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境逆袭，剑印惊人
晨雾未散时，青铜鼎就震出九道钟鸣。
陆尘踏上青玉擂台时，腰间玉牌正映着炼器堂新换的乌木签筒——昨夜林婉儿到底没能说服戒律堂长老。
“王师兄承让。“他抱剑行礼，却在抬头时瞳孔微颤。
对面玄衣青年肩头绣着三枚金纹，竟是筑基巅峰的剑侍。
观战席上的李长风把玩着折扇轻笑：“赵长老特意嘱咐，要给外门弟子多加历练。“他余光扫过坐立不安的林婉儿，“毕竟能得冰魄草的新人，总该有些过人之处。“
话音未落，擂台上已炸开剑光。
王姓剑侍的玄铁重剑裹挟风雷之势，将陆尘逼得踉跄退至擂台边缘。
青铜地砖被剑气犁出焦黑沟壑，陆尘横在胸前的木剑裂开蛛网状细纹。
“还不认输？“剑侍旋身斩出半月弧光，陆尘左肩瞬间绽开血花。
血腥气激得长生剑印微微发烫，但昨夜浸泡冰魄草的山泉水还在压制它的躁动。
台下突然传来药杵轻叩玉盘的脆响。
林婉儿将装着决明子的青瓷碗摆在裁判席，素白指尖蘸着药汁在碗沿画符：“擂台禁用暗器，烦请赵长老查验王师兄剑穗。“
正闭目养神的灰袍老者猛然睁眼，王剑侍剑柄末端的黑穗突然炸开，数十枚玄铁砂竟凝成锁灵阵纹。
赵无极拍案而起时，李长风的折扇已经展开遮住冷笑：“师妹说笑了，那明明是防滑的松香脂...“
罡风突然撕裂了折扇。
陆尘在漫天碎纸中滚落擂台，木剑断成两截。
他抹去嘴角血迹，望着掌心浮现的淡金剑印——方才锁灵阵启动的刹那，山泉水残留的月华竟与剑印共鸣，将半数玄铁砂转成了精纯灵气。
“要认输吗？“王剑侍踩着陆尘染血的衣摆，重剑悬在他眉心三寸，“或者我帮你挑个好看的落败姿势？“
观战台最高处，青云子手中茶盏泛起涟漪。
他身侧浮现半透明的卦象，乾位赫然映着林婉儿正在摆弄的决明子，那些褐色药籽不知何时拼成了剑形。
陆尘突然抓住嵌入地缝的玄铁砂。
剧痛从掌心窜向四肢百骸，长生剑印却发出欢快的嗡鸣，那些暗器残留的阴毒灵力正被它吞噬转化。
他眼前闪过昨夜林婉儿眼尾的泪痣，少女后退时打翻的卦象与此刻掌心血痕重叠。
“师兄可知...“他借着剑侍俯身的姿势突然贴耳低语，“锁灵阵逆转就是聚灵阵？“
金红火光自陆尘周身爆开，王剑侍的护体罡气竟如春雪消融。
在众人惊呼声中，少年破碎的衣袂间浮现流转的金色经络，那些被玄铁砂割裂的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怎么可能！“李长风捏碎了椅背，他分明在陆尘早餐里掺了抑灵散。
林婉儿的药杵突然滚落在地，青瓷碗中的决明子全部立起。
她望着陆尘手背浮现的完整剑印，突然想起某卷古籍记载——长生剑体觉醒时，会吞噬方圆十丈的凶煞之气。
擂台上狂风骤歇。
陆尘踩着尚在抽搐的王剑侍拾起断剑，木茬切口竟吞吐着淡金剑芒。
他抬头望向裁判席时，眼底流转着细碎星辉：“方才王师兄说，要给我挑个姿势？“
青云子手中的茶盏终于迸裂，琥珀色的茶汤在青玉案上蜿蜒成卦象。
他拢在袖中的左手轻颤，三百年来第一次触到命盘裂痕的震颤。
断剑上流转的金芒映得陆尘眉心血痕愈发妖异，王剑侍踉跄后退时带翻了擂台边的青铜灯柱。
燃烧的蛟油泼洒在玄铁砂上，竟凝成七道紫火锁链缠住他的脚踝。
“聚灵为刃，化煞为锋——这是失传的焚天剑诀！“炼器堂长老手中的玉葫芦突然炸开，琥珀酒液在半空凝成剑形虚影，“掌门师兄，此子......“
青云子广袖轻拂，那些酒液剑影便化作细雨落下。
他指尖摩挲着茶盏裂痕，目光落在林婉儿面前倒扣的青瓷碗上——那些立起的决明子正在药汁中缓缓旋转，拼出半阙残破的星图。
擂台上突然响起龙吟般的剑啸。
陆尘踏着火链旋身而起，破碎的衣袂间隐约可见流转的金色经络。
他手中木剑残片竟引动满地玄铁砂，在众人惊呼声中凝成三尺青锋。
剑侍仓促架起的玄铁重剑应声而断，寒光擦着他耳畔掠过，钉入李长风身后的盘龙柱。
“承让。“陆尘甩去剑尖血珠，发间不知何时沾了片燃烧的蛟鳞。
他转身时，那枚金红鳞片正巧坠落在林婉儿脚边，炸开细碎的星火。
观战席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赵无极手中的验灵罗盘咔咔作响，二十四道卦爻全部指向兑位。
老修士颤抖着扯断白须：“炼气期怎会有剑意？
这不合......“
“道法自然。“青云子突然开口，茶案上蜿蜒的茶汤突然倒流回盏中。
他起身时，腰间玉佩与林婉儿药杵发出的清响竟形成奇特共鸣，“陆尘入内门，赐云纹令。“
李长风猛地攥紧折扇残骨，扇面泼墨的孤峰突然渗出墨汁，将他掌心染得漆黑。
他死死盯着陆尘腰间玉牌化作的云纹令，那抹青玉色倒映着林婉儿为少年包扎伤口的纤指。
“师弟当真是深藏不露。“他笑着拂去衣摆灰烬，袖中暗藏的噬灵蛊却突然焦躁扭动，“三日后新晋弟子都要去剑冢选剑，可需师兄为你备些驱虫药？“
陆尘正欲开口，林婉儿的药杵突然敲在青瓷碗沿。
决明子跳动的脆响中，少女指尖蘸着药汁在他掌心画了道止音符：“李师兄的松香脂味道特别，怕是会惊扰剑灵。“
青云子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他注意到林婉儿作画时，陆尘手背的剑印正将残留药汁转化为灵气。
那些碧色药液沿着金色纹路游走，竟在少年腕间凝成半枚青鸾图腾。
暮色初临时，授令仪式终于结束。
陆尘跟着引路弟子走向内门居所时，忽觉怀中云纹令微微发烫。
转过紫藤廊桥的刹那，他听见身后传来玉器碎裂的脆响——林婉儿白日用的青瓷碗正躺在溪水中，碗底沾着暗红血迹。
“陆师兄？“引路弟子疑惑回头，却见少年驻足望着对岸药圃。
月光下，数十株冰魄草正在无风自动，叶片上凝结的夜露泛着诡异金芒。
更远处的观星台上，青云子面前悬浮的茶盏突然裂成两半。
琥珀茶汤在星轨图上蜿蜒流淌，将代表陆尘的命星与林婉儿的药炉星纠缠在一起。
他掐诀的右手突然渗出血珠，卦象中竟浮现出半截断裂的青铜剑柄。
夜枭掠过剑冢上空时，守墓老人正在擦拭一柄生锈的铁剑。
剑身突然震颤着发出悲鸣，惊起满地磷火。
老人浑浊的眼珠倒映着火光，看见那些幽蓝火焰在空中拼出个模糊的剑印轮廓。
“三百年了......“他干枯的手指抚过怀中残缺的碑文，上面“长生“二字正泛着淡淡金芒。
碑文裂缝中，几粒决明子随着夜风轻轻滚动，恰似星斗移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