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你这种人，是要挂路灯的！

圣弗朗西斯科，港口。

一位衣着得体的绅士快步穿过走廊，推开远征军临时办公室的大门。

他的视线落在办公桌前正低头书写什么的男人身上，神情严肃道：

“霍克上校，计划有变，你必须尽快出发！”

威廉·霍克抬头看向来人，不紧不慢道：

“彼得先生，一位合格的绅士永远不会神色慌忙。在向我提出要求之前，你也应该先告诉我原因。”

他缓缓站起身，深灰色双排扣戗驳领西装勾勒出他如冷杉般挺拔的身形。

他总是不厌其烦地系着四手结温莎领带，铂金领针上嵌着的矢车菊蓝宝石随着步伐闪烁虹光，浅金色的短发被打理的一丝不苟。

不熟悉他的人总会把他错认成一位上流社会的绅士，而不是臭名昭著的雇佣兵。

彼得冷静下来，但语速依旧极快：

“尼尔斯那边出了些小意外，保守派不知从哪里得知我们即将入侵的消息，他们正大肆招兵买马，试图阻止我们。”

霍克问：

“他们有多少人？”

“正规军只有三百五十人，但他们正计划招募两千人。”

霍克哑然失笑：“他们拿什么来武装这两千人？”

彼得摇了摇头：“千万不要小瞧他们，尽管尼尔斯的政府财政堪忧，可保守派的地主大都有着积累超过两百年的财富！”

尽管彼得神情严肃，但威廉·霍克仍旧对此不以为然。

“我承认他们都有着惊人的财富，可那又如何？想要招募这两千人至少需要数周，训练至少要半年。况且，他们还没有足够的军火储备。他们必须从其他国家采购，一来一回又需要至少两个月的时间。你认为我们征服尼尔斯又需要多久？”

他竖起三根手指：

我跟你打赌，不会超过三周。所以，彼得，你是要告诉我你被一则无法证实的谣言给吓到了吗？”

彼得顿时严厉警告道：

“注意你的言辞，霍克先生！不论如何，我们只给你三天时间，不要忘记是谁在资助你的远征！”

霍克不在意的笑了笑：

“好吧，虽然我的部队还没有做好准备，但我们会在两天后出发，这样可以吗？”

彼得的神色缓和下来，道：

“这样最好，不过你可以放心，我们也不会让你孤军奋战，两天后会有几支开拓者队伍和你们汇合。”

“有多少人？”

“两百人。”

霍克默默在心中盘算，他说的没做好准备并不是敷衍。

雇佣兵这一行业一直饱受诟病，只有最富冒险精神亦或是走投无路的人才会加入他的远征军。

哪怕他已经在圣弗朗西斯科待了一个多月，但响应者却寥寥无几，远征军至今也才招募两百多人。而霍克根据自己征服墨西哥的经验判断，他至少要有五百人才能征服尼尔斯。

自从1783年自由联邦独立以来，联邦政府就一直鼓励人们向西移民。说是移民，其实就是抢占印第安人的土地，掠夺他们的财富。

在霍克看来，开拓者其实就是受雇于联邦政府的雇佣兵。

但受雇于政府和受雇于个人，这仍然是不同的概念，因此即便是开拓者也很少有人肯成为雇佣兵。

开拓者在西部可以用印第安人的头皮换钱，抢占的土地可以用来放牧和种植，还有联邦政府当靠山。

可当雇佣兵的目的地却是国外，哪怕豁出命也无法保证有足够的收益。

但这次不一样，霍克的目的是征服尼尔斯，到那时整个国家都将由远征军瓜分，所有人都可以获得足够的利益！

如果一切顺利，尼尔斯将正式并入自由联邦。

到那时，他就不再是一名平平无奇的雇佣兵，而是为自由联邦开疆拓土的英雄！

霍克嘴角勾勒出上扬的曲线，再次竖起三根手指：

“三周，最多只需要三周，我就能征服整个尼尔斯！”

彼得的脸上也露出笑容：

“霍克上校，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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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书亚抵达阿尔萨斯港的第七天，米勒派他的副官给约书亚带来口信，米斯基托人来了。

当约书亚跟着副官抵达港口时，米勒正跟一名头上戴着羽冠的印第安人交涉。

看到约书亚，米勒上校立刻热情的介绍道：

“弥赛亚先生，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杰里米先生，米斯基托王国的外交大臣。”

接着，他又向印第安人介绍约书亚：

“这位是约书亚·弥赛亚，尼尔斯共和国的总统，他想见见你们。”

原本还跟米勒有说有笑的杰里米眼神立刻变得犀利起来，虽然他表现的还算克制，但也绝对称不上友善。

杰里米用一口蹩脚的英语道：

“米勒上校，我还以为我们是朋友。”

米勒上校一脸惊讶：

“我们当然是朋友，你怎么会这么说呢？弥赛亚先生也是我的朋友，请相信我，他来这里也只是想跟你交朋友。”

他用眼神示意约书亚，而后者只用一句话就让杰里米的敌意全无：

“杰里米先生，虽然我是尼尔斯的总统，但我完全尊重米斯基托王国的主权和领土完整。”

杰里米看向约书亚的眼神立刻变得友善许多，重新和米勒谈起交易：

“我这次带来了八十七名蛮人，还是按照上次的价格，你要给我八百七十英镑的货物。”

米勒十分痛快道：

“没问题，我待会儿让副官把货物清单给你。”

约书亚眼神怪异的看着他们，大抵能理解他们在做什么买卖——

奴隶贸易。

杰里米口中的‘蛮人’其实是米斯基托人以外的其他印第安人部落，也是米斯基托人少数可以用于出口创汇的‘商品’之一。

在18世纪，一名健壮的男性黑人的离岸价格在20-25英镑，平均运输成本大约是五英镑，售价至少是70英镑。

但随着19世纪初奴隶制的逐渐废除，奴隶在自由联邦的价格也水涨船高。

离岸价格没变多少，但成年男性的售价已经飙升至90英镑甚至更高。

可米勒给米斯基托人的单价居然只有十英镑，这哪里是什么奸商，分明是资本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