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烛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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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使人形电脑心

棉花糖正在被云的酸度腐蚀,

雷鸣撕开了卷云的大动脉,

化脓的天穹伤口流出汁液,

向上帝忘记关闭的水闸喷涌而出。

雷光劈落处,

银龙骸骨苏醒。

地脉震颤的裂缝里,

挣出少女苍白的轮廓。

不是圣典记载的使者,

更非雨雾孕生的精灵,

她睫毛上跳动的碎光正灼烧着——名为银烬的整个宇宙。

“你!你是谁…!?”“你…!你到底是谁?!”嘶哑的诘问冲出喉咙,却压不住满心寒栗。

与那少女降临带来的震撼不同,此刻占据我的,是足以冻结血液的灭顶恐慌。

身体如同断线的傀儡般向后跌去,剧烈的颤抖瞬间攫住了四肢百骸。

痉挛无力的双手徒劳地抓握着虚空,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滚烫的鲜血汩汩渗出,在颤抖的指间蜿蜒成刺目的红线。

目睹过她搅动天地的异象…若她是父亲遣来的处刑者…我焉有命在?!“不…不可能!!”神经质的否认猛地炸响在脑海,却压不住那如冰锥刺骨的认知。

“噢…仁慈的父神啊!”这念头啃噬着残存的理智,“我拼却一切才从‘烬天’的尸骸里爬出…难道注定要栽在…栽在这里?!”荒谬与悲怆如同海啸般撞碎了心防,喉头涌起一股腥甜的铁锈味。

“可笑…太可笑了!我不过祈求一捧凡尘的灰烬、一段被践踏也甘之如饴的庸常…难道连这…连这点蝼蚁般的尊严…命运也吝于施舍吗?!哈…哈哈哈——!!!”失控的尖笑撕裂了死寂,又骤然化作被呛住的哽咽,如同濒死的夜枭在喉管里垂死挣扎。

“那…为何不赢尽一切?”少女的声音仿佛不是经由空气,而是直接烙入我混乱的脑髓。那光芒构成的双唇微启,吐出破碎星辰般冰冷而璀璨的疑问。

“……什么?”我混沌的思维被这突兀的发问狠狠攫住,破碎的音节从麻木的齿缝间虚弱地漏出。

“赢尽所有流逝的昨日,此刻震颤的当下,与尚未降临的无数黎明…”她的声音带着宇宙初开般的回响,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恒星在意志的熔炉中铸成。

“…碾过每一缕既定的命运之丝,烧穿平行时空的每一个泡影…让火焰如永恒的潮汐,焚尽所有阻碍之壁,赢取存在本身…赢尽所有。”那光芒构筑的容颜低垂下来,冰冷的辉光几乎要洞穿我瑟缩的灵魂,“这不正是你那被铭刻于宿命之上的名讳…‘烬’所昭示的唯一真义吗?”

“能吗?可以吗!?又如何?!”我嘶哑的质问在喉间撕裂,如同困兽濒死的咆哮。

“就凭我这蝼蚁之躯?就凭这具被命运啃噬殆尽的残骸?!”牙齿深深嵌入下唇,腥甜的血液如泪般滚落,滴在她苍白的手背上,绽开一朵刺目的红莲。

“你什么都不必做。”少女的声音如夜风拂过死寂的湖面,轻柔却不容抗拒。

她缓缓抬起我的手,指尖如冰,却带着灼烧般的触感。她将我的食指含入唇间,红唇如血,舌尖轻抵伤口,仿佛在品尝命运最苦涩的滋味。

“你只需……与我契约。”

“契约?就这么简单?”

“是的,我的主人…”

“别…别开玩笑了…他们都当我是废人,从来都没有人真正的喜欢过我!你…你一个如天使一般的少女怎么会看上我这个丑陋的怪物!你不要开玩笑了!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她皱眉,一滴泪滑落,嘴角绷紧成V形。

“我没有躯体,只有灵魂。”她摊开半透明的手掌,“契约后,我助你登顶世界,而你——”

指尖轻点我的胸口,“给我一具身体。”

我愣住了。

金钱、权力、地位,甚至更下流的念头——我都想过。

“只要一具身体?”

太简单了。简单到可疑。

可她的眼睛……

没有谎言。

“好吧,我答应你。”我没有退路,这是我唯一的机会,我必须抓住。

“我需要做什么?”

“嗯,首先你需要改一个名字,我的主人。嗯…银焰…银烬!”

一早,天刚亮。

青灰色的光漫过窗棂,落在榻前。

桌上半杯隔夜的茶,浮着一层细尘。

院里有脚步声——很轻,踩着露水。竹帚扫过石阶,“沙、沙“,停了一会儿,又“沙、沙“地响。

檐角滴下一滴水,“嗒“地砸在瓦片上。

笼里的鸡动了动翅膀。

一直宅在房间内的我,久违的挪出了房间。

铁轮在地面滑过,一道黑印令人群驻足。

滋噶-滋噶,铁锈的声音令人作呕,

丑陋的少爷令人耻笑。

“哎呦,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看看这是谁啊。”一旁的女仆手摸着她的庞然大物,左扭右扭她的沟谷,着实令我感到恶心。

几个女孩围过来,歪着头笑。

一个用胳膊肘捅捅另一个,另一个捂住嘴,眼睛弯成缝。

“看呀——”

她们互相推搡着,肩膀挨着肩膀,像一群抢食的麻雀。

“少爷,少爷,您——这是去?哪啊!?”

“我去练武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天呐!少爷竟然去练武场!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女仆完全不顾及我的情面,没有一丝犹豫,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个走廊。

她们笑的很开心,平常爱干净的一位居然在地上打滚了起来。

我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的场景,内心没有一点悸动,也可能,我早就心死。

但今天不一样,没有人可以阻挡我去练武场…哪怕只是为——

“为了谁呀”

“反正不是你…”

“哼…”发光的少女消失了。

我笑了笑心想:“以后就叫你小光好了…”

“随你吧…”

我到了演武场。

今天的人很多,可能是因为新赛季要开始了。

兵器架前挤满了人,新漆的排名榜空着,太阳照得红木发亮。

“小光。“我摸了摸轮椅扶手。

风里有铁锈味。

“我知道了,你选这把剑…”

可能是这把破剑实在太重了,砸在地上的金属声震的我耳膜轰鸣。

旁边的士兵被声音吸引,纷纷向我靠拢。

“我勒个去,这不是谁家的废物少爷嘛…他怎么来练剑了?”

“他练剑?他拿嘴练?”

“得了吧,最多一天他就要放弃!别问!问就是我说的!”

“他这是在练啥,金鸡起舞嘛?哈哈哈哈哈”

“不对不对,这是废柴请神式!!”

“让一让一让,这一看就是传说中的自暴自弃式!”

“这家伙不会真在剑术管里待过吧,练的好挺像模像样的。”

“反正是无聊,陪我们练一下呗。”

“咋不说话了,不会是不敢不敢吧?难不成你还是个哑巴?哈哈哈。”

“那就来吧。”我一脸不屑,单手举起来了沉重的铁剑。

“什么,这家伙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