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血色黎明

通风管道里的血腥味刺得林悦鼻腔发疼。她紧攥着苏瑾留下的银色十字架项链，那是学姐最后一刻塞进她手心的。前方隐约透出微光，陈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悦悦，我在B3出口等你。“电流杂音中，他的声音温柔得令人作呕，这太不对劲了。

这不像是在危机下能说出的话，倒像是猎手即将取得猎物时的漫不经心。

林悦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三个小时前，她亲眼看见陈默独自拿着对讲机在深巷里与谁对话。

那个总说“你跟紧我就好“的学姐，像折断翅膀的蝴蝶坠落在血泊里。而现在，这个背叛者竟敢这么称呼她。

“为什么是B3？“她压低声音，破损的消防斧在腰间硌得生疼。管道外传来丧尸的嘶吼，夹杂着零星的枪声。

“那里有直升机，“陈默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张教授的部队马上要炸毁整个实验区，我们得......“

“我们？“林悦冷笑打断他。她透过管道缝隙往下看，陈默正焦躁地踱步，沾着手电的光斑在混凝土墙上乱晃。他右肩包扎的纱布渗着血，那是苏瑾另一个不合格的克隆品濒死反击留下的。

林悦从通风口跃下时，陈默的枪口已经对准她的眉心。月光从破碎的穹顶倾泻而下，给堆满尸骸的实验室镀上银辉。培养舱里的变异体仍在蠕动，暗绿色液体顺着裂开的玻璃蜿蜒流淌。

“把疫苗交出来。“陈默的食指扣在扳机上，目光却贪婪地盯着她胸前的金属箱，“你以为那些幸存者会感激你？他们只会把你解剖研究！“

林悦后退半步，靴跟碰到苏瑾的断剑。那是她们在图书馆找到的文物，剑柄上还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她突然笑了：“你开枪啊，就像之前背叛时那样。“

陈默的手抖了抖。就是这瞬间，林悦抡起断剑劈向他的手腕。枪声与金属撞击声同时炸响，子弹擦着她耳畔飞过，打爆了身后的血清冷藏柜。

玻璃渣如暴雨倾泻。林悦翻滚到实验台后，冰凉的液体顺着脖颈流进衣领。陈默的咒骂声在空旷的实验室回荡：“蠢货！那些数据足够再造十个你这样的克隆体！“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碎片突然汹涌而来——苏瑾深夜在显微镜前的侧脸，冷藏库里无数个标注着“LY-01“到“LY-23“的培养舱，以及每次受伤后奇迹般的愈合速度。

“你是最完美的作品。“陈默的声音忽远忽近，“可惜苏瑾非要给你植入感情模块。“子弹打在钛合金台面上迸出火星，“现在，把母体样本交出来！“

林悦摸向腰间的手雷。这是苏瑾用最后的力气塞给她的，保险栓上还沾着学姐的血。培养舱的警报突然尖啸，被流弹击中的变异体破茧而出。

六条触手同时袭来的刹那，林悦扯下手雷拉环。陈默惊恐的脸在火光中扭曲，他转身想逃，却被变异体缠住脚踝。爆炸的气浪将林悦掀飞，她撞碎玻璃幕墙坠落时，看见漫天星辰倒悬如苏瑾实验室的基因图谱。

在钢筋穿透肺叶的剧痛中，她摸索着打开金属箱。最后两支疫苗在月光下泛着幽蓝，苏瑾的日志本静静躺在旁边。她想起那个暴雨夜，学姐握着她的手在扉页写下：“希望是比病毒更顽强的存在。“

丧尸的嚎叫越来越近。林悦将疫苗塞进通风管道，用尽最后力气按下苏瑾改装过的信号发射器。当利齿咬穿脖颈时，她终于看清日志夹层里的照片——穿着白大褂的苏瑾抱着婴儿时期的她，背后的培养舱编号是LY-00。

七天后，幸存者小队根据信号找到这里。染血的疫苗箱卡在管道深处，旁边蜷缩着两具相拥的白骨。穿作战服的那具心口插着断剑，另一具戴着半枚十字架项链，指骨死死扣着张烧焦的照片。

照片背面有行模糊的小字：“致我的黎明——LY系列唯一觉醒情感的个体。如果某天你看到这些，记住，爱是比永生更伟大的奇迹。“

狂风卷起灰烬，远处的地平线上，第一支疫苗正在被注入新生儿的手臂。残破的教堂钟楼里，某个与林悦面容相似的少女突然抬头，她颈后的编号在阳光下微微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