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姑奶，这……”二驴子走到老太太身边，声音颤抖。

老太太没说话，只是看着张麻子的尸体。

“散了吧，散了吧。”村长走了过来，驱散人群。

村民们陆续散去，只剩下村长和几个胆子大的村民。

“这事……得报官啊。”一个村民说。

“报官？”村长叹了口气，“报官有啥用？这荒山野岭的，官府能管到这儿？”

“那……那咋办？”

“先……先埋了吧。”村长说。

几个村民找来工具，把张麻子的尸体抬走，找了个地方埋了。

二驴子跟着老太太回到家。

“姑奶，张麻子……真是你……”二驴子欲言又止。

老太太坐在炕上，闭着眼睛，像睡着了一样。

二驴子不敢再问，默默地退出屋子。

他走到院子里，看着那把被自己洗干净、磨快的杀猪刀，心里一阵发毛。

这把刀，真的杀过人？

二驴子把刀扔在地上，不敢再碰。

他抬头望向天空。

天，阴沉沉的，像要下雨。

老太太缓缓睁开眼。

夜，像一张巨大的黑幕，闷闷地压下来。

“这刀……邪性。”二驴子站在院子里，声音发紧。

老太太从屋里出来，月光惨白地照在她脸上，沟壑纵横。“邪性？”她轻哼一声，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石头，“啥叫邪性？”

二驴子不敢看她的眼睛，盯着地面。“张麻子……死得蹊跷。”

“蹊跷？”老太太走到那把杀猪刀前，弯腰捡起，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刀刃，“这刀，杀过猪，也杀过羊，咋就杀不得人了？”

二驴子猛地抬头，惊恐地看着老太太。“姑奶，你……你承认了？”

老太太缓缓转过身，刀尖对着二驴子。“承认啥？承认张麻子该死？”

二驴子连退几步，后背抵在墙上，退无可退。“他……他该死？”

“他偷了我的钱，还想……还想……”老太太说到这儿，声音突然变得尖利，像夜猫子叫，“他该死！”

二驴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知道张麻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可也不至于……

“你怕了？”老太太逼近一步，声音低沉，“你怕这把刀，也杀了你？”

二驴子浑身颤抖，牙齿打颤。“不……不是……”

“不是？”老太太冷笑，“你那点心思，瞒得过谁？你怕我，怕这把刀，更怕……你知道了真相。”

二驴子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老太太猛地把刀插在地上，刀身嗡嗡作响，“你啥都知道！你看见了，你听见了，你心里跟明镜似的！”

二驴子闭上眼睛，不敢再看老太太。“姑奶，你……你别逼我……”

“逼你？”老太太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像哄孩子一样，“我咋会逼你呢？你是我的……亲人啊。”

二驴子睁开眼睛，看着老太太，眼神复杂。

“二驴子，你是个好孩子。”老太太走到二驴子面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你不会……出卖我的，对吧？”

二驴子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我……”

“你会帮我的，对吧？”老太太的手指，冰凉，像蛇一样滑过他的脖颈。

二驴子打了个寒噤，点了点头。“嗯。”

“乖。”老太太笑了，笑得阴森可怖，“去睡吧。”

二驴子机械地转身，走进屋里。

老太太看着他的背影，眼神阴鸷。她捡起地上的杀猪刀，在月光下，细细地擦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