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尸解纹章
解剖台的金属边缘凝结着冰霜，苏九黎的手术刀在林夜喉结上划出细密血珠。冷藏柜发出低频嗡鸣，三具开膛破肚的丧尸在蓝光下泛着金属色泽，胸腔处的血晶如机械心脏般规律脉动。
“第七颈椎骨增生逆鳞结构，虹膜出现类爬行生物瞬膜。“她的镜片反射着尸检报告全息投影，“告诉我，为什么被咬伤四小时后还没尸变？“
林夜右眼金纹突然闪烁，解剖室的时间流速骤降。他看见苏九黎白大褂内侧缝着苗银符咒，手术刀柄刻着“尸解仙“三个殄文。更诡异的是她锁骨处若隐若现的鳞片——与自己不同，那些紫黑鳞片正在侵蚀正常皮肤。
“你脖子上有尸斑。“林夜突然开口。在烛龙之瞳的慢放视角下，女法医耳后褪色的淤痕正渗出黑气。
手术刀哐当落地。苏九黎扯开衣领，紫金纹苗银项圈死死扣在溃烂的皮肤上：“这是锁尸扣，里面封着苗疆千年尸王。现在回答我...“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溢出的黑血中游动着线虫，“你脊椎第三节是否在子时剧痛？“
警报声炸响的刹那，解剖室所有金属器械悬浮空中。监控屏幕闪过走廊画面：留着莫西干发型的丧尸正用脊椎骨刃切割防爆门，它胸口血晶包裹的警徽上还沾着干涸的咖啡渍。
“二级指挥型！“苏九黎甩出七把柳叶刀，刀刃在空中组成北斗阵型，“去B3停尸间取我师父的...“
整面承重墙轰然倒塌。变异体脖颈呈螺旋状扭转，下颌裂成四瓣喷出酸液。林夜拽着苏九黎滚进电梯井，酸液腐蚀处露出明代城砖——两个时空的裂缝正在扩大。
“这是'饿鬼道'侵蚀现实的征兆。“苏九黎咬破指尖在电梯按钮画符，“我师父二十年前就算到会有大劫。“
负三层应急灯忽明忽暗，停尸间的冰柜门无风自动。当18号柜门弹开时，寒气中腾起金色符咒，铜锈斑驳的罗盘自动飞入苏九黎掌心。指针疯狂颤动，最终定格在林夜眉心。
“尸解盘认主了...“她踉跄着扶住柜门，“师父说过，当罗盘指向活死人...“
地面突然隆起土包，无数苍白手臂破土而出。林夜右眼刺痛，时间流速再次减缓。他看清这些手臂都戴着天穹生物的员工牌，指甲缝里嵌着实验室的蓝色瓷砖碎屑。
“是研究所那些实验体！“他挥刀斩断即将抓住苏九黎脚踝的手掌，“它们在追踪血晶能量！“
尸群组成的肉山挤爆通道，三十多具尸体拼接成的聚合体张开菊花状口器。林夜脊椎突然迸发龙吟，雷光顺着水果刀蔓延成三尺青锋。在烛龙之瞳的透视下，所有丧尸的神经脉络都汇聚向肉山核心。
“坎位！“苏九黎的柳叶刀钉住尸山某处，“它们共用一枚变异晶核！“
雷刃刺入血肉的瞬间，整座尸山突然静止。所有头颅露出诡异微笑，胸口晶石投射出全息影像：白大褂女人正在培养舱前记录——“7月24日，X-017宿主成功融合血魄珠，但为何会出现明代服饰的尸斑？“
“这是我妹妹！“苏九黎的指甲掐入掌心，“三年前她在天穹生物实习时失踪...“
尸山突然爆炸，血肉碎块中飞出无数晶石碎片。林夜用后背护住苏九黎，龙鳞与碎晶碰撞出火花。当烟尘散去，地面残留着焦黑的八卦阵图，阵眼处躺着半块青铜虎符。
“锦衣卫调兵符？“苏九黎擦拭着虎符上的尸液，“这上面有血祭痕迹。“
整栋大楼突然倾斜，地底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林夜的烛龙之瞳穿透地层，看见百米深处，巨大的齿轮组正带动明代浑天仪旋转。仪器的青铜晷针插入龙形骸骨的眼窝，抽取出的金色液体通过管道输向双子星大厦。
“他们在用龙髓液喂养某种东西。“林夜抓住苏九黎的手，“跟我去...“
凄厉的防空警报响彻全城。透过停尸间气窗，他们看见九轮血月高悬天际，最中央那轮月面浮现出天穹生物的环形LOGO。血月光辉照射下，街道上的丧尸集体跪拜，胸腔晶石共鸣出梵唱般的声波。
“这是'九幽叩宫'大阵！“苏九黎的锁尸扣开始发烫，“必须破坏阵眼！“
紫色剑光劈开通风管道，楚清秋踏着剑影飘然而至。当她看见林夜手中的虎符，太虚镜立刻射出青光：“果然是烛龙卫余孽！“
“余孽这个词不太礼貌吧？“林夜侧身避开剑气，雷光在掌心凝聚，“这位...“
整层楼板突然塌陷，三人坠向地下空洞。失重过程中，林夜看见岩壁上嵌满明代尸骸与现代实验体的融合怪：有的穿着飞鱼服却长着机械臂，有的套着防化服却露出僵尸獠牙。
楚清秋的太虚镜在空中展开八卦阵，缓冲下坠冲击。当脚尖触地时，林夜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直径千米的球形洞窟中，半截龙形骸骨被数百条锁链贯穿，每根锁链都连接着基因编辑舱。古代符咒与集成电路板在骸骨表面共生，龙首处嵌入的量子计算机正闪烁着血色代码。
“这就是天穹生物隐藏五十年的'烛龙项目'。“苏九黎的罗盘指针崩飞，“用修真秘法培育基因武器...“
骸骨突然震动，锁链碰撞声如丧钟轰鸣。龙牙处开启的舱门里，缓缓走出一位穿纳米战甲的老者。当他摘下头盔，苏九黎发出悲鸣——那张脸正是全息影像中的白大褂女人衰老后的模样。
“欢迎参观人类进化实验室。“老人的声音男女莫辨，“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天穹生物首席科学家陈玄礼，或者说...“他的面部肌肉突然蠕动，变成苏九黎妹妹的模样，“你们更熟悉这个身份？“
楚清秋的剑气贯穿老者胸膛，却只激起数据流涟漪。“没用的，这只是全息投影。“无数个陈玄礼从龙骸各处走出，“让我们来谈谈合作，烛龙卫阁下。您体内的外星基因链，正是补完'尸解仙计划'的最后拼图。“
林夜突然抱住头颅，脊椎处的龙纹骨节节爆响。在剧痛中，他看见四百年前的自己将虎符按入龙首，而现代的自己正重复着相同动作。当两个时空的虎符重合刹那，龙眼射出贯穿天地的光柱——云海市的夜空被撕开了璀璨的银河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