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绝境反击
铁牙的利爪裹挟着腥风距离咽喉只剩半寸，林轩甚至能看清鳞片缝隙里凝结的龙血冰晶。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粘稠，少年胸腔里的龙纹印记突然迸发出灼烧灵魂的刺痛。
“吼——”
远古龙吟自血脉深处炸响，林轩视野里铁牙的动作骤然放慢十倍。
他看到那些倒卷的黑雾锁链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咒文，看到墨玉蛊虫断裂的躯体里正涌出沥青状的黏液，更看到自己右手血肉模糊的伤口中，金红色火苗正在重塑骨骼。
“铛！”
利爪撞上突然凝实的龙鳞护甲，火星四溅中林轩整个人如同断线风筝般砸进祭坛石壁。
蛛网状的裂纹在他背后蔓延，少年咳出的鲜血在半空燃烧成凤凰状火焰，坠落时竟将玄铁浇筑的地面熔出深坑。
铁牙三只竖瞳同时收缩，它嗅到了危险气息。
那些被斩落的逆鳞突然悬浮而起，化作暴雨梨花射向尘烟弥漫的废墟。
每片鳞刃都缠绕着扭曲的怨魂，凄厉尖啸震得祭坛穹顶簌簌落灰。
烟尘中亮起两点金芒。
“喀嚓！”
冰晶凝结声如同冰川开裂，湛蓝寒气呈环形爆开。
林轩踏着冰莲花腾空而起，残破衣襟下新生的龙鳞泛着暗金色泽，右臂伤口处延伸出的冰骨竟与断龙柱产生共鸣，地脉灵气化作七条苍龙虚影绕身盘旋。
“这不可能！”墨玉蛊虫的残躯发出尖叫，铁牙背脊突然隆起九个毒囊，“区区二阶魂者怎会触发龙魂涅槃？”
回答它的是贯穿天地的龙吟。
林轩左手虚握，散落的龙血冰晶瞬间凝成九尺重剑。
剑身浮现的星图与断龙柱残骸遥相呼应，穹顶垂落的月华被牵引成漩涡，在他脚下绘出龟蛇缠绕的玄冥阵图。
少年踏着星斗方位挥剑，剑气未至，铁牙周身的空间已开始龟裂。
“玄武镇狱！”
重剑劈落的瞬间，铁牙体内突然传出锁链绷断的脆响。
那些禁锢着龙血的逆鳞枷锁节节碎裂，墨玉蛊虫尖叫着喷出本命毒雾，却在触及剑锋时被星图尽数吞噬。
铁牙如山岳般的身躯第一次踉跄后退，左前爪竟齐根断裂，断面处冰晶正沿着血管急速蔓延。
围观的魂兽群发出惊恐嘶吼，几只三尾妖狐转身欲逃，却被溃散的玄冥阵图冻成冰雕。
祭坛外围的地脉灵气形成天然囚笼，将整个战场化作生死擂台。
“老身苦修百年的蛊龙......”铁牙额间裂开血目，嗓音突然变成苍老女声，“岂能毁于竖子之手！”
九枚毒囊同时炸裂，黑紫色血雨淋在断龙柱上，竟腐蚀出无数哭嚎的人脸。
铁牙残躯如同吹气般膨胀，脊背窜出七根白骨尖刺，每根尖刺顶端都睁开猩红竖瞳。
被冰封的断爪处血肉翻涌，眨眼间生出布满吸盘的触手。
林轩剑势微滞，重剑被触手缠住的刹那，铁牙胸腔突然裂开血盆大口。
腥臭的漩涡吸力将少年拽向深渊，獠牙间旋转的毒液旋涡里，隐约可见万千蛊虫组成的龙形。
“轩儿，记住龙血灼魂的痛楚。”
恍惚间，林轩听到母亲临终前的呢喃。
那年他七岁，亲眼看着家族长辈被抽干龙血，母亲将他塞进地窖时，掌心龙纹印在他额头的温度，比滚油还要灼热。
重剑上的星图突然逆旋，林轩任由触手将自己拉向死亡漩涡。
在即将被吞噬的瞬间，他反手将剑柄刺入自己心口。
“喀啦啦——”
锁链崩断声从九幽深处传来。
铁牙体内的墨玉蛊虫突然发出濒死哀鸣，那些被吞噬的龙血在它体内化作金焰。
林轩心口喷出的血箭并非红色，而是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龙髓，所过之处，连空间都留下焦黑痕迹。
“这是......龙神祭血！”蛊虫老妪的尖叫带着颤音，“你竟敢......”
血箭贯穿七寸的刹那，整个祭坛的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悬浮的碎石轰然坠地，飞溅的血珠在半空蒸腾成血雾，铁牙膨胀的躯体如同漏气皮球般急速干瘪。
林轩单膝跪地，手中重剑插进地面三寸，嘴角却勾起凌厉弧度。
然而他没注意到，铁牙溃散的瞳孔深处，那九重锁链最底层的阴影正在蠕动。
祭坛地砖缝隙渗出的毒血，正悄然汇聚成全新的阵图。
当最后一片逆鳞化作齑粉时，地底传来比之前强烈十倍的震动。
铁牙干瘪的头颅突然180度旋转，颈椎断裂处钻出条生有婴儿面孔的碧玉小蛇，蛇尾缠绕着半截漆黑的龙角。
“咯咯咯......”婴儿发出毛骨悚然的笑声，祭坛四角同时亮起血色符咒，“游戏才刚刚开始......“
林轩撑着重剑起身，龙纹印记传来的灼痛提醒他，真正的生死较量此刻才要展开。
穹顶垂落的月华不知何时染上猩红，那些逃散的魂兽尸体竟自己爬回战场，每具尸骸眼眶里都跳动着碧绿鬼火。
碧玉小蛇吞吐信子的刹那，整座祭坛的地砖如活物般翻涌。
林轩脚下突然探出七只青灰色骨爪，腐烂指节间缠绕的怨气凝成实体，竟将他刚刚成型的玄武阵图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万蛊朝龙！”
婴儿面孔骤然裂成四瓣，露出内部螺旋排列的利齿。
悬浮的漆黑龙角迸发刺目血光，那些被鬼火操纵的魂兽尸骸齐齐爆开，腥臭血肉在半空凝结成九条肋骨架设的通道。
通道尽头，隐约有青铜棺椁从地脉深处缓缓升起。
林轩右掌拍在重剑吞口处，剑身星图倒映在瞳孔里流转。
他清晰地感觉到，心口那簇龙髓金焰正顺着经脉游走，途经的穴位接连亮起微型阵纹。
当第七个阵纹在膻中穴炸开的瞬间，少年周身爆发的威压竟将逼近的骨爪碾成齑粉。
“三阶玄门，开！”
龙吟声化作肉眼可见的金色波纹横扫战场，林轩发梢无风自动。
那些溃散的玄武阵图像是被无形之手重组的拼图，每一块碎片都镀上鎏金边纹，重新组合时竟化作背生双翼的应龙法相。
法相利爪按住青铜棺盖的刹那，整片空间的重力突然颠倒。
铁牙残躯化作的碧玉小蛇发出啼哭，婴儿面皮下渗出墨绿毒液。
它蛇尾缠绕的龙角寸寸断裂，每段裂口都钻出长满倒刺的触须。
这些触须疯狂抽取着地脉灵气，竟在眨眼间将方圆十丈化作粘稠的毒沼。
林轩踏着应龙法相的羽翼跃至半空，左手捏剑诀划过重剑刃口。
殷红血珠尚未坠落就被龙纹印记吸摄，在额前凝成第三只竖瞳。
竖瞳睁开的刹那，他看清了毒沼深处三千条扭动的因果线，每条线都连接着墨玉蛊虫百年吞噬的冤魂。
“破！”
重剑携着风雷之势刺入毒沼中心，剑锋触及的因果线应声而断。
那些被禁锢的冤魂化作萤火冲天而起，每团萤火没入应龙法相，剑身上的星图就明亮一分。
当第九百道冤魂解脱时，青铜棺椁轰然炸裂，迸发的冲击波将碧玉小蛇震得鳞片剥落。
蛊虫老妪的尖啸突然变成哀求：“少侠饶命！”
老身愿奉上......
话音未落，应龙法相突然俯冲而下。
林轩背后展开的光翼掠过毒沼表面，所过之处沸腾的毒液尽数蒸干。
他单手掐住碧玉小蛇七寸，指尖龙纹印记亮如熔铁，竟将那条漆黑龙角生生炼化成液体。
“血债当血偿。”
龙角溶液滴落的瞬间，碧玉小蛇发出最后一声惨叫。
婴儿面孔如蜡烛般融化，露出核心处拳头大小的墨玉蛊虫本体。
那蛊虫背甲上的每道纹路都是张扭曲人脸，此刻正疯狂吞吐着本命毒雾做垂死挣扎。
林轩并指如刀刺入蛊虫天灵，指尖金焰顺着经络焚烧。
凄厉哀嚎声中，蛊虫体内百年积蓄的龙血精华被尽数提炼，化作九滴琥珀色的液体悬浮半空。
少年张口将龙血精华吞入腹中，周身顿时爆发出江河奔涌般的魂力波动。
当最后缕毒雾散尽时，应龙法相仰天长啸。
祭坛废墟上方云层洞开，三道星光穿透猩红月华照在林轩身上。
他破碎的衣衫下，新生龙鳞浮现出玄奥符文，右臂冰骨竟生长出晶莹剔透的龙骨铠甲。
然而胜利的曙光尚未降临，林轩突然踉跄着单膝跪地。
强行突破三阶的反噬在此刻显现，经脉中奔涌的魂力如同脱缰野马。
更糟糕的是，应龙法相溃散的灵光中，他隐约听到百里外传来的破空声。
五道若有若无的威压自天边逼近，惊起林中夜栖的鬼面枭。
这些扁毛畜牲反常地没有鸣叫，而是瑟瑟发抖地撞向岩壁，仿佛在躲避比死亡更可怕的存在。
林轩强提魂力跃上断龙柱残骸，看到远方的古树正在成片倾倒，不是被风吹倒，而是主动俯身让道。
少年抹去嘴角溢出的血沫，重剑插进地面稳住身形。
龙纹印记传来示警的灼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
他眯起眼睛，看到月光照不到的密林深处，有某种漆黑如墨的东西正在蚕食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