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裂痕

苏砚的白发刺入青铜巨门时，发梢凝结的血珠突然化作星轨。门缝中泄出的强光里，她看见自己碎裂成十二道虚影——每个都是不同轮回的残魂，指尖缠绕着断裂的因果线。凌晏本体的叹息穿透时空：“你还不明白吗？这才是真正的...“

剧痛截断话音。苏砚的晶体右臂突然暴涨，穿透门缝刺入凌晏本体的黄金面具。面具碎裂的刹那，十二座星冢在干涸的河床上浮现，每座墓碑都映出她与凌晏的结局：同棺而眠、刀剑相向、骨血相融...

“妈妈...“微弱的呼唤从最近的星冢传来。苏砚的白发绞碎墓碑，看见忘辰的星灵半身被封在水晶棺中，胸口插着她那半截断裂的青玉坠。而机械半身正被凌晏本体的傀儡丝操控，将星核碎片钉入其余墓碑。

璇玑娘子突然从第五座星冢爬出，第三目流淌着青铜脓液：“你以为逃得掉？“她撕开人皮，露出机械胸腔里跳动的星核——竟与苏砚腹中那枚同频共振。

墨骨童子的残骸在此时发出荧光，腿骨拼凑成星匙形状。苏砚将晶体化的右臂插入星匙孔，星冢群突然翻转，露出地底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每根管道都涌动着暗红液体，那是历代星灵被抽干的魂血。

“欢迎回家，容器大人。“凌晏本体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苏砚脚下的地面突然透明，映出惊悚画面——无数个“她“被泡在营养舱中，腹部隆起，脐带连接着机械子宫。而凌晏的本体被锁链悬在中央，左半身血肉模糊，右半身已与青铜城同化。

忘辰的星灵半身突然睁开眼，水晶棺盖浮现血色巫文：“杀了我...“机械半身却在此刻暴起，星核碎片凝成长矛刺向苏砚心口。璇玑娘子趁机抛出锁链缠住她晶体右臂：“第十三位容器，该归位了。“

苏砚的白发突然自行断裂，发丝化作星剑斩断锁链。她抱住忘辰的水晶棺跃入中央管道，魂血浸透全身的瞬间，三百世记忆如洪流决堤——

第七轮回的月夜，她将星核喂入凌晏口中，看着他浑身长出青铜鳞片；

第一百四十四轮回的黎明，凌晏剜出自己心脏替换她腐烂的星核；

最痛的那段记忆里，白发苍苍的她在青铜城顶，将惊鸿剑刺入星灵化的忘辰眉心...

“这才是轮回的代价。“凌晏本体的左半身突然挣脱锁链，血肉模糊的手按上苏砚额头。他右脸的黄金面具寸寸剥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我守着这些记忆...等了整整十三个大轮回...“

忘辰的星灵半身突然融化，渗入苏砚的晶体右臂。机械半身发出凄厉尖啸，璇玑娘子趁机将星核碎片按入苏砚后颈：“完美容器，成了！“

青铜城开始坍缩，所有营养舱中的克隆体同时睁眼。苏砚在意识消散前，看见凌晏本体左半身化作星光抱住自己，右半身的机械躯壳却举起星刃：“永别了...阿砚...“

星核爆炸的强光中，苏砚听见三百个自己在哭泣。当光芒散尽时，她跪在青萝村祠堂前，怀中抱着个眉眼精致的男童。孩童把玩着青铜钥匙，仰头唤她：“师尊，可听过浮玉山的传说？“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苏砚看着自己完好如初的双手，泪珠坠地竟开出星纹优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