仪剑精要,这种赤裸裸的偏心,无异于一把利刃,狠狠刺进他的胸膛。

先前由于算计师门,而对何太冲产生的那点愧疚之意,俨然彻底烟消云散,他眼神逐渐阴翳下来,心也跟着愈发坚定。

殊不知就在他身后不远处,墨清也静静看着这一切,嘴角几乎翘到耳根,笑容越发灿烂……

……

“小姐,你的伤口才包扎,可千万不能乱动啊!”

“你们是谁?别碰我!”

“……”

房间内,蛛儿一醒过来,看到陌生的环境,立刻蜷缩到一旁,眼神中满是警戒之意。

侍女在一旁焦急地劝着,朱九真之前可是下了死令,所以她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

两方人马本在僵持,各不相让,忽听“吱呀”一声,房门突然被从外退开。

众人闻声,转头望去,侍女们立刻欠了欠身,恭敬地叫了声:“公子,小姐!”

朱无视负手于后,闲庭信步走了进来。

朱九真紧紧跟在身边,扫了一眼后,便挥了挥手,将侍女们都赶出了房间。

蛛儿苍白着脸,一双秀眉微微蹙起,她身段窈窕,肌肤如雪,瞧着别有风韵,若非烂了半边脸,实是个难得的美人。

警惕地看了眼两人,她最后才将目光定格,落在朱无视的那副黑色面具上,轻轻问道:“你们是谁?”

朱无视一怔,先前重伤之前,对方明明一眼就认出他,现在这种对面不识,完全茫然的反应,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你不认识我了?”朱无视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

蛛儿一愣,歪着小脑袋看了他一眼,有些困惑道:“我应该认识你吗?”

朱无视抿了抿嘴,先前打好的腹稿,似乎一瞬间没了用武之地,但不知为何,他又似暗暗松了口气,内心生出一种极其复杂的矛盾情绪。

“是……是你们救了我吗?”蛛儿经过了初时的不安,这会儿也平静下来,语气小心的问了一句。

朱九真见蛛儿忘了“无忌哥哥”的事情,内心不知有多开心,听到问话,忙抢先一步,笑道:“蛛儿小姐有所不知,我们是在后山遇见你的,当时你受了剑伤昏迷,是公子下令,带你回山庄救治!”

蛛儿看了一眼朱无视,强忍剑伤痛楚,默默运功检查了一遍,发现身上并无异状,这才臻首轻谢:“多谢二位的救命之恩……”

顿了顿,她又忽然疑惑道:“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叫蛛儿?”

话音一落,朱九真差点咬到舌头,暗恨自己多嘴,不够谨慎,这要是让对方回忆起昏迷前的事情,岂非弄巧成拙?

她只得强扯出一个笑容,解释道:“是蛛儿姑娘昏迷前说的,难道你忘了?”

“这样啊!”

蛛儿思索片刻,发现脑海中仍是混沌一片,便也懒得再去回忆,转头道:“不知二位可否告知姓名,在下来日必有后报!”

朱九真闻言,暗暗瞥了一眼朱无视,见他并没有什么反应,便语带斟酌道:“我叫朱九真,至于公子……”

她话至半途,却被朱无视开口打断,淡淡道:“我是谁并不重要,救下你也只是顺手为之,至于报答……就算了吧!”

“什么嘛!”蛛儿闻言,不由望向朱无视,心里暗道:“这人是生气了吗?”

她想察言观色一番,偏偏对方还带着面具,根本看不清表情。

“真是个怪人!”

蛛儿嘟起嘴,这是她小时候在娘亲面前撒娇的小动作,后来成了习惯,内心委屈时便会下意识做出这个表情。

朱九真见状,也是小心翼翼看了眼朱无视,主动换了个话题,问道:“蛛儿小姐,你是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的?”

一说到这个,蛛儿便咬紧了牙,一拍巴掌,恨恨道:“我是被一群臭尼姑给偷袭了,等我寻到机会,一定要报复回来。”大概动作太大,牵动了伤口,又一下子“哎呦”、“哎呦”痛叫了两声。

朱无视见状,淡淡瞥了她一眼,扯出一个轻蔑的笑容,道:“你还是先养好伤再说吧!”说罢,起身便走,可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停下身子,转头道:“有什么需要,就跟下人说,他们会为你安排的。”

“诶,他一直都这个样子吗?”

看见朱无视走远,蛛儿忽地悄摸拉了一下朱九真,在她耳边小声道:“搞得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钱一样!”

朱九真扯了扯嘴角,不着痕迹地白了一眼身边的姑娘,认真道:“公子人很好的,只是性子冷了点,不然那天也不会救下蛛儿姑娘你了!”

蛛儿撇了撇嘴,想开口反驳两句,但想到救命之恩,又不由得咽了下去。

朱九真见她没说话了,便也起身告辞:“蛛儿姑娘就先好好养伤吧,我就不打扰了。”

“诶诶……等一下!”

奈何她刚准备走,却被蛛儿一把叫住。

朱九真转过身,问道:“蛛儿姑娘还有什么事?”

蛛儿道:“朱姑娘,麻烦把我的衣服拿给我,我得赶紧离开。”

“呀!”

朱九真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你伤的这般重,现在离开,不要命了?”

蛛儿却懒得解释:“哎呀,总之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我有要事要办,得先离开!”

朱九真抬手拦住她:“有什么要事?我可以吩咐下人帮你去办!”

“不用,不用,这件事谁来都不行,必须得我亲自去。”蛛儿连连摆手,尴尬一笑,就要强行起身。

朱九真心中不快,但碍于对方的身份,又不好说什么重话,只得冷下脸,道:“那我得请示公子后再说!”

蛛儿却急了,高声道:“你们怎么能这样,救了人还不让人走了,要是怕赖账,明天我就叫人送钱过来。”

朱九真闻言,顿时面露不快:“蛛儿姑娘,这跟银钱无关,我是为了你好!”

“我不管,总之我得马上走!”

蛛儿才不管那许多,一掀被子,光着脚就往外走。

“蛛儿姑娘!蛛儿姑娘!”

朱九真脸色一变,忙跟了上去,这外面天寒地冻,出了事可没法跟公子交代。

可两人刚走到房间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轰隆巨响,地面都震了三震。

“地动了!”

“地动了!”

“快跑啊!”

下人们吓的纷纷尖叫,四散而逃,

蛛儿因为身体虚弱,已经歪倒在了地上,只有朱九真还站着,脸色却也十分苍白。

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惶恐地扫视着四周,等了片刻,见再无什么大的动静,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可就在她正要去扶蛛儿时,忽地一声暴喝声自庄外响起,如洪钟大吕,震人耳膜!

“某乃摩柯徒,特来此庄献宝,不知哪个是管事的,出来估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