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乱世惊鸿

邙山古战场腾起的磷火，将断剑冢照得幽绿森然。燕山派首徒谢惊澜抹去眉间血渍，手中软剑正抵在黑衣人咽喉。三更时分收到的密信果然不假，这贼人怀中确有一方刻着“赤霄“二字的青铜匣。

“谢姑娘不妨看看这个。“黑衣人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的火纹在月光下宛如活物。谢惊澜瞳孔骤缩，昨夜师尊暴毙时，掌心正握着绘有此纹的毒镖。

剑锋偏转三寸的刹那，黑衣人袖中射出七枚透骨钉。谢惊澜旋身躲闪时，发间木簪被劲风扫落。青丝散开的瞬间，黑衣人眼底突然浮现血色，招式竟变得凌乱不堪。

“望...望舒...“沙哑的呓语让谢惊澜身形微滞。这个称谓如同咒语，令她识海翻涌出陌生画面——冰窟中消融的鲛人泪，海底翻腾的赤色火焰，还有总在梦境尽头出现的九星连珠。

青铜匣在此刻突然开启，半截残剑迸发的赤光将整片坟场照得雪亮。谢惊澜看着自己映在剑身上的面容逐渐变成广寒宫主，而黑衣人遮面布碎裂后露出的容颜，竟与派中供奉的弑师仇人画像分毫不差。

“殷九霄！“她剑气暴涨三丈，却在刺入对方心口时听见血肉烧灼的声响。黑衣人胸前火纹化作锁链缠住剑刃，青铜匣中的残剑突然凌空飞起，将两人手掌同时割破。

血珠交融的瞬间，天地倒悬。谢惊澜看见北魏皇宫地底竟藏着与北凉冰窟相同的祭坛，而端坐龙椅的幼帝额间，绽放着魔尊独有的金纹莲花。更可怕的是，燕山派禁地里供奉的祖师玉像，手中所持正是黑袍人的骨杖。

殷九霄突然痛苦跪地，背后浮现赤色神将虚影。谢惊澜颈后月牙印记灼痛难当，地面上的血渍竟自动绘成弑神阵图。当残剑完全没入阵眼时，整座邙山突然震动，七十二具古尸破土而出，额间皆嵌着月魄碎片。

“师妹小心！“燕山派众人的呼喊从山脚传来。谢惊澜看着逼近的同门，突然明白密信是个死局。她反手将残剑刺入自己心脉，以血为引催动刚刚觉醒的月华之力。殷九霄在强光中抱住她下坠的身躯，两人交融的鲜血在青铜匣上烙出“九世“字样。

当赶来的燕山长老看到青铜匣内景时，谢惊澜最后瞥见师尊的亲笔手书——那字迹墨色犹新，落款却是三百年前的日期。殷九霄心口的火纹在此刻蔓延成完整战甲，将众人震飞十丈。他在谢惊澜逐渐冰冷的耳畔呢喃：“下一世，我会先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