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梅香
毕竟一个上缴兵权的将军之女，可帮不上什么忙。
这也是他最开始没找上来的原因。
权势啊，确实美妙。
若是没有宁王，她想要龚嘉盛自投罗网，为她所用，还不知道需要谋划多久。
而现在人来了，软肋也来了。
龚嘉盛被点破心思，难免面红耳赤。
倒是秦将军再度松了口气，可提起宁王，依旧是不情不愿。
不光是女儿，妻子近日也劝他接受这事，可他就是觉得别扭，在他看来，宁王……
就算别的事情都可以忽略不计，但、但他身体不好，怕是活不过三年五载！而且万一那里也不好，连个孩子都留不下，那他女儿可怎么办？
秦将军又兀自陷入纠结，不曾理会龚嘉盛，却也不打扰他们，只是坐在一旁，陷入沉思。
那么大的人杵在那里，说是完全不影响，是不可能的。
龚嘉盛再多的恭维话，在此刻都有点说不出口，转而提起正事：“萍娘还不知那人做的那些坏事，我怕她担忧，寻个借口糊弄过去。”
“我今日回去，便把事情与她说清楚，到时再带她来见您。”
秦慧因颔首，同时强调：“我知道你舌灿莲花，惯会文过饰非，但我会与她仔细攀谈，所以究竟怎样与她说，你拿捏好度。”
既然想要帮她，自然是要把好事做的彻底，不留下什么祸根。
龚嘉盛依旧不解她为何要这样做，但他清楚，这对萍娘来说，反倒应该是好事一桩。
所以他郑重点头，拱手作揖：“自当如此，龚某清楚。”
再无之前油嘴滑舌的模样。
秦慧因目送他离开，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倒头栽进雀喜怀中：“和这种人说话最麻烦了，头疼。”
雀喜帮她按摩两下，轻声说：“小姐若是不喜，大可以直接拒了他，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您何苦受这些罪？您还病着呢，养好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是要紧事。”秦慧因抓住雀喜的手，“你也坐下，这点心做的不错，你尝尝。”
说头疼，实则也不算疼，只是觉得不适应，不喜欢。
“总有些苦是必须吃的，现在不吃，以后只会有更多的苦头等着你。”
前世她倒是苦了自己良多，只是苦错了方向，付出再多的努力，也不会有好果。
“小姐，我不懂。”雀喜吃着她塞来的点心，口齿不清地说，“我都听小姐的。”
“还有，最近真如你所说，来了不少流民，不过我还没找到你让我找的人，你先前给我买米粥的钱，也要花的差不多了。”
“再拿就是。”秦慧因眉梢流露出些许无力，低声说，“钱赚来就是要花的。”
只是她那点钱，在天灾人祸面前，那般微乎其微，无非是求个心安。
“嗯。”雀喜继续说，“你让我买的刀也买到了，不过肯定没有家中的好用。”
兵部制品肯定要比外面的铁铺好，毕竟但凡手艺高超的铁匠，都会被征收。
秦慧因举茶杯的手停滞片刻，表情有些微妙：“那就丢进仓库吧，已经没用了。”
之前是图个心安，想要留在闺房防身。
却没想到景执明居然真的消停下来，这几日都没有趁夜过来突袭。
可他分明不来了，她却依旧没法安心入睡。
都是他的问题，害她已经草木皆兵，每夜难寐。
最初生出去找宁王这个想法，实际是她病急乱投医。
可后面一切顺利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叩问自己，真的要这样去做吗？
她说景执明会惧宁王的权势地位与身份，可若真是如此，前世他就不会在初入官场的时候与宁王对上，任由官途多舛也不肯停下脚步。
他若因为宁王，对她放手，只能说明，她在他心中，没什么份量，仅此而已。
啊，是与前世相同的轨迹。
“雀喜，我回屋休息一会儿。”她说完，起身离开这里。
雀喜依旧在吃点心，并没有跟上去。
小姐最近有个怪癖。
以前睡觉都是她在软榻陪着，如今却不许人在入夜后留在她的院子里。
她虽然不习惯，但这么久过去，也渐渐适应下来。
冬雪消融，树吐新芽，她开窗放掉屋内安神香残留的味道，才上床辗转。
好在昨夜睡的实在太少，折腾几遭还是勉强入睡。
等醒来时，她领口大敞，肩膀、肋下缠绕的绷带都露了出来。
她睡姿有这样不雅吗？
秦慧因对镜查看伤口，更换绷带后，换了身衣服出门去，打算继续操练秦莫风。
武艺又不是一跃而就，哪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道理。
秦莫风被亲爹踹了一脚后，顺势躺下，让人扛回房去，如今舒舒服服躺在软榻上，已经翻出藏好的话本子。
除了屁股确实很疼之外，其余的一切对他来说堪称完美。
直到秦慧因再度找过来的那一瞬，他觉得天塌了。
“姐，我今天真的不能再练了，爹刚才狠狠地踹了我的屁股，我屁股都肿了！疼死我了！真的不能再练了。”
“你说话能不能文雅一点？”秦慧因不心疼他，并且想给他再补一脚。
她吩咐秦莫风身边的人：“叫大夫过来给他看看，严重的话就上药。”
“是。”
等他离开后，秦慧因抽走他的话本，把兵书递过去：“既然还能看书，就看这本。”
秦莫风有点抓狂地问：“……姐，你什么时候嫁人？”
“怎么？”她冷眼扫过去。
秦莫风突然有点尴尬与紧张，讪笑着说：“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宁王来当我姐夫也不错。”
反正是个病秧子瘸子，又打不过他姐，姐姐嫁过去应该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但是她嫁人之后，就没有人这么剥削折磨他了！
这样想想，日子又变得有盼头起来。
秦慧因看破他那点小心思，直接戳破他的美梦：“若我出嫁，督促你上进这件事，会交给父亲。”
“等打下根基之后，你只用每天晨练一个时辰，读兵书一个时辰，其余时间随便玩，花销我给你报销。”
秦莫风本来有些不满，但听到她这样说，又尴尬起来：“我又不是没有钱，你自己留着就行。”
“不过怎么才算打下根基啊，我能速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