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记忆复苏
【卯时·血池秘境】
五色砂砾在池底翻涌如活物，甘草指尖刚触到水面，整条右臂骤然爬满青木纹路。昨夜白芷用银针刺入他后颈的星纹还在灼痛，此刻却与池中倒影的青铜面甲产生共鸣——那副二十年前嵌在沙鸣山峭壁的女将军面甲，此刻正悬浮在血雾中。
“别碰！“李锦棠甩出的银针钉住少年袖口，药雾凝成《神农残卷》缺失的第十四页。残页上的青囊战法图示突然扭曲，化作孙婆婆临终场景：老妇人用豁口的瓷碗舀起池中血水，喂给襁褓中眉心泛青的婴孩。
池水突然沸腾，女将军面甲裂开细纹，露出内侧密密麻麻的巫文。甘草看清文字的刹那，耳边炸响金铁交鸣声，恍惚间看见自己站在苍灵木天的祭坛上，脚下躺着十二具刻满星纹的玄甲尸骸。
“原来那些不是噩梦......“少年踉跄后退，袖中匕首“兵主“自行出鞘，斩断从池底伸出的赤霄砂锁链。锁链断口处渗出的靛蓝血渍，竟与七年前药堂宋先生验鸡血时的试纸颜色相同。
【辰时·古巫祭坛】
白芷的银鞭绞碎第三具药人傀儡，腕间铜铃震得祭坛石柱簌簌落灰。这些本该在哭魂林禁地的腐尸，此刻眼眶里嵌着的却是监天司的北斗符石——符石背面刻着王玄策的玄甲军编号。
“出来！“她甩鞭击碎祭坛中央的青铜鼎，鼎内滚出半颗干瘪的心脏，表面覆盖的冰晶与药王谷“判官“宋应安修炼的寒毒同源。心脏裂开的瞬间，鼎身浮现牧羊村地脉图，五处血祭点连成的倒悬图腾，赫然是苍灵木天圣女降神时的法阵。
祭坛穹顶突然坠落星辉，在残鼎上方凝成秦桧的虚影：“白姑娘可知，七年前那场雪夜追捕，本就是为了让甘草触发封魔印？“虚影抬手召出半片金红尾羽，羽根处粘着的赤霄砂正与池底锁链同频震颤，“药王谷养了他十五年，不就是为了今日......“
银鞭贯穿虚影的刹那，白芷瞥见祭坛暗格里的《兵甲天书》残卷——书页空白处竟有李锦棠的批注，墨迹未干。
【巳时·灵眸回溯】
甘草的右眼突然刺痛难忍，苍木灵眸不受控制地洞穿血池幻境。他看见二十年前的幽冥血海畔，女将军撕下战袍裹住婴孩，用断戟在婴儿掌心刻下青囊纹。血海中浮出的监天司虎符映出倒影——那执符者戴着秦桧的面具，手中星纹戒尺正在吸食玄甲军的魂魄。
“那是......我？“少年骇然发现女将军的面甲摘下后，露出的竟是李锦棠年轻时的容颜。血海幻象突然扭曲，真正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药王谷地牢里，李锦棠割开手腕将青囊血注入瓷碗，喂给铁笼中双目赤红的少女。那少女小腹隆起，腕上镣铐刻着“苍灵罪裔“——分明是白芷母亲的模样。
“住手！“甘草咆哮着挥动匕首，血池幻境应声破碎。真实的痛楚从右眼传来，李锦棠的银针正扎在他睛明穴上，针尾连着的药雾凝成八个血字：灵眸既开，前尘尽归。
【午时·星陨禁地】
王玄策的陌刀劈开第七重煞气屏障，刀身北斗纹吸饱怨魂后泛起妖紫。亲卫突然拽住他残缺的披风：“将军！那具玄甲......“顺着染血的手指望去，禁地石壁上嵌着半副青铜战甲，护心镜上“木天镇守“的裂痕与沙鸣山那夜崩碎的面甲如出一辙。
玄甲缝隙突然渗出五色砂，在空中凝成甘草的虚影。少年掌心青纹大炽，说出的话却让所有玄甲军毛骨悚然：“七年前石羊桥血案，你的陌刀为何缺了第三枚星纹？“
王玄策尚未开口，禁地深处传来狼首图腾的咆哮。被斩碎的煞气屏障重新凝聚，这次幻化出的竟是监天司炼制药人的地窖景象——十二具缠满符咒的玄甲正在灌入赤霄砂，而操控符咒的手掌虎口处，赫然生着与王玄策一模一样的刀茧。
【未时·血脉暴走】
甘草的匕首插进祭坛中枢，古巫文“兵主“与青囊纹碰撞出刺目电弧。李锦棠的药雾被震散大半，露出锁骨处新添的伤痕——那分明是匕首“兵主“的刃口形状。
“你早就知道！“少年掐住她咽喉，指尖触到皮下埋着的星纹铜片，“每次给我喂药时，都在用监天司的'北斗引'篡改记忆对不对？“
李锦棠突然轻笑，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处的狼首烙痕：“何止记忆？你每夜梦见的沙鸣山血瀑，本就是狼神殿的唤魂术。“她握住甘草颤抖的手按向烙痕，狼首竟化作青囊纹游入少年掌心，“从你接过那碗黍米粥开始，就是药王谷与监天司共选的'兵主'容器......“
祭坛轰然崩塌，五色砂凝成巨大的苍灵木天图腾。白芷冲进来时，正看见甘草徒手撕开李锦棠的胸膛，掏出的却不是心脏，而是一卷用冰蚕丝裹着的《神农残卷》真本——扉页上赫然是孙婆婆的字迹：“甲子年腊月，换婴于牧羊村。“
【辰时·黑水河裂谷】
北斗星纹在玄甲缝隙间游走，王玄策单膝跪在冰面上，陌刀倒插处渗出靛蓝血渍。对岸狼骑的牛角弓弦结满冰晶，箭镞刻着的狼首图腾与监天司虎符纹路如出一辙。
“将军，是幽渊水天的冰傀！“亲卫拽起半截冻僵的斥候尸体，尸身腰牌上“监天司戊字营“的烙痕正被冰晶吞噬。王玄策突然挥刀斩断冰面，三尺下的黑水里浮出十二具青铜棺——棺盖北斗纹与玄甲军阵图严丝合缝。
亲卫的惊呼噎在喉间。冰层裂缝中伸出青黑手臂，攥着的半截令旗正是七日前先锋营失踪时携带的苍狼旗。王玄策的护颈甲片突然发烫，缺失的那块残甲正在棺中嗡鸣。
【巳时·哭魂林北麓】
甘草的匕首挑开狼骑面甲，古巫文“兵主“泛起青光。面甲内侧的赤霄砂锁链纹路，竟与秦桧戒尺断裂处的机关榫卯完全契合。白芷的银鞭绞碎三支冷箭，箭翎上沾着的药粉让她瞳孔骤缩：“是药人窟的腐心散！“
五色沙在苍木灵眸中凝成幻象。甘草看见七日前监天司地牢景象——王玄策的陌刀劈开青铜棺，棺中玄甲尸骸的护颈处，正嵌着当年牧羊村血池浮出的那块残甲。尸骸右手小指缺失的骨节，与药王谷“判官“宋应安尸身上的伤痕如出一辙。
“当心！“李锦棠的药雾凝成青囊藤蔓，缠住破空而来的狼首箭镞。箭杆上密布的星纹正吸收五色沙，在王玄策陌刀劈下的瞬间，幻化成监天司地牢的北斗锁链阵。
【午时·幽渊水天残碑】
王玄策的玄甲浸透冰傀血水，陌刀北斗纹吸饱煞气竟泛起赤芒。亲卫割开冰傀胸腔时，掉落的玄铁符牌刻着“天阙会武丙辰年魁首“，正是二十年前失踪的玄甲军前任统领名讳。
“将军，冰层下有东西！“亲卫的钩镰枪挑破冰面，浮出的青铜鼎内盛满赤霄砂。鼎耳处的狼首浮雕突然转动眼珠，喷出混着五色沙的冰雾。王玄策挥刀斩碎冰雾时，刀身映出自己年轻时的脸——那日他接过监天司虎符，在虎符内侧涂抹赤霄砂的正是秦桧。
青铜鼎突然炸裂，鼎身残片拼成牧羊村地脉图。王玄策的护颈缺口渗出黑血，与图中标注的血祭点形成倒悬的苍灵木天阵。
【未时·黑水河源】
甘草的匕首刺入冰傀眉心，苍木灵眸看见冰层下蜿蜒的血色符咒——与药王谷禁地“药人窟“墙上的唤灵咒同源。李锦棠突然割开药囊，靛蓝药雾凝成《神农残卷》缺失的第十九页：“玄甲饮魔血，青囊镇幽泉......“
冰面轰然塌陷，王玄策坠入冰窟的刹那，陌刀北斗纹与冰壁符咒共鸣。十二具青铜棺破冰而出，棺中玄甲尸骸的眼眶里跳动着赤霄砂火焰。首具尸骸挥出的陌刀，正是王玄策此刻手中震颤的那柄。
“原来我们才是祭品！“亲卫的惨叫被冰风撕碎。王玄策反手劈碎尸骸面甲，露出的面容让他如坠冰窟——那是二十年前传授他刀法的玄甲教头，右额疤痕与记忆中的位置分毫不差。
【申时·归辽古道】
白芷的银鞭绞碎最后一只冰傀，鞭梢星纹吸食五色沙后凝成监天司密令。羊皮卷上“丙辰年玄甲换血“的字迹，与七年前药王谷失踪案卷宗笔迹相同。甘草的青囊纹突然刺痛，幻象中浮现王玄策将陌刀刺入青铜棺的场景——棺中渗出黑血正顺着地脉涌向幽冥血海。
李锦棠的药鼎炸开裂缝，鼎身浮现的《青囊战法》残篇竟与玄甲军阵图重叠。王玄策的陌刀突然脱手，刀身北斗纹游出，在空中拼成监天司地牢的星轨图。图中标注的“丙三牢房“，正是七年前关押甘草母亲的位置。
“将军小心！“亲卫的嘶吼混着冰裂声。王玄策转身时，青铜棺中探出的玄甲手臂已穿透亲卫胸膛。那手臂护甲上缺失的鳞片，与他昨日亲手为阵亡部下合拢的眼睑数目相同。
【酉时·血契终章】
五色沙在冰面上凝成女将军虚影，甘草的匕首刺入冰层时，古巫文“兵主“与虚影战戟上的符咒共鸣。王玄策的陌刀突然调转刀锋，北斗纹吸食亲卫鲜血后，竟在冰面刻出监天司调兵虎符的完整纹路。
“原来玄甲军本就是活祭！“李锦棠的药雾裹住青铜棺，棺内浮出的血契文书上，王玄策的军印正泛着幽蓝鬼火。文书末尾的监天司朱印，与七年前焚毁牧羊村的调令印泥同源。
冰层彻底崩塌时，甘草抓住王玄策的残破披风。苍木灵眸穿透黑水，看见百丈下的幽冥血海封印正在龟裂——五色魔将的赤瞳透过裂缝，与王玄策陌刀上的赤霄砂光芒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