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乐
白衣男子仙风道骨，身姿挺拔卓尔不群。他清冷的眸子里掩饰不住的焦虑，紧紧地盯着即将行刑的女人。
“哈哈……哈哈……来呀……华临渊，今日原本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日死你手上也好，至少你会记得我！”
“今日所做，你可悔？”华临渊低沉的声音有细微颤抖。
“不悔！我成乐不曾后悔！我不悔突袭蓬莱，不悔火烧无间……”
“瀛州魔女有违仙域和平，攻我蓬莱，火烧无间，罪不容赦，其心当诛，行诛仙雷之刑。”白胡子老神仙早已忍耐不住。他一声令下，天空闷雷滚滚，一道炸雷撕破天际，刺眼的亮光扫过镇定自若的女人，她依旧神采奕奕的盯着华临渊：“成乐不悔今日所为……成乐不悔爱上华临渊……”
嘶嘶……
“噬焰……”
一阵遭杂，女人从围观者的惊讶声中，听到了什么。震惊片刻，暗自苦笑，“噬焰！你这老头长的慈眉善目，心肠可是不怎么好！”
她看向华临渊，迎上他同样震惊的表情，瞬间露出了绝艳的笑容：“魂飞魄散么，也好！”
看到诛仙雷混着噬焰华临渊彻底慌了，对白胡子老神仙高声制止：“兄长不要……快收手……”
一股热浪袭来，瞬间冲击全身，祝余从梦中灼醒。却发现南宫亟诸正在给自己输送灵力。他的灵力充沛霸道，或许是自己灵力低微，承受不住，如烈火焚烧般难受，她伸手打落南宫亟诸的手掌。
“成乐你醒了，”南宫亟诸紧张道，“可有哪里不舒服？”
听到成乐的名字，祝余眉头微簇:“我不是什么成乐。”
南宫亟诸薄唇微勾，“饿了吧，喝些粥。”说着，端起一旁晾好的粥，用勺子搅拌一下，“丫头，等你身体养壮实些，跟我回瀛洲，那里才是你的家！”
“我的家？”祝余愕然，苦笑道，“我从小无父无母没有家！”
“你的家在瀛洲仙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师父更是待我们亲厚，犹如再生父母，瀛洲仙域就是我们的家。”
“我不是成乐，我是祝余。”祝余再次强调，想到刚刚关于成乐的梦境，那样的真实，就仿若自己亲身经历。不禁问他，“为何叫我成乐？成乐究竟是谁？”
南宫亟诸终于看到祝余敢直视自己，会心一笑，“把粥喝了，喝完告诉你。”
祝余接过来，几口喝完，就见南宫亟诸挽起薄唇，像是想到了什么，满目神采：“乐只君子，福履成之。师父希望欢乐和福气能够伴随着她，聪明睿智、豁达开朗如影随形，才取名“成乐”。”
那年，东海瀛洲仙域，桑婆领着一个六七岁瘦小的姑娘，头顶两个乱糟糟的冲天髻，面黄肌瘦的小脸上，一双带笑的大眼睛倒格外引人注目。
“仙上，这孩子应是域外渔民的孩子，赶上洪流，冲到了招摇山上，采食祝余草才活了下来。小仙见这孩子生有仙骨，定与仙家有缘，就自作主张，领来见仙上。”
白发仙人手拂长须，唤了一声“亟诸”，从白发仙人身边走出一位身着青衣的仙童，心领神会的走到女孩面前，打量她一番后，默不作声地像她伸出一只手。女孩盯着眼前一本正经的仙童，笑的得越发灿烂，直接伸手拉起了仙童的手。仙童拉着小姑娘一步一步走向白发仙人。
“你可愿意留在瀛洲？”
“愿意。”
“乐只君子，福履成之。成乐这个名字，你可喜欢？”
“喜欢。”
“还不叫师父？”一旁仙童一本正经提醒她。
女孩立刻跪在地上，向白发仙人磕头：“成乐拜见师父。”
自拜入东海瀛洲玉清仙人门下，玉清仙人闭关前，任命南宫亟诸，为新人传道受业，从此，南宫亟诸所谓的师兄，成了成乐名副其实的师父。
“师兄，成乐有惑。”
“讲。”
“师父已是瀛洲最厉害的神仙，为何还要闭关修炼？”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众多仙山之中，东海蓬莱、瀛洲、方丈声名远播，但三山之中，顶数蓬莱最大，仙人最多，灵力最精纯。凡是仙人，均已蓬莱为信仰，凡是得道仙人以蓬莱无间为目的。若想不被其他仙山超越，定要学无止境，不断攀登。”
“蓬莱！师兄，那我也要去蓬莱。”
“成乐，蓬莱并不遥远，师兄一定帮你。”
“世上之人，数师兄最好！”
祝余听着南宫亟诸讲他与成乐儿时初见，从他的眼神，他的表情甚至呼吸，她都能感受到他对成乐的在乎。这种在乎似乎超出师兄妹之间。但是在那个梦里，成乐的心里好像并没有他的存在，满心装的只有那个仙风道骨的白衣男子华临渊。
“她为何而死？”祝余问道。
“是我太宠她，事事娇惯她，细想来，应该是我害了她。若是我不依她，不放开她，她就不会……”
“事情都过去了八百年，镇长常说人要往前看，成乐在天之灵，也不希望他的师兄因她郁郁寡欢。”
“好在上天眷顾，我的成乐又回来了！”南宫亟诸伸手，轻轻抚上祝余的头，“过去是我放开了你，今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绝对不会。”
他声音低沉，语气郑重。每一个字都重重的砸在祝余的心上。这是她从未听到的关心。迎上他紧紧深锁着自己的眼睛，她心漏跳了几下。
这种被人在乎，被人关心的感觉，虽是从小到大渴望已久的，但毕竟自己不是成乐。
“我不是成乐。”
“我的元神护了你八百年，不会认错。”激动的情绪中声音有些哽咽，“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每日寸步不离，即使你离开，我的元神也没有离开过你，怎么会不识得我的成乐！是成乐不想要师兄了吗？”
南宫亟诸看到成乐看向自己陌生的眼神，和毫无波澜的表情，一时激动，双手扳过祝余的双肩，急声道:“我是师兄啊，你的师兄南宫亟诸！”