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联合军械厂

马车临近军械锻造厂，赛伦才得以一窥厂房的真容。

七个黑砖堆砌而成的厂房沿河道整齐排开，每个车间大约是一个标准足球场的大小。十二米挑高的车间顶部，工字型的横梁犹如巨兽的肋骨。

空气里漂浮着金属灼烧的腥甜。十几台水力锻锤正在河边运作，锤头砸向砧座时，飞溅的火星在阴影中划出转瞬即逝的弧线。

熔炉区蒸腾着橙红雾霭，学徒们用铁钳翻动沙模的动作整齐如钟摆。

厂区内用石板铺设有一条平整的道路，挽马拉着运输马车在道路上穿梭。

罗瑟兰现在位于战争时期，整座工厂都开足马力加急生产军械。

早期工业的美感在这座军械厂得以尽数显现。

这种工厂式生产，比起瑟隆的工坊式生产无疑要高效许多，而且看到军械厂已经铺开了水力锻机，赛伦相信罗瑟兰军械成本应该是比瑟隆低很多的。

以瑟隆王国的军械价格，武装一个瑟隆骑士，大约需要八千卡特尔。武装一个穿胸甲或半身甲的常备步兵大约需要八百卡特尔。

他要重新整编远征军，就必须在这里购买一批可靠的装备。长矛什么的农兵都自带的有了，关键还是护具。

待赛伦在军械厂门口缓缓下车，他抬眼望去，这才发现厂房内部早已是人头攒动。密密麻麻的厂领导和工人们整齐地排列着，形成了一道壮观的人墙。

工人的队列中似乎男女都有，不过大多人被煤灰糊了脸，很难通过立案看出他们的性别。但可以通过衣服辨别，男性大多赤裸着上身，而女性至少会穿一件贴身背心。

领导们正谄媚的看着他，而后面的工人，有的麻木有的好奇的打量着他。

哪怕这些城市底层的工人们也知道，罗瑟兰即将迎来一个新的主人。

虽然他们有了娜维芙女王的存在，但罗瑟兰历史上从来没有女性国王，所以大多数平民潜意识里其实更把赛伦当做国王。虽然赛伦甚至还没和娜维芙正式成婚。

“咳…”厂长咳嗽一声。

接受到厂长的信号，人群立马齐声：“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与此同时，后面立刻拉起一道横幅：“欢迎赛伦殿下、斐顿殿下及罗瑟兰财政大臣莅临联合军械厂指导。”

赛伦同斐顿以及财政大臣往前走了几步，厂长立刻就迎了上来，他脱下帽子露出惨淡的头顶，向着三人深深行礼：

“二位殿下以及伯爵大人，欢迎莅临联合军械厂。”

斐顿有些好奇的看着横幅：

“联合军械厂？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厂长还没有回答，一边的财政大臣就开始帮忙解释：

“一是因为这是由王室和贵族联合出资创办的，二是军械厂在早期合并了许多小型军械厂，所以称为联合。”

“明白了。”斐顿了然的点头。

赛伦抬头看了眼黑色烟雾逐渐稀疏的烟囱，“你们把炉子熄了？”

“是的殿下，厂房里面只有几扇窗户，点了炉子怕您热。”厂长弯着腰回答。

“不用，把炉子点回去，除了你，所有人立刻返回工作岗位，现在是战争时期，军械厂要加紧生产，为国分忧。”

“是…”厂长大汗，立刻回头把人都打发回去。

工人们虽然面露不情愿的神色，但也不敢违抗命令，纷纷听话地回到了各自的工作岗位上。他们本以为赛伦视察时能趁机休息一会儿，没想到赛伦一来便要求他们继续投入工作。

这种领导以后还是少来。

待车间重新开工后，赛伦等人步入厂房。

厂房内确实很热，砖砌熔炉旁的风箱由水车连杆带动鼓风，腾起的火星照亮了手工轧辊前测量甲片厚度的铁匠；沿墙排列的砂轮组借河道水流驱动，打磨着板甲边缘，空气中飘着木炭燃烧的焦味与淬火油烟的刺鼻气息，学徒们正用铜锤将铆钉逐个敲入铠甲关节处。

不过大家在工作时还是偷偷观察着赛伦这边，毕竟国王级别的贵族是真的少见。

赛伦在厂房里看着学徒工同匠师一起铸造盔甲的过程。

只是在里面待一会儿，赛伦就感觉自己额头要开始冒汗，不过还是坚持看完一套半身甲定型的全过程。

一边的厂长见赛伦在炉子旁边看了半天，也试探性问道：

“殿下，要不您指导两句？”

赛伦一愣。

我会个毛啊？

我这种连大炉子都不会生外行，怎么指导内行？

“来，大家安静一下，殿下要指导两句。”厂长对车间吆喝道。

话音刚落，车间立马安静许多，只有些许齿轮转动声和水力锻锤敲打的声音的声音。

赛伦看着旁边一个大炉子，犹豫一下后指导道：

“额…这个炉子里的火啊…一定要够热！”

车间内沉默一会儿，接着立刻响起热烈的掌声：

“好！”

“说的好啊！”

“不愧是最尊贵的老爷！一眼就看透了事物的本质啊。”

“殿下说的话真是让我们茅塞顿开，炉温问题一直都是困扰我们扩大生产的难题。”

“扩大生产？”赛伦看着庞大的产线问道，“军械需求有这么大吗？”

“现在整个大陆都不太平，我们制造的军械大多都用于出口。”厂长解释。

“这样啊…”

赛伦指导完毕，大家继续工作。

“殿下，那边是我们的成品。”

赛伦在厂长的指引下走到一副板甲前。

板甲制作的很简易，并不像瑟隆常见的板甲那般华丽，但从侧面看板甲的甲片，其厚度比瑟隆制造的板甲明显要均匀许多。

斐顿见状，心中痒痒，不由自主地伸手想要触穿上试试。

赛伦摇头拦住他的手：“买不起别摸。”

“只是一件板甲而已，我再穷也不至于买不起吧。”斐顿无语。

这时，一旁的厂长连忙上前解释：“这是刚制作定型完的板甲，还没散热完，殿下应该是让您小心烫到手。”

“是这样吗？”斐顿意外。

赛伦在一边撇撇嘴。

不……其实就是不想让斐顿像小孩一样到处乱摸。

接着赛伦扭头看向厂长：

“我们来谈谈订单的事情吧。”

看了一圈，他认为联合军械厂还是很有实力的。

没有实力也不行，联合军械厂几乎是罗瑟兰唯一的大型军械制造厂，他的订单只能给联合军械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