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走

砂砾在轮胎下爆裂的声音像是炒豆子，莫傲天的军靴踏在滚烫的柏油路上，每一步都带起融化的沥青。他两米高的身躯在太阳下拉出畸形的影子，背后吉普车的引擎声已经逼近到能听见换挡的金属碰撞。

“黄皮猴子！你他妈倒是接着跑啊！“

车载机枪的子弹擦着耳廓飞过，在仙人掌群中炸开乳白色汁液。莫傲天突然拧腰转身，右腿扫起路边的碎石，八极拳的“迎风朝阳掌“裹着沙砾拍在挡风玻璃上。防弹玻璃瞬间布满蛛网状裂纹，驾驶员慌忙打方向盘，吉普车在公路上划出蛇形焦痕。

五个美军士兵跳下车时，他正蹲在二十米外的公路护栏上喘气。衣服被汗水浸成深绿色，胸前的士兵牌在奔跑中扯断了链子——那上面本该刻着姓名和血型的位置，只有激光蚀刻的“Project WS-01“。

“注射了血清还这么能跑？“领头的络腮胡举起步枪，“你当这是漫威宇宙？“

莫傲天盯着枪口闪烁的火焰，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培养舱醒来时的场景。那些穿防护服的人往他静脉里推注的紫色液体，此刻正在血管里沸腾。他屈指弹飞护栏上的螺丝钉，破空声竟压过了子弹上膛的声响。

当先两名士兵的防弹头盔同时凹陷，颅骨碎裂声像是捏碎了两颗山核桃。剩下的三人还没反应过来，莫傲天已经踩着护栏跃起三米高，八极拳的“立地通天炮“直接将中间那人砸进柏油路面。

“谢特！他会中国功夫！“

右侧士兵的惊呼戛然而止。莫傲天的拇指扣住他喉结，手指不自觉地加力，喉软骨碎裂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最后那个士兵颤抖着按下紧急通讯器：“这里是秃鹫小队！实验体正在...“话音未落，喉结已碎

莫傲天扯下尸体的水壶狂饮，忽然听见云层中传来螺旋桨的轰鸣。三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组成蜂群阵型，机炮的红色瞄准线像蛛网般笼罩整片公路。

“这就有点不讲武德了。“

砂砾在齿缝间碾磨出血腥味，莫傲天的迷彩服后背已被灼出三个弹孔。左肩的贯穿伤正在收缩止血，完美血清让肌纤维像活物般蠕动纠缠。他记得先前在阿富汗山洞里，那个戴少校臂章的白人也是用这种M110半自动步枪指着自己太阳穴。

“跑啊！你们黄种猴子不是最擅长逃跑？“追兵的狞笑与记忆重叠。

集装箱堆场的阴影里，莫傲天突然急停转身。八极拳“阎王三点手“击碎路障锥的同时，三枚碎石已从指间迸射。二百米外瞭望塔传来闷哼，热成像仪的镜头被精准洞穿。

“第七个。“他舔掉嘴角血沫，特种兵时期的肌肉记忆开始苏醒。他曾用冰锥完成过更刁钻的狙杀。

柏油路在莫傲天脚下震颤，军靴每步蹬地都碾出三指深的裂痕。后视镜碎片擦过耳际时，他偏头啐了口唾沫：“追星呢这是？“十二辆悍马在身后摆出雁形阵，7.62毫米子弹织成的火网撕碎路灯，玻璃雨里他腾身跃过断裂的高架桥护栏。

咸腥海风混着柴油味钻进鼻腔时，他瞥见码头上集装箱迷宫的红绿顶灯。子弹突然转向击中油罐车阀口，喷溅的汽油在他背后五米处燃成火墙。“枪法比国足射门还歪！“他故意放缓半步，让热浪推着后背冲进港口铁门。

生锈的龙门吊阴影里，莫傲天背靠集装箱抹了把汗。追兵的探照灯扫过时，他正用T恤下摆擦着光头——汗珠在月光下折射出郭冬临式的滑稽反光。

货轮汽笛撕破浓雾的刹那，“他在B区！交叉火力！“

子弹凿穿集装箱的脆响中，莫傲天踩着集装箱接缝跃起六米。被血清强化的跟腱爆发出猎豹般的推力，当他抓住桥吊钢索时，左腹突然传来灼痛——12.7mm穿甲弹擦过肋部，带起一蓬血雾。

记忆在剧痛中闪现：三个月前的地下实验室，六具改造失败的尸体正在溶解。穿防化服的老头举着针管说：“你的身体非常完美，简直是上帝的手稿...“

钢索在掌心摩擦出青烟，莫傲天翻身跃入货轮甲板时，二十名海豹队员正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他突然抓起甲板上的除锈铁链，八极拳“霸王挥鞭“融合巴西柔术绞技，五米长的铁链竟甩出音爆。

冲在最前的士兵双腿齐膝而断，断肢切口平整如激光切割。

“注意！目标携带未知武器！“

追兵的惊呼被货轮汽笛淹没。

海风裹着咸腥味拍在脸上，莫傲天踉跄着挪动。右腿的枪伤往外滋血，烫得像是有人往骨头里灌辣椒水。二十米外就是“振华号“货轮，船头站着个穿汗衫的老头，手里烟头在雾里一明一灭。

“后生仔！“老头突然扯着潮汕口音吼：“跳板下面第三个木桶！“

三发子弹擦着耳朵飞过，莫傲天滚进腌鱼桶时，酸臭味呛得他眼泪直流。木桶盖突然被掀开，老头往他怀里塞了件腥臭的雨衣：“套上！跟紧我！“

追兵的皮靴声踏得甲板咚咚响。老头抄起鱼叉往货舱一指：“去舱底腌货间，看见关二爷像往左转。

腌货间的咸鱼堆里渗出黑血，莫傲天瘫坐在关公像前。神龛下的香炉积着厚灰，却摆着盒没拆封的云南白药。老头拎着酒坛子进来时，“美国佬说要查走私，估计是冲着你来的。“老头往伤口倒烧酒，“我让他们查一船咸鱼！“

汽笛突然拉响，货轮剧烈摇晃。老头说道：“后生仔，你这身子骨可是够硬的。“

甲板上传来美军跳帮的声响。莫傲天刚要起身，老头把他按回暗格：“不要做声“

暗格合拢前，他看见老头小腿扎实，明显也是个练家子。

港区探照灯扫过甲板时，船老大正往冻鱼箱撒冰碴。三个美军踩着铁梯闯进来，领头的中士靴子碾碎块薄冰：“开箱查货。“

“都是蒙特雷湾捕的鲑鱼。“船老大掀开防水布，鱼堆里突然滑出个黑色塑胶袋，拉链缝里露出美钞绿边，“您皮鞋沾鱼鳞了。“他递过包纸巾，袋底硬邦邦的触感让中士眼皮跳了跳。

“这里没有，我们撤“中士突然转身踹了脚铁门，两个手下慌忙把黑色塑料袋塞进战术包。货轮汽笛鸣响时，船老大把沾了鱼血的纸巾团扔进粉碎机，转头冲藏在暗格里的莫傲天挑眉：“洋人都是一个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