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4章 言侯身死
金陵城内细雨绵绵,天空阴沉得仿佛要压下来。街道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偶尔有几辆马车匆匆驶过,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的声响。梅长苏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在黄昏时分赶到了金陵城。
“宗主,前面就是言府了。”黎纲勒住马缰,低声提醒道。
梅长苏微微点头,目光凝重地望着前方那座熟悉的府邸。言府的大门紧闭,门前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光。府内隐隐传来低沉的哭声,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一层悲凉。
“飞流,去敲门。”梅长苏轻声吩咐。
飞流应了一声,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门前,抬手敲了敲门环。片刻后,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大门缓缓打开,一名老仆探出头来,见到梅长苏等人,顿时红了眼眶。
“琅琊王,您可算来了!”老仆声音哽咽,连忙将众人迎了进去。
梅长苏快步走进府内,直奔言侯的卧房。房间内,言豫津正跪在床前,双手紧紧握着言侯的手,泪水无声地滑落。宫羽站在一旁,神色黯然,见到梅长苏进来,微微点头示意。
“豫津。”梅长苏轻声唤道。
言豫津抬起头,见到梅长苏,眼中的泪水更加汹涌。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紧紧抓住梅长苏的手,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苏哥……父亲他……”言豫津的声音沙哑,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梅长苏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到床前,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言侯。言侯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显然已经到了弥留之际。梅长苏心中一沉,俯身轻声唤道:“言侯,我是长苏,我来了。”
言侯的眼皮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有些涣散,但在看到梅长苏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长苏……你来了……”言侯的声音微弱,几乎听不清。
梅长苏握住言侯的手,低声道:“言侯,您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言侯艰难地喘了几口气,缓缓说道:“我……我不行了……言府……就拜托你了……豫津……他还年轻……你要……照看他……”
梅长苏点头,郑重道:“言侯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豫津,绝不会让言府没落。”
言侯气喘吁吁,缓缓说道:“赤焰已案平反,我此生再无遗憾,也该去见见以前的老友了。”
言侯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安心的笑容。他的目光渐渐涣散,最终缓缓闭上了眼睛,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
“父亲!”言豫津扑倒在床前,痛哭失声。
房间内一片寂静,只有言豫津的哭声回荡在空气中。梅长苏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悲痛,但他很快收敛了情绪,转身对黎纲和甄平说道:“你们先去安排一下言侯的后事,务必办得体面。”
黎纲和甄平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了房间。
梅长苏走到言豫津身旁,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豫津,节哀顺变。言侯的遗愿是让你振作起来,重振言府。你不能让他失望。”
言豫津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和迷茫:“苏哥,父亲他……怎么会突然病重?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
梅长苏眉头微皱,沉声道:“我也觉得此事蹊跷。豫津,你详细告诉我,言侯发病前可有什么异常?”
言豫津擦了擦眼泪,努力回忆道:“父亲前几日确实有些不适,但只是轻微的咳嗽,我们都没太在意。后来他突然昏迷,大夫来看过,说是风寒入体,开了几副药,但父亲的病情却越来越重……”
梅长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继续问道:“言侯发病前,可曾见过什么人?或者吃过什么特别的东西?”
言豫津摇了摇头:“父亲这几日一直在家,除了几位朝中的同僚来访,并没有见过什么陌生人。至于吃的东西,都是府中的厨子准备的,应该不会有问题。”
梅长苏沉思片刻,转头看向宫羽:“宫羽,这几日你可曾发现什么异常?”
宫羽微微皱眉,轻声道:“宗主,我这几日一直在府中陪伴豫津照顾言侯,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不过……言侯发病前的那天晚上,我曾听到院子里有轻微的响动,但出去查看时,并没有发现什么人。”
梅长苏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低声道:“看来,事情并不简单。”
********************************
夜深人静,琅琊王府内。梅长苏独自坐在书房中,手中握着一杯热茶,目光凝视着窗外的夜色。飞流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如同一尊雕塑。
“宗主,您怀疑言侯是被人下毒?”黎纲走进书房,低声问道。
梅长苏点了点头,沉声道:“言侯的身体一向硬朗,即便是风寒,也不至于在短短几日内病重至此。而且,宫羽听到的响动,很可能是有人潜入府中下毒。”
甄平皱眉道:“可是,谁会下此毒手?言侯一向与人为善,朝中并无仇敌。”
梅长苏冷笑一声:“朝中或许没有,但江湖上却未必。你们可还记得悬镜司?”
黎纲和甄平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宗主的意思是……悬镜司的余孽?”黎纲低声问道。
梅长苏点了点头:“悬镜司覆灭后,余党四散,虽然大部分已被剿灭,但仍有一些漏网之鱼。他们一直将悬镜司的覆灭归咎于言侯,认为是他与靖王联手,才导致了悬镜司的灭亡。”
甄平握紧拳头,怒道:“这些余孽,竟敢对言侯下此毒手!”
梅长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低声道:“他们既然敢动手,就说明他们已经潜伏在金陵城中。我们必须尽快找出他们,否则言府和豫津都会有危险。”
黎纲点头道:“宗主,我们该怎么做?”
梅长苏沉思片刻,缓缓说道:“首先,我们要查清楚言侯中的是什么毒。只有知道毒药的来源,才能顺藤摸瓜,找到下毒之人。”
甄平皱眉道:“可是言侯已经去世,毒药的痕迹恐怕早已消失。”
梅长苏摇了摇头:“毒药虽然无形,但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你们去查一查言侯发病前几日的饮食,尤其是那些不易察觉的细节。”
黎纲和甄平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了书房。
梅长苏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漆黑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飞流走到他身旁,低声问道:“苏哥哥,豫津……会没事吗?”
梅长苏轻轻拍了拍飞流的肩膀,低声道:“放心吧,有我在,绝不会让豫津出事。”
***********************************
次日清晨,言府内一片忙碌。言侯的灵堂已经布置妥当,前来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言豫津身穿孝服,跪在灵前,神色憔悴。宫羽站在他身旁,默默陪伴左右。
梅长苏走进灵堂,低声对言豫津说道:“豫津,你先去休息一会儿,这里交给我。”
言豫津摇了摇头,低声道:“苏哥,我没事。父亲的后事,我必须亲自处理。”
梅长苏叹了口气,没有再劝。他转身走到灵堂外,见到黎纲和甄平匆匆走来。
“宗主,我们查到了一些线索。”黎纲低声说道。
梅长苏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到一旁说话。
“我们查了言侯发病前几日的饮食,发现有一味药材有些异常。”甄平低声说道,“那是一种名为‘寒霜草’的药材,虽然本身无毒,但若是与另一种名为‘赤炎花’的药材混合,便会形成一种剧毒。”
梅长苏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寒霜草和赤炎花……这两种药材并不常见,普通人根本不会知道它们的毒性。”
黎纲点头道:“正是如此。我们查了府中的药房,发现寒霜草是前几日一名陌生大夫开的药方中的一味。而那大夫在开完药后便消失了,再也找不到踪迹。”
梅长苏冷笑一声:“看来,下毒之人早有预谋。”
甄平皱眉道:“宗主,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梅长苏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既然他们用了寒霜草和赤炎花,说明他们对毒药极为熟悉。你们去查一查金陵城中最近是否有悬镜司的余孽出没,尤其是那些精通毒术的人。”
黎纲和甄平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了言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