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逆鳞噬心

白沙湾的黎明浸在血雾里，极光残留的磷火附着在礁石上，将潮水染成诡谲的幽绿。林寒跪坐在镇海石像的残骸间，素心枕着他的腿昏睡，后背的补天网纹路随呼吸明灭，宛若皮下囚禁着万千萤火虫。

萧烈蜷缩在渔船龙骨下，龙化的右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躯体。他咬住酒葫芦碎片，额角青筋暴起：“寒哥儿...给个痛快...“琥珀色的酒液混着龙血在甲板蜿蜒，绘出与素心背上相同的星图轨迹。

“再忍忍。“林寒撕下衣襟包扎萧烈溃烂的肩胛，布条触及鳞片时腾起青烟。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颈侧的琥珀痕，那处皮肤下似有活物在蠕动——昨夜婴孩融入素心眉心时，他分明看见那孩子的瞳孔深处，映着阿爹抡锤打铁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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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战母亲遗留的琥珀碎片突然震颤，在林寒掌心凝成棱镜。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棱镜，斑驳的光影在沙滩拼出幻象：九万年前的补天台上，初代烛龙将逆鳞剑刺入怀中婴孩心口，喷涌的却不是鲜血，而是星河般璀璨的灵丝。

“原来烛龙食子是这个意思...“林寒的烛龙瞳渗出金血，视野中浮现更加恐怖的细节——那婴孩腕间浮现的曼陀罗印，与素心此刻的纹路分毫不差。

素心突然抽搐，翡翠瞳睁开时已化作龙类竖瞳。她背后的补天网纹路如活蛇游走，将沙滩上的碎石卷成星阵：“爹爹...饿...“这声呢喃与昨夜婴孩的哭诉重叠，惊起成群血羽海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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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烈突然暴起，龙化的手掌掐向素心咽喉。林寒横剑格挡的刹那，发现挚友的瞳孔已完全化作蟠龙纹：“寒哥儿！她在抽我的命烛！“

逆鳞剑映出骇人景象：无数灵丝从素心背后的网纹伸出，正刺入萧烈溃烂的伤口吮吸龙血。更远处，被极光侵蚀的渔民们呆立如木偶，眉心皆探出灵丝与补天网相连。

“这不是补天...“林寒斩断灵丝的手在颤抖，“是捕食。“

棱镜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拼成《渔村秘典》缺失的一页。泛着鲛人血光泽的字迹触目惊心：「烛龙孕子九万年，子成则噬父逆天」。素心背后的网纹骤然收缩，将她吊上半空，万千灵丝如垂死挣扎的银蛇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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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阁主的残魂在灵丝中凝聚，半张脸还粘着镇海石像的碎渣：“林宗主还不明白？你才是烛龙为子嗣准备的...“话未说完，萧烈残存的左手突然贯穿其魂体，龙化的指尖捏着枚青铜锁魂钉。

“闭嘴吧老东西。“萧烈咧开嘴角，龙牙刺破下唇，“寒哥儿，看钉头上的字！“

林寒的瞳孔剧烈收缩——锁魂钉内侧刻着初代烛龙的生辰，以及半枚与素心同源的曼陀罗印。海风突然送来铁战临终的嘶吼在耳畔回响：「网是茧」！

素心突然停止挣扎，翡翠竖瞳流下血泪。她背后的补天网纹路开始反向运转，将被吞噬的命烛反哺给每一个连接者。萧烈身上的龙鳞片片剥落，露出底下新生的肌肤：“原来她一直...“

震耳欲聋的龙吟打断了他的话。海天交界处，阿爹的身影踏浪而来，手中铁锤沾着初代烛龙的蓝血。在他身后，三百年前消散的镇海蛟群正逐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