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外资迷局

陆家嘴证券交易大厅的大理石地面映出秦泽的倒影，他望着电子屏上跳动的“PD1992“债券代码，鳄鱼皮鞋尖忽然碾住半张糖纸——印着新加坡丰隆集团的狮头LOGO，黏在鞋底像块揭不掉的膏药。

“东京三菱银行代表到了。“汪明珠的漆皮高跟鞋踏碎电子屏反光，深蓝制服换成招商办的银灰套裙，“他们想包销三期债券，条件是入股浦东发展银行。“

华侨饭店的雕花电梯间飘来清酒香。秦泽的保温桶擦过日本代表团的绀色西服，桶底磁铁吸起张名片——“山本雄一“的汉字旁印着三菱UFJ证券的樱花标志。他突然掀开桶盖，虾籽蹄筋的酱汁泼向对方公文包，防弹尼龙面料上浮现出隐形墨水写的数字：327。

“山本先生对327国债很感兴趣？“秦泽的电子表绿光扫过公文包，1995年的日期编码在紫外线中显形，“不过浦东债券不搞期货杠杆，让您失望了。“

虹桥开发区的樱花树反常地二度绽放。陶陶的三轮车急刹在日企办公楼前，车斗里的鳗鱼篓倒出成捆《浦东新区金融改革白皮书》，扉页盖着招商办的骑缝章。秦泽踹开某只篓子，日文批注从夹层飘出：“建议引入日本主银行制度，稀释地方股权...“

“宝瀛商贸的旧会计在给他们当顾问。“汪明珠的配枪套换成招商办工作证，“阿宝在提篮桥写的回忆录，现在成了外资的战术手册。“

子夜的苏州河泛起异香。秦泽蹲在日企仓库通风口，望远镜里山本雄一正用放大镜观察债券样本。防伪水印中的陆家嘴天际线突然扭曲，在紫外线下显出新宿的高楼剪影。他突然被探照灯锁定，三菱的安保组长握着电击棍逼近，胸牌上的樱花徽章泛着与蓝军邮相同的油墨光泽。

“秦先生对印刷工艺颇有研究？“山本的鳄鱼皮鞋踏碎满地债券样张，“不如看看这个。“他展开卷轴，浮世绘风格的《黄浦江金融图》上，樱花与白玉兰纠缠成DNA双螺旋。

外滩二十七号的铜把手换了指纹锁。秦泽的瞳孔扫描通过时，警报器突然嘶鸣。汪明珠扯开电梯控制面板，电路板上焊着东京产的微型发报机：“他们连市府的电梯都要监听。“

证券交易大厅的穹顶吊灯骤灭。秦泽摸黑掀开交易终端，327编号的密钥U盘插槽里塞着樱花状金属片。应急灯亮起时，山本雄一站在二楼包厢，和服振袖里滑出宝瀛商贸的旧算盘：“阿宝君让我转交礼物——他说七年刑期，足够浦东换三茬庄家。“

华侨饭店顶层的风向标突然逆转。秦泽的保温桶砸碎落地窗，酱汁在《三期债券承销协议》上晕出陆家嘴轮廓。他撕开西装衬里，蓝军邮残片正渗出黑色油墨，邮戳上的1992年10月1日逐渐融化成东京证券交易所的代码。

“明日签约仪式照旧。“汪明珠的银灰套裙沾着碎玻璃碴，“但承销商要换成沪上本土券商。“

秦泽的鳄鱼皮鞋碾碎樱花徽章，金属碎片在晨光中泛着硒化锌的幽蓝。他知道当三期债券代码跃上电子屏时，真正的庄家仍在暗处——阿宝的七年刑期倒计时牌，此刻正挂在提篮桥监狱的探视室里，与东京股市的收盘钟同步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