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美人她五行带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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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未婚夫

“此坐此坐非凡坐,救苦天尊曾坐过……”

下山路上,李惜梦一步一跳,摇头晃脑有腔有调地唱念道,手里提溜的菜篮子吱嘎吱嘎晃荡。

忽然,不远处大路上传来哔哩哔哩的唢呐,还夹杂着响亮的钹声,等了一会,一队麻衣孝子领着一只棺木面无表情的走着。

疑心自己看错了,她又抹了抹眼,跑上前去,欲看得更清——咦!这是见鬼了不是!一只鬼咋坐在那棺椁上!

嗨呦嗨呦——前面一个抬棺人揩了一把额头的汗,气喘吁吁道:“莫不是着道了,八个汉子咋还费力得很!”

他又转头对后面的喊道,“你,你,还有你,别偷懒啊!”

“娘奶奶个腿!我还想叫你别耍滑头哩,还有力气叫!”后面一人满面通红回怼。

“叫!叫!叫!吵什么?给了钱就要办事,赶紧抬!”带路的孝子有些不耐烦。

她目不转睛盯着那只身量高挑的男鬼:

他皮肤惨白,墨发如瀑披散齐腰,一身金边玄衣衬得他高大身材愈发颀长劲瘦,袖口处绣制大片的红,似诡秘繁复的恶咒。唯一的饰品是一把银制精巧的长命锁,银丝圈起,坠于白瓷脖颈,竟逊色三分。

似方察觉她的目光,他淡色薄唇上挑,勾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挑眉与她颇为惊讶的视线对上。

随后亮出獠牙,探出长臂朝那孝子脖颈咬去……

“喂!等等!”她知道此地有抬棺不落地之俗,于是施法让棺悬了起来。

趁众人未反应过来破口大骂之际,她疾步奔来,拉开他,喊道:“有鬼有鬼!小心!”

见来人是个粉面女娇娃,一身钴蓝道衣,木簪扎髻,活脱脱道士打扮,便讥笑:“小道士,你不撞钟,下山找乐呢?”

“你倒说说,除了这棺材里的这只,哪儿还有鬼?”

李惜梦鼓起腮帮,瞪向朝自己挤眉弄眼的那只大鬼。

“这里,他坐在上面呢!”她伸手指向现已侧躺下支起一只臂吊儿郎当晃荡腿的家伙,“你们看不见,但我看得见,就是他!才压得你们走不动!方才还要咬你呢!”

“那你说该怎么办?”他皱眉摇摇头,双手交叉抱于胸前。

“我有办法,”她低头在自己的灰布袋里翻找,扯出一张微皱的黄符,“喏!”,踮脚贴上棺材盖。

那鬼短促一笑,假装被那符吓到,配合着起身落地。

“好了好了,你自己贴的啊,我不给钱的啊。”说罢指挥人走了。

“好像是轻了诶!”

“放屁。”

……

看着他们走远,她猛的意识到什么,转头朝他举起一把黄符,眯起眼睛警告,“你别想害我啊,我会杀鬼的。”

玄袍松松垮垮系着,因他略为不羁的站姿胸口领子开得愈发大,露出大块苍白结实的胸肌来。

面上仍挂着那该死的笑,“娘子,当真又要当寡妇?”语调痞兮兮的,欠打。

“你怎的如此没脸没皮!羞人!哼!”她不悦地闭起嘴,捞起掉在地上的菜篮,转身就走。

他不声不响闪到她身后,修长的手指虚虚勾住她的斜挎布包带,依然吊儿郎当,“娘子,是为夫啊,想休了我?”

李惜梦正大步流星被扯得往后一趔趄,拧起好看的眉,转身叉腰道:“你这死鬼!你往后别干了坏事让我抓到,我就将你关在我们观里的钟里,吵死你!”

“咦,好凶的小道士。”

“哼,”,李惜梦白了他一眼,扯了扯带子,“还不放开。”

顿了顿开口道,“对了,你为什么要坐那上面作弄人家啊?”

他老实地松开手指,换成一副理直气壮样,“教育教育我们的不孝孙儿,有何不可。”

“不跟你说了。”她气得无言以对。

真当我傻不是,我六岁就跟着师父了,一直到现在我十五,哪有什么夫婿,子孙的,还是比我大那么多的孙!纯占我便宜,坏家伙。

李惜梦边挑菜边骂。

回道观后,天都近黑了,将菜剁细一股脑倒进锅里,加水搅和,煮成一锅神仙汤。

她端起一碗,送到师父房里。

“又让我试毒。”乌鱼子道人顺了顺胡须,肿着一只眼,抬手挡住她递来的碗。

“什么嘛,我以为你会想吃呢。”她不好意思的缩回手,一口气喝完了那一大碗,咂咂嘴,凑近正写写画画的老头,低声说:“师父,今日库房我当值,撞到了那个木匣子,然后就掉下去了……”

“什么?!什么时候?!”闻言,乌鱼子一下子瞪大双眼,惊恐吼道。

“辰辰辰时。”

“你打开看过没有?!碎了没有?!怎么就偏巧让你摔了呢!”

“没没没看过……”

还没说完,就被师父拧着耳朵揪去了库房。

雕花胡桃木匣静静躺在木桌上。他悲怆一鸣,扔下嗷嗷叫的李惜梦,扑向那盒子,打开,果然碎了。

“啊啊啊啊啊!——”

“小不死的!看你干的好事!”

“我早上刚擦拭一番,未及时放回屉子里,就让你给糟蹋坏了!”

“啊啊啊,你赔我!!!”

乌鱼子两眼一抹黑又一抹红,后槽牙磨得咯吱咯吱响。

李惜梦抹了把掺着血丝的鼻涕,从门口小心翼翼挪过来,往盒子里瞟一眼,只一眼,就知道完了。

老东西素来宝贝这莲花冠,每日都要细细擦拭,也从来不让别人摸了碰了,生怕磕了这宝贝。

这莲花冠也有些来头,说是什么什么真人传下来的,以金玉来制,以珠宝来饰,外形为一朵盛开的莲花,竖查一只如意,造型优美、色泽艳丽,历来只有高功法师堪戴,好不容易熬到他了,结果还没稀罕多久,就被自己弄碎了……

“师父,它怎么那么不禁碰啊……”

“你个背时的!砍脑壳的!发瘟猪!我就说今日怎么如此安宁,原来憋了坨大的等我!要不是与你父母交好,当初我就死活不答应接你回道观了,你个霉娃!”

好吧,又是这句话,耳朵都起茧了。她一出生就挺衰的,从老的克到小的,从胖的克到瘦的,从鸡鸭克到猫狗……无所不克。。。

这是怎么发现的呢——她娘怀她七月时,一蓬头道人亲自登门,为她算了一卦,说这胎撞邪,克人的紧,简直是霉神降临,建议打掉,不然就送到观里压压邪气。

爹娘没舍得,咬牙生下李惜梦后就单单他家遭遇了火灾,洪灾,旱灾,下雨天更是朝抱着这婴儿的人劈……平常不是丢鸡就是扭脚,反正大霉小霉轮着来。

两人命也硬,耐克,还是不肯放弃。一日不知从哪听说,请个鬼头儿罩着她,让鬼夫婿吸了去她的衰运。后来,还真让他们请到了,只是她也六岁了,固执小孩气上来,赌气不肯结。

直到后来第二个孩子出生,刚开始只要一靠近她就发烧起疹子,后来更是严重到胳膊小腿平白骨折……

她就求了爹娘,将自己送到观里,别再影响他们的正常生活。也早早意识到自己六亲缘浅,强求无果。

到了观里,天天跟着师父在院子里诵经,折元宝,上课,然鹅,比师父舔舐情更早来的是他的霉运。

房内钻蛇,被疯猫咬,擦屁股没纸……前些日子还左腿绊右腿扎实地摔了一跤,眼睛都肿了,今日更是冲着他命门来的。

“师父,我错了,您别生气了好不好,”她心虚地看着他的脸色,嗫嚅开口,“师父,有什么办法可以修好它,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必定做到!”

老头插着腰,嘴巴气得哆嗦,“破镜难圆!”

说罢又气鼓鼓的拍门走了。

李惜梦心愧难安,一直低头站着,看着自己黑靴下的脚趾拱来拱去。

“阿嚏,不行,我得想办法!”她摸了摸发酸的脖颈,一头扎进藏书馆里。

一阵阴风扫过,翻动书册,最后停到一页上。

此时李惜梦正坐在书堆里,苦恼地翻了一个时辰,听到异动,便望了过去——

“哇!太好了!有办法了!”她捧把那本书起来,读着:“莲花冠乃末法时代最后一宝,绝非凡物。道形缘聚,形碎缘修。”

看来是要聚缘才能修形,缘为何物?如何聚缘?去哪聚缘?

“缘分有四,爱恨嗔痴,非至纯至真,不可修冠也。莫道晦涩,欲寻缘,凡尘须去。””

看到这几行,她算是知道了。要下山,还得分别集这极真极纯的爱恨嗔痴四缘。

“阿嚏~!”

怎么凉凉的,正欲伸手摸摸后背,突觉耳朵一痒,张扬的碎发被别到耳后了。

我没动手啊,什么鬼。?

她一下愣了,直到耳尖又被作弄似的吹了口凉气,迅速转身掏符朝那东西脑门拍去。

然而,抬起的手却被另一只大得多的坚实手掌轻松制住,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娘子,为夫才帮你找到解法,怎么连声谢都不道,反而恩将仇报?”

“不要叫我娘子,”她挣脱他的桎梏,顺手理了理他刚绾过的头发,翁声翁气地说:“谢谢你,好鬼有好报。”

“这样吧,我们交换一下名字吧,往后你遇到我同行,就报我名字,我会为你求情的,你是只好鬼。”

“我叫李惜梦。”

“洛遥夜。”

看着他黑溜溜的眼珠,嘴里面似吐着蛊惑人心般的语句,她浑身一激灵,又不可置信地凑近他胸膛处,盯了好一阵那坠着的长命锁——正是她从小戴着结阴亲时交去当信物的长命锁!

“你是洛遥夜!我未婚夫!?”

“娘子果真忘了。娘子好狠的心啊,让为夫独守空房,苦等百年。”他说完,又不正经起来,两只手撑地,就着这个姿势逐渐靠近被逼得连连后退的李惜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