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龙吟归墟

龙吟归墟

幽灵船的龙骨发出阵阵呜咽，陆昭的靴底刚触到甲板就结出冰霜。苏映雪颈后的星纹正在渗血，那些血珠悬浮在空中，勾勒出船舱内部的结构图——数以千计的青铜棺材整齐排列，每具棺盖上都嵌着半枚龙鳞。

“这是......龙眠舱？“残魂的声音带着惊疑，“陆氏竟敢用龙族遗骸做引魂灯！“

星灯突然脱离陆昭掌控，径直飞向桅杆顶端的灯笼。两盏灯器相撞的刹那，整片海域响起苍凉的龙吟。幽灵船四周升起滔天巨浪，浪尖上站着无数半透明的龙族亡灵，它们的竖瞳同时锁定陆昭掌心的战纹。

苏映雪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珠化作赤色冰晶：“快进底舱......他们在苏醒......“

甲板突然倾斜四十五度，青铜棺材接连滑入海中。陆昭抱住苏映雪撞进船舱时，看见惊悚的一幕——那些浸泡在海水中的棺材正在溶解，棺中龙尸的眼球在黏液包裹下缓缓转动。

“用战纹触碰左舷第七根肋木！“残魂急促喊道，“这是龙族的复仇之舟，我们必须......“

船体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陆昭的后背撞在舱壁上。透过舷窗，他看见海底升起连绵的青铜宫殿群，殿门上的饕餮铺首正在吞吐气泡。苏映雪手腕上的冰晶手链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拼成星图：“是归墟龙冢！你家的祖地在龙族坟场下面！“

幽灵船开始下沉，海水透过缝隙涌入船舱。陆昭的手掌按在肋木的瞬间，战纹自动蔓延成繁复的阵图。整艘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龙骨处睁开十八对黄金龙瞳，那些竖瞳里映出的却是陆家祠堂的供桌。

“原来陆氏血脉就是钥匙。“冰冷的女声从海底传来。陆昭转头看见人首龙身的生物攀附在舷窗外，她额间的逆鳞与星灯产生共鸣：“贪狼星君的后裔，你准备好偿还孽债了吗？“

龙女抬手轻点，海水凝结成万柄冰矛。陆昭的灵墟突然自发运转，下沉中的幽灵船竟调转船头撞向海底宫殿。残魂惊呼：“她在激发你血脉中的星君烙印！“

撞击发生的瞬间，时间仿佛静止。陆昭看见自己的倒影出现在龙女竖瞳中——那是个身披星甲、脚踏龙尸的巨人，手中长枪正滴落着金色龙血。记忆碎片再次翻涌，他想起族谱中缺失的那页：陆氏第七代家主陆天罡，曾单枪匹马屠尽归墟蛟龙。

“血债血偿！“龙女的尖叫唤醒了整座龙冢。青铜宫殿群睁开数万对龙瞳，海底泥沙中浮起连绵的龙族骸骨。星灯突然爆发出吞噬万物的黑光，陆昭怀中的苏映雪突然睁眼，眸中流转着不属于她的苍老目光。

“敖璃，三万年了，你还是这般偏激。“苏映雪的声音变成低沉的男声，她指尖绽开的冰莲里封印着星君冠冕，“当年若不是你们龙族私通混沌......“

龙女的逆鳞骤然破碎，她疯狂扑向船舱：“星宫走狗！你们抽龙髓点天灯时可曾想过今日！“

陆昭的识海突然灌入海量信息——那些悬挂在星宫檐角的灯笼，灯油皆是龙族心头血提炼；镇压地脉的青铜柱内，封存着龙族亲王的神魂。战纹不受控制地蔓延全身，他的脊椎正在生长出龙类骨刺。

“屏息凝神！“残魂燃烧魂力强行镇压暴走，“这是龙怨反噬，你必须......“

苏映雪突然咬破舌尖，含血吻上陆昭的唇。至阴至寒的幽荧命格强行中和龙怨，两人的发丝在暗流中纠缠成星图状。龙女见状发出撕心裂肺的悲鸣，整片海域的亡灵集体燃烧，幽蓝鬼火将海底照得如同白昼。

幽灵船在暴乱中沉入龙冢正殿，陆昭在冲击中昏厥前看到的最后画面，是殿中矗立的千丈石碑——碑文用龙血写着“陆氏罪孽，万世不消“，落款竟是三百代陆氏家主的姓名，最新一行墨迹未干，正是他父亲陆明远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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