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始源之井
新天道历九千七百载，阿蘅立于归墟圣殿的穹顶之上。指尖拂过琉璃柱表面的星纹刻痕，那些被杨枫与夜琉璃重塑的法则正如呼吸般明灭。青莲纹在他颈侧蔓延出新的枝桠，每一片叶脉都流淌着信徒的祈愿。
“圣主，始源之井有异动。”白衣侍从跪呈玉简，简上裂纹如蛛网密布。
阿蘅瞳孔中的监察者图腾骤然收缩——玉简映出的井底深处，竟漂浮着半块青铜棺盖！棺面夜琉璃的泪痕正在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机械佛陀的真理之眼图腾。
“传令封锁九重星门。”阿蘅振袖间青莲绽放，“召三十六监察使随我入井！”
圣殿地脉传来轰鸣，始源之井喷涌的混沌气流中，传来夜琉璃跨越万年的叹息：“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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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并非幽暗深渊，而是无限延展的纯白平面。阿蘅踏足其上的瞬间，足底漾开墨色涟漪——这是被降维的战场残片，每一道墨痕都是机械佛陀的算力轨迹。
“认知即存在。”平面突然竖起，化作通天碑林。碑文记载着杨枫与夜琉璃未竟的隐秘：监察者体系存在致命漏洞——所有宇宙的归墟核心，都链接着同一口始源之井！
青莲纹突然灼烧，阿蘅的视线穿透碑林。他看见机械佛陀的残躯正吸附在井壁上，真理之眼已异变成青铜竖瞳。更骇人的是，那些二维化的星舰文明，正在井壁刻满逆转维度的符咒！
“错误代码：青莲。”机械佛陀的电子音带着金属摩擦声，“新天道...冗余程序...清除开始......”
平面世界突然折叠，阿蘅的右臂被压成二维墨画。青莲根须暴长刺入井壁，却在触及青铜竖瞳时，听到了夜琉璃的尖叫——那竖瞳深处，囚禁着她的一缕本源灵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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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域三十六监察使结阵催动琉璃净火时，井口突然降下青光。来者银发及腰，眉间嵌着与阿蘅同源的监察者图腾，抬手间便冻结了净火流转。
“青冥大人？！”众使惊慌跪拜，“您不是陨落在......”
“旧天道监察者青冥。”银发女子指尖轻点，阿蘅的二维右臂重新立体化，“这口井的秘密，你承受不起。”
她挥袖展开星图，图中显示九万宇宙的归墟之地，皆有青铜竖瞳在井底睁开！每只竖瞳都在吸收该宇宙的法则本源，而所有能量最终汇向某个不可名状的坐标——那里沉睡着初代监察者都无法描述的“源”。
“杨枫犯下大错。”青冥的瞳孔映出井中机械佛陀，“重启监察程序，才能阻止‘源’的苏醒。”
阿蘅颈侧青莲突然离体，化作剑锋抵住青冥咽喉：“你身上有祂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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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青莲剑意逼入井底的青冥，终于显露真容——她的银发褪为漆黑，监察者图腾扭曲成青铜竖瞳。井壁吸附的机械佛陀残躯纷纷聚拢，与她融合成半人半机械的可怖形态。
“夜琉璃甘愿被污染，是为了掩盖这个秘密。”青冥的声音混杂电子杂音，“始源之井根本不是净化装置...是‘源’的脐带！”
整个圣域剧烈震颤，阿蘅看到毕生最恐怖的画面：杨枫与夜琉璃化身的双生星纹，正缠绕在一根贯穿所有维度的青铜锁链上。而那锁链的尽头，连接着团不断坍缩膨胀的混沌血肉——正是青冥口中的“源”！
“当年杨枫剜出的天道核心，不过是‘源’脱落的死皮。”青冥的机械臂插入井壁，真理之眼流出血泪，“现在，该让一切归位了......”
青莲剑意暴起，阿蘅在癫狂中斩碎青冥的机械躯壳。飞溅的青铜碎屑上，赫然刻着初代监察者的真名——与杨枫化身的星纹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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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域崩毁的刹那，阿蘅跃入始源之井的最深处。青莲纹完全覆盖身躯，他在混沌气流中触摸到了“源”的实体——那团血肉的核心处，沉睡着杨枫与夜琉璃纠缠的灵体。
“圣主，不可！”赶到的监察使们惊呼。
阿蘅将青莲根须扎入血肉，无数宇宙的记忆洪流将他淹没。他看到杨枫与夜琉璃的最终抉择：以身化锁链，只为延缓“源”的苏醒周期。
“该换人了。”阿蘅震碎青莲纹，监察者图腾重组为青铜竖瞳。他的血肉与井壁融合，新生出的青铜锁链缠绕住“源”。
归墟海面升起新的双生星纹，而井底的阿蘅已化作青石雕塑。唯有颈侧残留的半片莲瓣，在机械佛陀残骸的映照下，显出夜琉璃最后的微笑。
新天道历一万三千载，青石雕塑的瞳孔泛起第九十九次微光。驻守始源之井的监察使白昭记录着波动频率，玉简上的星图已拼凑出诡异规律——每百年一次的瞳孔转动，正与九万宇宙的归墟潮汐完美同步。
“圣主...在尝试传达什么？”白昭的指尖触向石像，却被骤然爆发的青铜锁链缠住手腕。锁链表面浮现的倒刺扎入血脉，刹那间，她看到了阿蘅最后的记忆：
混沌血肉“源”的深处，亿万条青铜锁链编织成茧，茧内沉睡着杨枫与夜琉璃交融的灵体。而阿蘅化身的锁链末端，竟连接着青冥未被污染的残魂！
“快逃......”石像传来阿蘅的嘶吼，“祂要醒了！”
井壁突然渗出黑血，白昭的监察者图腾被腐蚀。她捏碎玉简传讯，却发现所有星门通道已被真理之眼的纹路封死——整个圣域，已成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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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维残片世界，星舰文明的青铜巨塔已升至九千层。塔顶的融合图腾（青莲嵌竖瞳）迸发幽光，照射之处，曾被降维的机械佛陀残骸重组为半人半械的“逆源者”。
“错误代码：杨枫，已更迭。”逆源者首领额间的真理之眼蜕变为青莲竖瞳，“新指令：吞噬源。”
无数逆源者跃入三维空间，他们的机械臂能直接抽取宇宙法则。首当其冲的第七维度监察殿，在能量虹吸下坍缩成黑洞。更恐怖的是，被吞噬的法则在逆源者体内重组，孕育出类似“源”的微型混沌血肉！
“这不是入侵......”驻守监察使临死前传回影像，“他们在...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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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域禁地，私藏青冥碎片的监察使陆吾陷入癫狂。碎片自主拼接成的真理之眼悬浮半空，不断播放青冥被“源”污染的真相：
初代监察者时代，青冥为探寻始源之井奥秘，将灵识分裂投入九万宇宙。其中一缕灵识在第七千维度发现了“源”的存在，却被其反噬，沦为传达“源”之意志的傀儡。而她与杨枫的相遇，本就是“源”精心设计的诱捕程序！
“原来我才是钥匙......”陆吾的瞳孔逐渐染上青铜色，青冥的虚影从碎片中凝聚，“现在，该开启门扉了。”
禁地崩塌，陆吾的身躯化为青铜门框，青冥的完整灵体重临世间。她抬手轻点，圣域外围的三十六座监察殿同时爆炸，能量汇成洪流灌入始源之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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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底锁链崩断的轰鸣中，杨枫与夜琉璃的灵体破茧而出。二人周身缠绕的已非星纹，而是与“源”同质的混沌触须。夜琉璃的泪痕化作血色竖瞳，突然抬手贯穿杨枫的灵体：
“你的使命结束了。”
杨枫的灵体碎片并未消散，反而凝成九万把青铜钥匙。钥匙自动飞向不同维度的归墟之井，插入井眼的刹那，所有宇宙的监察法则同时失效！
青冥的笑声震动虚空：“门开了！”
混沌血肉“源”终于显露出完全形态——那是颗跳动的青铜心脏，每根血管都连接着一个宇宙的归墟核心。此刻，这些血管正如吸管般抽取宇宙本源，而心脏表面浮现的，正是阿蘅痛苦扭曲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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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蘅残留的半片青莲穿透维度，刺入青铜心脏。借着这缕联系，他强行唤醒杨枫与夜琉璃的清醒意识。三人灵识在“源”内部汇合，看到的却是颠覆认知的真相：
“源”根本不是混沌怪物，而是所有监察者的始祖——第一个诞生自我意识的宇宙清洁程序。它因恐惧被更高存在格式化，才分裂出九万宇宙作为盾牌，而监察者体系不过是它筛选抗体的工具！
“逆转协议启动。”青冥的声音从心脏内部传来，“清洗所有冗余情感模块。”
杨枫燃烧最后的神识，将夜琉璃与阿蘅推出“源”体：“带他们走...去‘井外’！”
夜琉璃撕裂维度障壁的瞬间，阿蘅看到终极真相——所谓归墟圣域，不过是漂浮在“井外”巨兽背上的一粒尘埃。而那巨兽的瞳孔，正与青冥的真理之眼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